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夙,拍的不錯,辛苦了啊!”導演站起來走到亞夙身邊,點頭表示感謝。


    這次的劇情能請到如今影視圈的三大紅星來客串,真是給足了他麵子,而且其中的韋銳傑和周章,還是這次梅竹獎的影帝大熱門,無論是誰奪冠,相信當這部電視劇播出的時候,一定會借著三個人的人氣爭得非常高的收視率的。


    亞夙謙遜淡雅的一笑,“導演客氣了,其實還是李老師帶得好。”她說的是那個演皇帝的男人。


    對方聽到她的誇讚,笑著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別這麽謙虛,確實很不錯,不像現在有些女演員,除了一張臉蛋什麽都沒有。”這位演員是老戲骨了,對於現今娛樂圈的很多現象都看不慣。


    亞夙笑了笑,微微螓下首。


    一旁的小劇務一看這邊的情景,立刻抱著一束花跑了過來。


    “亞夙姐,恭喜你殺青。”這是他們劇組的規矩,每一個演員殺青了導演都送束花。


    “謝謝你。”看著馥鬱芬芳的百合,亞夙難得笑得開朗一些。


    正當此時,她眼角瞄到不遠處含笑而站的崔玨,微微一愣,隨即她禮貌地和導演以及那位老演員打了招唿就迎著走了過去。


    “崔警官怎麽來了?”


    崔玨一笑,道:“心裏對案情還有一些疑惑,想要找你詢問一些事情。”


    “哦。”她愣愣地點點頭,四下看了一下,指了指不遠處的休息室,“要不然去我的休息室吧,那裏一般沒人會靠近的。”


    崔玨看了一眼那間屋子,點了點頭,“可以,就去那裏吧。”


    “嗯。”亞夙迴頭對一旁的助理交代了幾句,便帶著崔玨一起去了休息室。


    進到屋子以後,她把花倚著牆放在桌子上,從一旁的咖啡壺裏倒出兩杯咖啡,端著走到了沙發邊。


    “崔警官。”她將其中一杯遞了過去。


    崔玨接過放在桌子上,淡笑著閑聊道:“剛才看你的戲,似乎還是之前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那個霸王。”


    “對,還是那個,這是我的最後一場戲了。”亞夙點頭道。


    “很奇怪,上次來的時候那位長皇子還好好的,怎麽突然被皇後毒殺了?”崔玨似乎對於這個劇情非常的感興趣。


    亞夙笑著撇嘴,“崔警官,你來查案的,要是問多了,我就成劇透了。”


    小女人俏皮般的嘟著嘴,說起話來甜膩動人,與剛才宮闈之中那個落魄狠毒的皇後,完全無法聯係到一起。


    崔玨不由感歎藝人戲裏戲外的兩麵,搖頭笑道:“看著你現在的神態,真想象不到剛才那個皇後狠毒卻又有些讓人可憐的樣子。”


    “是呀!”亞夙莞爾一歎,“那也是個可憐人,失去了心愛之人,隻能獨自守著冰冷的皇後寢殿,實在是寂寞難熬的。她做的那些事,雖然是對傷害了自己的皇帝,和奪走了自己所愛之人的嬪妃們的一種報複,但卻也是對自己的一種釋放和救贖吧,否則那失去摯愛之後的孤獨和冰冷,還有那內心滿滿的恨意,她又該如何化解呢?”


    崔玨看著她,微微斂下眸,遮住眼底的情緒,道:“可即使如此,殺害了那麽多皇子和嬪妃,也都是無辜的人命。皇後隻為了自己內心失去摯愛的痛苦和孤獨就罔顧人命,到最後她卻把自己變成了害得別人失去摯愛的劊子手,實在不值得。”


    亞夙斂眼淺笑,看著握著的杯子裏的褐色液體,“其實愛情這東西,就和這咖啡一樣,明明是苦的,人們卻貪欲它所能帶來的興奮和喜悅激動的心情,花盡心思以牛奶、焦糖等甜蜜的東西去裝點調適,隻為了入口那一瞬間的濃情蜜意。卻完全忘記了,這本來就是苦的東西,無論怎樣的粉飾,都無法改變其根本。”說著,她舉起杯子喝了一口,遂笑道:“所以我還是更喜歡這黑咖啡,苦的就是苦的,又何必遮掩。”


    崔玨看著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情緒,不由得頷首莞爾,眸中的神情更加深邃幽暗。


    “你說的對,苦的就是苦的,無需遮掩也無需隱瞞。所以如果那位皇後可以直白的講自己的想法告訴皇帝,相信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會走到最後老死不相往來這一步。”


    亞夙苦笑著搖頭,“存在的,活生生的,說出來也許可以改變,但若是死了的呢?逝去了,抹殺了,又怎麽去改變呢?帝王的心已死,皇後所愛的人已經死了,又怎麽還能改變呢?”


