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睛後,見到的並不是什麽蒼天大樹,而是一塊荒涼之地,遍地都是肉眼可見的黑色霧氣環繞,黃沙染色了整片天空,魔物一眼看去到處都是。


    “這裏怎麽和我想象的不一樣……不是應該進入到那個有著世界樹存在的意識空間嗎。”


    望向前方一片荒涼的土地,派蒙口中感歎。


    “那的確是我們此行的終點,但是我也沒有想到,原來大慈樹王殘留的記憶受到了如此嚴重的汙染。”


    納西妲看著這情景解釋道,心裏不是滋味。


    “汙染?難道說是禁忌知識?”


    熒看著納西妲又看了看趙川提出疑問。


    “禁忌知識?,你們居然知道連我都不是很清楚的概念,可以詳細說說麽?”


    納西妲表情嚴肅,那小手撐著下顎思考著。


    “在沙漠地帶的經曆,我們找到了赤王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帶來了這個世界這就是所謂的「禁忌的知識」,導致了魔鱗病,死域等等情況,後來,森林中的大慈樹王發現後伸出援手,召集祭祀修建神廟並注入生命神力,後來就是「禁忌知識」蔓延導致了世界樹受到了侵害。”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的說法不無道理。”


    納西妲還在思考著,這時趙川走到了納西妲身邊。


    “此刻不是聊天的時候了,我們已經被發現了。”


    趙川舉起手掌,間隔不到一米處,一把長棍出現在他眼前,他握住長棍向前舞動,長棍一頭顯出槍尖。


    “你們繼續聊吧,我來解決。”


    趙川踏出一步,黑白色的電流環繞著雙手。


    “嗯,好,你要小心了。”


    熒想著阻止他一人的衝動,但是還是止住了腳步,口中提醒著。


    “放心吧,我不可能有事。”


    趙川說完便衝了上去,熒還想說什麽卻不知道說什麽。


    “嗯,放心吧,現在的他,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中期魔神前期,就交給他吧。”


    納西妲看出了熒內心的想法,溫柔的安慰著。


    “納西妲,那些事情……”派蒙還沒說完就被納西妲搶話了。


    “千年前的沙漠出現過一次禁忌知識的汙染,依靠赤王的自我犧牲與大慈樹王的透支力量才成功驅除,不難相信是坎瑞亞災變後,又出現了第二次禁忌知識汙染,而這次恐怕更嚴重,已經威脅到了世界樹。”


    納西妲有些無奈的拍拍手說道。


    “如果身為大慈樹王殘留的意識,也受到了禁忌知識的汙染,那不就是說大慈樹王的死……”


    派蒙聽完後思索道。


    “嗯,她很有可能是在禁忌知識的對抗中顯出了生命。”


    納西妲雙手握拳,臉上難過之色再現。


    “盡管這次的禁忌知識未能根除,但如果不是她做了些什麽,這五百年來不可能隻有那麽少的汙染征兆出現,包括我在內,大家對禁忌知識這概念的忘卻,應該也是她修複,應該也是她修複了世界樹的影響。”


    納西妲平複一下心情,鼓起勇氣的說道。


    “你在傷心了,納西妲。”


    一陣溫和的聲音傳來,趙川從身後走來,眼神中褪去的殺氣,但身上的粘稠的血液確實煞風景。


    “哎,趙川你迴來了,沒受傷吧。”


    派蒙著急的問道。


    “沒事,那些魔物,丘丘人什麽的,還不是我的對手。”


    趙川擺了擺手,不在意的說道。


    “嗯,居然沒有魔物了,我們就快些前進吧。”


    納西妲向熒說道,但自己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遇到她們無法解決的事情,自己也做好犧牲的準備。


    “嗯,出發 ”


    派蒙信心滿滿,飄在了最前麵。


    等大家踏出通道,看到那黃色的天空,一路上散發黑氣的魔物殘肢,讓人看著毛骨悚然,隨後視線停留在一艘船上。


    “這裏是…空中嗎,怎麽會有一艘巨大的船在那裏!”


    派蒙不可思議的看著空中漂浮的船隻。


    “那是象征著理智的「意識之舟」,它的航向便是我們意識去往的方向。”


    納西妲溫和的解釋著。


    “既然如此我們就上船吧。”


    趙川附和納西妲後麵說的話,說完,揮動雙手,八卦陣起,那一瞬間,就來到了船上。


    “這,趙川,你這個技能竟然連意識都可以傳送。”


    派蒙崇拜的眼神看了過來。


    “哎,我還沒有研究透,也隻能當做一個傳送技能進行傳送,八卦之術,妙法無盡 ,我也隻不過學到一些皮毛而已,不敢當。”


    趙川搖了搖頭陳述事實道。


    “哎,謙虛了。”


    派蒙聽完擺出了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樣子。


    “哈哈,你們好好聊,我去看看怎麽控製這個船?”


