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裳滑下圓潤的肩頭,她驚道:「別、別脫衣裳,燭火……」


    他悶悶地笑了,低頭親吻她埋在枕上的側臉。「好,不脫。」他哄著她,手掌依舊在她身上遊移。


    兩人的喘息聲越來越重,當他伸出舌尖滑過她柔軟的耳朵,齊書容輕叫起來,身體又麻又酥,怎麽那些書畫沒告訴她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仿佛落入水中,隻能往下沉……


    她死命攀著他,深怕自己再浮不上來,衣裳不知何時已褪去了蹤影。


    翌日,日陽升起未久,即使疲倦,齊書容已照平日的時辰醒了過來,床頂上堡鴦交頸的紅鸞帳,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身在何處。


    昨晚的一切湧現腦海,她恍然頓悟,她成親了,已經離家了。想到如今已為人婦,不能再像待字閨中時隨興自在,忍不住歎了口氣。


    她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以梅花的堅忍不拔勉勵自己,即使遭受風雪依然在枝頭綻放,盡管雙腳沉重如石,還是得讓自己嫻靜端莊。


    幸好曹平羨早已起床,她著實不想一大早就與他赤裸相對。


    待她梳洗完畢,他才自外頭進來,相對於萎靡不振的她,曹平羨卻是神清氣爽、精神奕奕,讓人心生不平。


    簡單喝過一碗小米粥,兩人才動身往廳堂走。


    「你還好吧?」他輕聲問道。


    她本想說還好,但臨時改變主意。「不好。」


    她原意是想讓他知道,昨晚他太過孟浪,希望以後他能有所節製,沒想他卻低頭說道:「一會兒我給你捏捏。」


    她驚訝地望著他,忙道:「不用了。」頰邊飛上兩朵紅雲。


    他低聲笑著,她顯得更加困窘,心跳越來越急,昨晚起她就知道自己犯了一個致命錯誤。


    他不隻是個道貌岸然會聽壁腳的偽君子,還是個無恥的好色之徒,根本不是表麵所呈現文質彬彬的模樣,而是個放浪形骸、沒有羞恥心的無賴。


    齊書容在心中將他罵了百遍,他假裝沒看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莞爾道:「走吧。」


    齊書容跟在他後頭一步左右,繞過長廊與園子,兩人進了廳堂,堂中坐著鄒老夫人與婆婆林氏,除了二人外,還有昨天見過的幾位嫂子、姑娘以及少爺。


    各房通常都指派一、二人過來,有男有女,都是輩分小的,明天迴本家祠堂祭祖,才會見到輩分高的。


    鄒老太太今年六十七,瞧著氣色不錯,臉如圓月,慈眉善目,穿著寶藍色襖子,貴氣而不張揚。


    林氏四十有八,溫婉嫻靜,卻又透著一股不怒而威的氣質,旁邊椅上坐著一個也是四十開外,與林氏有幾分相似的婦人,齊書容猜想她就是婆婆的妹妹,林又芳。


    容不得齊書容多想多看,丫叢已放了拜墊,她與曹平羨就著禮節給老夫人與婆婆行跪拜禮。


    幸好青柚扶她起身時比平時多用了幾分力,否則她真要摔跟鬥,全身上下像要散了似的。


    奉完茶,拿了紅包,齊書容也拿出自己的見麵禮,分給在場幾位嫂嫂跟姊妹,禮物沒什麽稀奇,就是荷包與繡工精致的帕子。


    她不想花巧思送出什麽驚天動地、引人讚歎的禮物,寧可規規矩矩的,即使無法討喜,但別人也挑不出錯來。


    給老太太與婆婆的也全照禮數來,隻是做得精致些,在質料與繡樣上用了一番心思。


    曹平羨微微勾了下嘴角,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當初他看上的就是齊書容的穩重,果然與他想的如出一轍。


    林又芳拿著荷包、帕子一幹禮物,嘴角不屑的撇了撇。


    一看就是上不了台麵的,可不比邢氏邢儷娘那會兒還送了金簪子,哪像現在這麽窮酸,果真是新不如舊,可惜邢氏是個短命的……


    「沒想弟妹的手這麽巧。」黃絡媛摸著荷包愛不釋手。


    「隻是一些小東西,大嫂不嫌棄就好。」齊書容不急不徐地說道,今天隻黃裕春陪著她來,眼高於頂的曹雯熙並不在場。


    「怎麽會呢?」黃絡媛笑咪咪地說著。


    「先用膳吧。」老夫人發了話,眼中盡是和藹,對孫媳婦的應對進退很是滿意,隻是這性子到底如何,還要再觀察。


    想當初她對邢氏也很滿意,誰曉得是個妒心重的,自己生不出又容不下妾室,平時看著大氣,卻在傳宗接代的大事上拎不清,搞得全家上下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隨後林氏示意大夥兒到偏廳用膳。


    新婦照理說要幫老太太與婆婆布菜,不過曹家人口簡單,一向沒這規矩,老太太隻意思意思讓齊書容挾兩道菜,就讓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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