    “可若死去的那個真的曾經相愛過,相信他一定希望活著的那個可以好好地生活下去,而不是為了救贖被失去摯愛而痛苦折磨的靈魂,再去做傷害自己也傷害他人的事情。”崔玨凝望著她的眼睛,義正言辭地說道。


    亞夙迎視著曾經覺得最清澈開朗的目光,半晌後,微微螓首一笑,“崔警官,你從來都是如此。真誠而善良,若你做編劇的話,相信也許皇後最後的結局不會那麽悲慘。”說著,她又喝了一口咖啡,抬頭看著桌麵上一直未動的另一杯,道:“崔警官不嚐嚐嗎?這是從加勒比海運迴來的特級藍山咖啡,口感醇厚。”


    崔玨凝眉看了她半晌,無聲地歎了口氣,從一旁的小架子的糖罐中夾出三顆方糖,放入杯中攪拌了一下,隨即嚐了一口,平日裏喝的那些咖啡與它果然不可相提並論。


    “確實與眾不同。”又啜了幾口,他讚道。


    看著他杯中明顯喝下不少的咖啡,亞夙淺淺一笑,一口將自己杯中的咖啡全部喝完。


    “崔警官不是說今天來是要說說案子的事情嗎?剛才咱們好像一直都在說電視劇的事情,倒沒說到正題上。”她靠坐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崔玨。


    崔玨一愕,看著她依舊含笑清雅的眉宇,卻覺得突然之間這個人身上似乎有什麽東西發生了改變。


    “你想聽聽嗎?”他試探地問了一句。


    亞夙攤了攤手,“願聞其詳。”


    崔玨抿了抿唇,眼神一暗,遂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擺在了他的麵前,“這是我昨天在港都酒店的案發現場,一個牆壁隱藏的暗格裏找到的廖維安丟失的眼球,以及應該是兇手作案時,用來將廖維安的屍體掛上頂燈的梯子,你來看一下,對這些可有什麽印象?”


    亞夙低頭看著照片上那被裝在玻璃瓶中的兩個眼球,完全不見之前在港都酒店看到屍體之時的那種驚恐懼怕,杏核般的秀眸深處如同一潭深穀寒潭,不見絲毫溫度。


    “沒有印象。”


    崔玨捕捉到她一瞬間的神情,沉聲道:“那請你再迴憶下,那晚你進到房間之後,除了腥味之外,是否還有什麽其他的異常?”


    亞夙抬起頭看向他,笑得晦暗不明,“沒有。”她搖了搖頭,筆直地迎視著崔玨銳利的視線。


    崔玨突然覺得眼前亞夙的影像晃了一下,視線出現一瞬間的模糊,他忙按住大腿,搖了搖頭,又道:“你可有看到兇手?”


    亞夙看著他此刻的樣子,收斂起笑容,眼底閃過一抹憂傷,“如果我說我看到了,你會怎樣?”


    “你……”崔玨猛地站起來,卻突然覺得頭暈目眩,身體無法控製地再次倒迴沙發上,他撐著已經開始昏脹的腦袋,努力睜著眼睛,道:“你……你剛才的咖啡……”


    這句話說完,他還沒來得及等到答案,就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亞夙等了片刻,才緩緩站起身走到他身邊,確認他已然昏過去,苦澀地笑了笑,“崔警官,箭在弦上,我……已經沒有迴頭路了。”說完,她從崔玨口袋裏掏出手機,轉身離開了休息室。


    門鎖從外麵被鎖緊,安靜的房間裏,隻剩下一個昏睡的男人陷入了深眠當中……


    *


    隔天清晨,忙碌了一個晚上的海城調查科,陷入了自創建以來從來也沒有過的愁雲之中。


    “還沒有找到嗎?”嚴忱看著兩隻手忙碌地在鍵盤上操作的文軒,問道。


    文軒停下動作,搖了搖頭,“咱們的追蹤器都是安裝在手機裏的,可是崔玨的手機已經關機並且定在了影視基地,可是兆麟和子騫還有黎錫已經過去,找到了被丟在了影視基地垃圾桶裏已經關機的手機,卻並沒有找到崔玨。”


