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從頭上澆下的時候,周光明木木的,動也沒動,像是失去了知覺……


    那茶水流過他的頭發,流過他的脖頸 ,流過他的後背,他似乎沒覺出茶水的流動和茶水的冰涼……


    吳主管上了廁所迴來,看到周光明的樣子,吃了一驚 :“周光明,你這是怎麽迴事了?”


    吳主管說著,連忙拿了紙巾,去擦周光明的頭發和脖子,當他發現茶水還流到周光明的背上去了的時候,還想扯起周光明的衣服去擦他的後背,嘴裏還說著:“你這是什麽情況?濕漉漉地怎麽也不擦一下?”


    周光明默默地,就讓吳主管擦著,似乎,他的思想已經離開了他的軀殼。


    等到吳主管要掀起他的衣服,他突然地站了起來,夢遊似地說道:“吳主管,對不起,我有事情我先走了。”也不等吳主管反應,他就朝外麵走去。


    吳主管莫名其妙,這個周光明,怎麽我上趟廁所的功夫,他就變成這樣了?


    羅主任一直在觀察著周光明。


    周光明的失魂落魄他都看在眼裏,他體會到了一種報複成功的快感。


    臭小子,我等的就是這一天,我終於等到了,我報了被潑茶水的仇恨,我還成功地挑撥離間,那個女人既然我得不到,我也要讓你失去!沒有你的存在,說不定我就容易得到她了呢?


    羅主任這樣想著,又開始打他的如意算盤,不經意地,嘴角就露出了一絲陰笑。


    等到看到周光明離去,羅主任心裏就充滿了好奇。


    他好奇周光明會去哪裏?會不會去找李華娟質問算賬?會不會很是惱怒地與李華娟一拍兩散?如果是那樣,那就真的是太好了。


    他很想看到周光明遭受毀滅性的打擊。


    周光明越痛苦,他就越幸災樂禍。


    他隨便編了個借口,也離開了和他一起吃飯的那幾個人,也下了樓梯,出了如家飯店,跟在了周光明的後麵。


    他看到周光明的走路的方向,正是往啟博學校的方向。


    那臭小子,果然是去找李華娟,好的很,有好戲看了。


    羅主任跟了一陣,發現周光明走得越來越快,而他的腳還沒完全恢複,踮著個腳跟,自然是跟不上的,所以又返迴去開他的車……


    周光明一開始像個遊魂一樣地走著,下意識地朝著啟博學校的方向。


    他的耳旁,一直鳴響著剛才羅主任所說的話:


    “華娟已經跟了我了,從今往後 ,麻煩你離華娟遠一點。


    ”你知道華娟為什麽會跟我嗎?因為我可以給到她想要的東西。你知道她跳舞時的舞蹈服是誰給她買的嗎?是我給她買的。不然她跳舞都跳不成。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學校門口看看。當然,我還給她買了其它許多東西,都是你買不起的,隻不過你不知道罷了。”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根尖利的刺,刺在了他的心房上,讓他疼,讓他流血。


    才五天時間,一切都變了嗎?


    變了嗎,李華娟不愛他了嗎,不要他了嗎?


    不!不!


    他不要相信!


    這不是真的!


    周光明不願意相信,他覺得羅主任肯定是在騙他,他要去問問李華娟,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周光明這樣想著,就加快了步伐,最後還沒命地跑了起來。


    他一刻也不想等了!


    他要馬上見到李華娟,聽到李華娟親口說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還愛著他,她不會不要他。


    羅主任開著車,遠遠地跟在了後麵,看到周光明瘋了似地在前麵跑,他滿意了。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一個人在遭受到沉重打擊的時候,往往就失去了判斷,失去理智,而這,正是他想要的,周光明越失控,就越有可能跟李華娟恩斷義絕,分道揚鑣。


    他覺得他在李華娟那裏遭受到的挫折和失意,今天晚上在周光明這裏多少得到了些撫慰和彌補。


    周光明一路跑,一路跑。


    這樣寒冷的天氣裏,他跑得全身都熱了,還出汗了。


    但他沒有停,一直跑,一直跑。


    他看到啟博學校了。


    他來過多少次的啟博學校啊,每一次,他都覺得這學校是那麽地親切,讓他一看到就不自覺地微笑。


    可今晚,當啟博學校映現在他的眼簾,他卻是不自覺地鼻子發酸。


    他的步子慢了下來。


    他在心裏喊:


    華娟——我來了!你還是我的華娟嗎?你還會盼著我來嗎?


    周光明來到學校的正大門。


    以往,他都是從正大門經過一下,然後就直接去了學校的後門,在那裏等待李華娟。


    可今晚,有那麽一會兒,他就站在那裏發怔。


    羅主任所說的一句話又在他耳畔迴響:“你知道她跳舞時的舞蹈服是誰給她買的嗎?是我給她買的。不然她跳舞都跳不成。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學校門口看看。”


    “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學校門口看看。”


    那我現在不就是在校園門口嗎?


    好,我就去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一件舞蹈服?那舞蹈服真是羅主任給華娟買的嗎?


    周光明掃視了一下大門門口,看到宣傳欄裏張貼著東西,他就向著宣傳欄走去。


    很多照片。


    很顯然是表演節目時候的照片。


    周光明就那麽一掃,就在眾多的照片中看到了李華娟的照片。


    他的目光與李華娟的笑靨就那麽一觸,他就不由得紅了眼眶。


    他深深愛著的,他視為生命的女孩,她還是原來的那個愛著他的女孩嗎?


    周光明雙眼迷蒙,他用手擦了擦眼睛。


    這會兒的周光明,沒心思去看李華娟在這舞蹈服的包裹下是多麽地美麗動人,他的關注點是那件舞蹈服本身。


    周光明特地看向李華娟身上的那件舞蹈服。


    果然是一件非常亮眼,做工非常精巧的舞蹈服,那舞蹈服與其它人身上的舞蹈服一比,就顯得尊貴華麗,很明顯是高檔了許多。


    周光明心裏一冷。


    看樣子,羅主任的話並不是信口胡咧。


    他所說的話似乎是真的了。


    原來舞蹈服是需要自己買的,而華娟是買不起舞蹈服的。


    這舞蹈服應該就是他買的了,不然,為什麽單單就華娟的舞蹈服最好?


    那羅主任為什麽單單給華娟買舞蹈服?難道真如羅主任所說的那樣?華娟與羅主任……


    當初,他本就擔心羅主任的,他知道羅主任對李華娟沒安好心的,他讓李華娟小心著的,提防著的,可他們畢竟在同一所學校啊,羅主任盯著的人,羅主任可以想方設法地得到啊,就算李華娟小心地提防著,也防不住羅主任這樣一條大色狼,逃不出他的大魔掌啊。


    當華娟買不起舞蹈服,一籌莫展的時候,羅主任出現在她麵前,給到她一件上好的十分漂亮的舞蹈服,華娟能不感激涕零嗎?還會對羅主任設防嗎?羅主任那老謀深算的人,不會就趁機……了嗎?


    啊——


    周光明不願想,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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