    納西妲看著這兩個活寶,也是欣慰的笑了笑。


    隨後和熒前往了二樓,控製船帆。


    很快船隻調轉方位向著智慧樹前去。


    看著船下趙川和派蒙打打鬧鬧,心裏感歎著,這樣的日子很快就會到來,一切都將結束。


    等到船帆停到了一顆巨大的樹根上,大家也是跳下了船,劃著坦克的心情一步步往前走著,一顆顆樹根連接著樹芯,每一棵藤蔓附近長滿了樹葉和粉色的小草,此刻如此壯觀。


    當她們走到了樹根盡頭停下了腳步。


    “就是這裏吧。”


    納西妲握緊小手神情緊張。


    “沒錯,和記憶裏相同的地方。”


    熒雙手叉腰看著這陌生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們…我們是來找大慈樹王的,對吧?”


    派蒙看著前麵不理解的問道。


    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趙川也呆呆的看著。


    “可站在那裏的是……”


    派蒙的話語並沒有說完,納西妲顫顫巍巍的說道。


    “我……?和我一模一樣…你就是大慈樹王?”


    懷著忐忑的心情,納西妲跑了上去,在認真的看著前麵的由意識轉化的另一個納西達。


    “嗯…就是我,這副樣子,讓你很驚訝麽?”


    大慈樹王淡定的迴答道。


    “這裏重現了當年的世界樹與大地的模樣,但也終究是意識空間,由於你們的「本質」相同,所以我們也顯現出完全相同的模樣。


    大慈樹王依舊很淡定地迴答道納西妲心中所想的疑惑。


    “為什麽,會是「本質」相同呢?”


    納西妲依舊不解的問道。


    “因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是我的「輪迴」呀。”


    大慈樹王很直白的說道。


    “輪迴?”


    納西妲低下頭,思索著。


    “作為大慈樹王,我是世界樹的化身,而你則是世界樹上折下的最純淨的枝杈,就好比…即便樹木死去,枝杈亦有一天會生根然後長大,以一種形式延續生命,


    在你麵前的我,隻是身為大慈樹王的我殘留的一絲意識,真正的我想必已經死去了很久了吧?


    嗯,通過你現在的模樣來推算時間的話,我大概已經死了五百年左右了麽,你終於還是來了,「輪迴」後的我。”


    大慈樹王望向世界樹的眼神迴頭看向納西妲說道。


    “這,她們的關係居然…”


    熒不敢相信的小心嘀咕道。


    趙川看著世界樹突然頭疼起來,疼到失聲出來,蹲下身抱著頭忍痛著。


    “唉,趙川你怎麽了”


    派蒙發現趙川的情況不對,連忙出聲道。


    眾人也迴頭看去。


    “趙川,你沒事吧,納西妲,你快來看看。”


    熒很擔心的看著趙川連忙喊來納西妲說道。


    等到納西妲來到趙川麵前,疼痛的襲來已經讓趙川暈了過去,大慈樹王也走了過來。


    “看來時間不多了,你們先過來。”


    大慈樹王望向趙川搖了搖頭向大家說道。


    “大慈樹王,他怎麽了。”


    納西妲看不出情況問道。


    “納西妲,時間不多了,這是我想對你們說的話,我將它化為了記憶,你們拿著。”


    大慈樹王望向她們,將四份記憶打入她們都體內。


    “大慈樹王,你這是什麽意思,趙川他怎麽了。”


    納西妲心裏不安的問道。


    “納西妲不要急,他是和世界樹產生了自我連接,但是他的體質特殊,但這種體質我也沒有見過,反正他的體質正在與這已經汙染的世界樹產生排斥,我要做出最後的行動了。”


    大慈樹王淡定的說道。


    “什麽,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納西妲眼眸的揚起了淚水,搖了搖頭說道。


    “不要哭,隻是從一開始……我的存在就已經被禁忌知識汙染了。”


    大慈樹王也傷心的說道。


    “啊…什麽會。”


    派蒙不可置信的聽到這句話。


    “我在你的意識中見識過那種痛苦了,那是很可怕的體驗吧?”