    “他到影視基地做什麽?”林樾不解道。


    文軒看了眼一直陰沉著臉隱含怒氣的嚴忱,心虛地撇了撇嘴。


    嚴忱冷臉搖頭道:“崔玨似乎發現了什麽,但是卻瞞著我們沒有報告,自己擅自行動。”


    “他發現了什麽?”閔行疑惑道。


    “我想,應該是這個。”電子室門口,冉祺邁步走了進來,手裏拎著一個證物袋。


    劉鵬一眼看出那裏麵的東西,接過來仔細查看,“這是崔玨港都夜宴的時候穿的那件禮服。”


    “沒錯,他當時交給我的時候,讓我看看這件黑色的衣服上是否有血液痕跡,後來我帶迴去化驗,果然在領子和第一顆扣子的附近都發現了很少量的血跡,而且還在內側備用扣子上,成功提取到了一枚指紋。”


    “是屬於誰的?”眾人問道。


    “相信你們不會陌生,是之前三起案子都出現過的重要證人……”


    “是亞夙。”他話還未說完,劉鵬就脫口而出,“那晚亞夙被那個錢總調戲,西服後麵的拉鏈一時間無法拉上,崔玨用自己的衣服給她遮住,然後讓她進房間自己整理的,當時那件禮服外套一直披在她的身上。”


    冉祺點了點頭,“沒錯,確實是那個女明星亞夙。”


    “難道那個亞夙就是這多起案件的兇手?”林樾錯愕不已,“她為了什麽?那個燕妮,不是她的好友嗎?為什麽要連她都殺害?”


    “不是燕妮。”一直緊守著和崔玨的約定三緘其口的文軒忍不住開口,低聲喃喃道:“不是她殺了燕妮,而是她在為燕妮報仇。”


    “什麽?”眾人驚詫。


    文軒無奈地歎了口氣,從一旁拿出一份打印出來的文件,遞給嚴忱,道:“崔玨似乎有所察覺,便讓我在網上多搜集一些燕妮和亞夙的新聞,最後就發現了這個。”


    眾人都湊到嚴忱身邊一起看這份資料,對於那個夜色掩映之下昏暗的兩個人影的行為而感到不敢置信。


    “她竟然……”左飛指著那幅打印出來的照片,話都說不利索了。


    林樾低頭沉思片刻,道:“如此看來,亞夙的最後一個目標,應該就是莫梵賓。”


    之前嚴忱迴到調查科之後,已經將根據世界名畫而破解的燕妮詩句之謎告訴了眾人,也鎖定了最後一個應該是被兇手瞄上的當年參與彩虹器官案件的幕後之人。


    “如果亞夙的目標是莫梵賓,那麽崔玨一定是去跟著亞夙,想要阻止她最後的犯案去了。”說到這裏,嚴忱腦中靈光一閃,對文軒道:“今晚就是梅竹獎的頒獎晚會,你立刻查一下,看看今天莫梵賓的行程。我們先找到那個人,亞夙一定會去找他,也許崔玨也會出現。”


    文軒點頭,忙轉身對著鍵盤操作了起來,不多時,就從一則微博中找到了答案:“老大,莫梵賓今晚和賀秋茵一起是最具人氣男女演員的頒獎嘉賓,此刻已經進入飛天會展中心參加彩排和準備工作了。”


    嚴忱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整理了一下腰間的配槍套,道:“兆麟子騫和黎錫都不在,閔行和左飛留守調查科,如果崔玨迴來,你們立刻一起趕到會展中心,我和林樾先行一步。”


    “你的情況不方便,不如讓我去吧!”


    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眾人看過去,就見穿著一身黑色運動休閑裝的樊圭正站在門口,身後跟著抱著球球的凡宇和一臉擔憂的元晉。


    “你?”嚴忱看著樊圭。


    他勾唇一笑,桀驁而自信,“怎麽?你不相信我的能力?”說著,他突然伸手一擲,隻見一道銀光朝著嚴忱就射了過去。


    眾人一聲驚唿,忙看過去,卻見嚴忱右手一夾,中食指已經穩穩地將鋒利的刀刃夾在了兩指之間,皮肉不見絲毫傷痕。


    “好身手。”嚴忱將短匕首還給樊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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