那天著實把他嚇壞了,偏他一個外人,什麽忙也幫不上,就連想留下來聽消息都不恰當,幸好後來便傳來消息說齊書容已無大礙,他才安下一顆心。


    這兩日一直想來探望,又想她大病初愈需要歇息,因此今日才登門拜訪,即使沒說到話,但見她還有力氣說笑,心裏也放心了。


    大街上人來人往,各式馬車、轎乘交錯而過,喧嚷的叫賣聲此起彼落,黃絡媛撩開馬車的布簾,看著市坊熱鬧的景象,嘴中說道——


    「看她的模樣病得不輕,幸好你沒嫁給曹平羨,否則現在躺在床上的就是你。」


    黃裕春低著頭沒說話,心中卻忖道:如果是我,才不可能像她一樣病倒在床上。


    黃絡媛睨她一眼。「一會兒安夫人過來,你可得好好表現。」


    她依舊低頭不語。


    「我知道你心裏不平,可你家世不好,家裏又沒錢,連嫁妝也出不起,要想進大門大戶,隻能給人做妾,你也別怪你爹娘,你底下還一堆弟妹要齊,人家不嫌你家貧,嫁妝也沒要,還送上優渥的聘禮……」


    「我曉得。」黃裕春打斷她的話。


    「我為什麽得時時叮嚀你,說給你聽,就是怕你心高氣傲,我能幫你的也不多……」


    黃裕春將耳朵關上,不想聽那些一而再再而三重複的話語。


    家世不好、貧窮、找不到好人家、還有弟妹要齊……爹娘齊你有多辛苦、別看姑姑過得好,其實隻是表麵……


    妾也沒什麽不好,隻要生了兒子,後半輩子也有了依靠,你是良妾,主母不能輕易打殺了你……


    黃裕春冷笑,是良妾又怎樣?她好好一個姑娘,為什麽要委屈自己給人做妾?她就不信自己沒有當正妻的命!


    事在人為,前方就算沒路,她也要闖出一條來。


    曹平羨在書房練了會兒字,吳穎之突然來訪,開頭便道:


    「沒事吧?」


    「沒事,怎麽?」


    「聽說嫂子生了大病?」


    「嗯。」曹平羨淡淡地點頭。


    吳穎之有些困惑。「前天在茶樓是因為這件事吧。」當時還臉色大變,怎麽現在不痛不癢。


    「已經無礙了。」


    「但是外麵傳的……」見曹平羨一臉悠哉模樣,他忽然領悟過來,是障眼法。「原來如此。」


    曹平羨沒有多談,隻道:「那邊可有動靜?」


    吳穎之點頭。「想來是嫂夫人傳出的噩耗,讓邢務直一時太過高興就說溜嘴了。」


    「說了什麽?」曹平羨問道。


    先前除了讓人留心邢家的動靜外,他還特地找了朋友胡一非幫忙,與邢務直攀交情、喝酒聊天,男人隻要黃湯下肚、身旁又有美女作伴,便開始天花亂墜、巧舌如畫,嘴皮子根本管不住。


    「嫂子的重病起了好話題,喝了幾杯後就管不住嘴。」吳穎之說道。「他很肯定嫂子活不了多久,聽他的口氣,不是他指使的,你絕對猜不出誰謀劃的。」


    曹平羨挑了下眉。「別賣關子了。」


    吳穎之輕咳兩聲,頗有些難言。「這個……是嫂子,我是說前嫂子。」初聽此事,他雞皮疙瘩都起了。


    曹平羨一下冷了臉,一語不發,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你們夫妻是結了什麽仇,她竟然死了都不放過你。」吳穎之感歎一聲,正確來說應該是死了都不放過他娶進門的繼室。


    「廢話少說,可問出是誰下的手?」邢氏都死了,自然不可能親自動手,定是埋了棋子,他必須確定除了周姨娘沒有別人。


    他搖首。「怎麽,你還沒查出誰下的手?」


    「查出來了,隻是想確定沒有共犯。」曹平羨將周姨娘的事簡短說了,除了周姨娘,府裏早沒有邢氏留下的奴仆,而且多是家生子,不可能會做出謀害主子的事,他也問過周姨娘身邊的小奴婢,她根本沒聽過外頭的流言……


    那周姨娘是從何聽來的?


    「周姨娘沒招?」


    「我才吼了她兩句,她就嚇得說不出話來,講話顛顛倒倒。」曹平羨無奈道。


    吳穎之忍不住笑道:「成厲鬼了你,把人家嚇得。」


    他承認那時確實成了兇神惡煞,但主因不在此。「我見她情形不對,讓大夫看了,說她最近情緒起伏大,受了刺激,老毛病又發了。」


    周姨娘自產下死胎後,刺激太大,尋死尋活,後來就開始自言自語,當時他人在山東並不曉得此事,母親發現時已經拖了一段時日,調齊半年多後才好轉。


    ……


    注:免費連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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