    納西妲捂著胸口說道。


    “嗯…不過相比而言,我的感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便我死去,我的存在和我相關的一切依舊會作為迴憶與知識保存在世界樹中,那麽禁忌知識便永遠無法根除,而我…永遠也無法消除我自己,這是一種悖論。”


    大慈樹王看向趙川又看了看世界樹最後搖了搖頭。


    “所以我折下世界樹最純淨的枝杈,作為我的輪迴轉世並留下線索,隻為了你能夠來到這裏,將被汙染的我從世界樹中徹底抹。”


    大慈樹王嚴肅的說道,最後那句話帶著一絲絲沉重和嚴肅。


    “等等…不對!不…這樣不對!”


    納西妲眼眸中的淚水也止不住的流下,跑向前喊道,聲音也帶著嘶啞。


    “嗬嗬,你明白的,那意味著什麽?看來你果然很聰明呢, 正如你想到的那樣,世界樹中存在著這個世界的一切知識與記憶…從世界樹中抹去的話,也就相當於我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樣,但這又是真正拯救世界樹的唯一辦法,也是拯救你這位朋友的唯一辦法。”


    大慈樹王望向趙川那痛苦的表情無奈道。


    “人們是那麽愛戴你,大家一直一直都在懷念你,我……我也…怎麽能…就這麽忘記你,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沒有別的,我可以做到的事了嗎?”


    納西妲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說道。


    “你是智慧之神啊,布耶爾,你也是知道的,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


    大慈樹王語氣低沉,搖了搖頭。


    “可是……可是…這太殘酷了,我不想忘記你…”


    納西妲捂著胸口,低著頭,隻能難過的她卻什麽都做不了。


    “不要這麽傷心了,布耶爾,作為智者,此刻應該享受找到答案的喜悅才對呀,這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答案,讓世界徹底遺忘我…!”


    大慈樹王抬頭看去,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這個世界最後的溫和。


    “我們棲息在智慧之樹下嚐試閱讀世界,從土中讀,從雨中讀,而後化身百鳥,攀上枝頭,終於銜住了那至關重要的那一片樹葉。


    大慈樹王淡定的走向納西妲,緩緩著看著低著頭情緒複雜的納西妲,伸出了小手摸著納西妲的臉蛋,讓她看著自己,此刻的她像極了安慰孩子的母親,看著呆住了的納西妲,大慈樹王微笑道,輕輕的抱住了她,將她擁入自己的懷抱。


    “曾經我是世上唯一能夠做夢的個體,在我的夢裏所有人入夜後也都會進入夢鄉,人們的腦海中飄出奇思異想,有些滾落地麵,有些浮到天上,他將所有事物連接成一片萬分奪目的網,三千世界之中又有小小世界,所有命運,皆在此間沸騰,我逐漸明白這些不可被描述而又恆久變化之物,才是世間最深奧的東西,唯有他們才能徹底驅逐那些瘋狂,唯有夢才能將意識從最深沉的黑暗中喚醒。”


    抱著納西妲,大慈樹王迴想起,自己將世界上樹最純淨的枝杈折了下來,注入自己的神力,將他抱住輔食,溫和和閉上眼睛用神力飼養著,想到這裏,大慈樹王微笑著自己還可以再次抱著自己的輪迴。


    納西妲握緊拳頭,依依不舍的看著世界樹,心裏掙紮著自己的不甘,最終還是放下了雙手,凝聚起元素力,抬起手抱住了大慈樹王。


    大慈樹王的意識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逐漸模糊消失,最終化為了片片樹葉,綠葉飛向了高空,飛向了世界樹,此刻的納西妲抱住大慈樹王的手已經沒有了大慈樹王的身影,沒有站穩的她右腳向前一步,噗通跪在了龐大的樹根上,眼眶的淚水完全止不住的流下,雙手也無力的放在腿,水珠打在腿上沒有絲毫感覺,仍然大慈樹王的聲音最後還在安慰道納西妲。


    “我乃命題之人,亦是求解之人,以世人之夢挽救世界,曾是屬於我的答案,而今你們也尋到了屬於自己的答案,我會將所有的夢歸還世人,須彌的子民啊,再見了,願你們今晚得享美夢。”


    綠葉飄向整個須彌,壯觀的景象讓夜班的士兵看在眼中,伸手接過那片綠色的樹葉,睡在在夢中,被噩夢纏繞著,被恐懼支配著,在樹葉的包圍下,全都清理幹淨了。


    一切都結束了,可惜趙川卻沒有結束,這時的他已經進入了世界樹內部,被一團接著一團的記憶包圍,此刻迴到夢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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