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亞夙優雅而禮貌。


    “我很奇怪,都說瀚嶸娛樂有五大台柱,做為女性的你先排除在外,但是像這樣適合男聲曲目的演唱,為什麽貴公司卻沒有安排周章先生呢?”


    亞夙一愣,一瞬間眼底閃過被看穿的尷尬,她斂下眼笑了笑,道:“其實不是沒有安排,隻是……阿章兩年前曾經病過一次,休息了大概一年左右,之後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長時間的拍戲熬夜都會給他的身體帶來負擔。雖然他的人氣並沒有下跌,但是公司又怎麽會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一個無力支撐的人身上呢?做藝人的,你可以演病人,卻不可以真的是病人。如果沒有強韌的身體底子支撐,就算所有的人都要捧你,你也承受不了這樣的追捧。”


    “周先生當時的病情非常嚴重嗎?”劉鵬追問道。


    亞夙頷首,表情帶著惋惜,“他當時在國外住了快一年的時間,隻有他的助理小溪陪在身邊,其它人對此事都是一無所知。賀總似乎是知道什麽,卻什麽也沒說。”


    “是嗎?”劉鵬若有所思的螓下首。


    正當此時,室內的錄音工作也已經完成,韋銳傑首先推開門走了出來。


    “你們?”看到嚴忱三人的時候,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驚喜。


    嚴忱適時地打斷了他的話,“韋先生,我們今天是因為案件的新線索,想找夏朗先生詢問一些事情的。”


    “阿朗?”韋銳傑疑惑的迴頭去看跟著自己走出來的夏朗。


    “找我?”對方的神情倨傲冷漠,看起來讓人十分的不舒服,“我的事情都需要經紀人出麵安排,如果有什麽事情,你們應該先和我的經紀人預約時間。”


    他的態度極其傲慢,讓嚴忱三人都不由得皺眉。


    一旁的凱文出來打圓場,笑著道:“阿朗,這三位是海城刑事罪案調查科的警官,你配合一下吧!”


    夏朗冷笑著瞄了凱文一眼,嗤道:“凱文哥,你是知道的,公司內部對於藝人的事情都是有明確規定的,而且最近海城調查科連續帶走了咱們兩個人,如果連我都帶走了,不知道賀總會不會不高興呀!你是秋姐的助理,我要是出了事,最後到沒您什麽事兒了,我和張哥可是要倒黴的。”


    張哥就是瀚嶸派給夏朗的經紀人,今天卻因為夏朗的後續行程問題出門辦事去了,此刻並不在瀚嶸。


    沒有經紀人的安排接觸警方的人,對於藝人來說其實是非常排斥的一件事。


    夏朗這個人態度惡劣行為輕浮,但是他說出的話,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一時到讓人無法反駁。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遠處電梯口傳來一個聲音,冷傲中帶著幾分威嚴。


    “這是舅舅的安排,應該不需要驚動你的經紀人了吧?”


    夏朗看著緩緩走來的人,表情一下子恭敬了不少。


    “元少爺,您怎麽來了?”


    元晉冷冷掃了他一眼,道:“舅舅擔心夏大歌手事情太忙排不開檔期,特意讓我上來給海城的幾個警官說說情。”


    被他這麽一番奚落,夏朗頓時覺得臉上一陣尷尬,可是卻又不能得罪元晉,隻得陪著笑道:“元少爺,看您說的。我也是擔心張哥不在,我擅自做主賀總會不高興,既然是賀總的吩咐,我自然會全力配合海城調查科的警官先生。”


    元晉不屑地嗤笑一聲,道:“那就好,我還想是不是要舅舅親自上來安排,你才能給麵子呢。”


    “嗬嗬,元少爺說笑了。”夏朗讓他諷刺地臉上通紅,隻得幹笑兩聲作為迴應。


    元晉瞪了他一眼,轉過頭去看嚴忱,神情馬上變得不一樣了。


    “去別的地方人太多,影響也不好,不如你們就在錄音室裏問吧,這裏還算安靜。”他的聲音明顯變得緩和很多。


    嚴忱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元晉轉過身對凱文吩咐道:“你去把錄音室裏的工作人員帶出來。”


    “是。”凱文點頭,轉身走進去,不多時五六個工作人員就跟著他走出來,一起去了不遠處的休息室。


    亞夙和韋銳傑看了看這裏的情況,也跟著自家助理往各自的休息室走去。


    “夏先生,請吧!”嚴忱見人都走光了,便對一旁臉色難看的夏朗伸了伸手,幾個人先後走入錄音室內,元晉明智地沒有跟進去,從外麵把門關上,自己站在玻璃牆外等著。


    *


    走進錄音室,夏朗就徑自找了個單人沙發坐下,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是從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這個人對於此刻的事情是多麽的排斥。


    嚴忱給了崔玨一個眼神,他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走過去將裏麵的錄音設備檢查了一遍,果然見所有的儀器都是關閉的。


    像錄音室這樣的地方,各種隔音效果都是必然要做到一等一的好,可是剛才他們站在外麵還能聽到歌聲,正是因為錄音設備的外擴功能。


    然而針對他們此時的審訊行為,外擴功能是絕對不需要的。


    所有的設施都確認過之後,嚴忱拉了把椅子坐在夏朗對麵,崔玨靠在旁邊的牆上拿出錄音筆,劉鵬坐在稍遠一點兒的長沙發上,開始了審訊。


    “夏先生果然是名不虛傳,剛才我們在外麵聽到你和韋先生的合唱,非常的完美。”嚴忱開口竟然不是和案件有關的問題,反而對夏朗的歌聲進行了恭維。


    夏朗看了他一眼,似乎也好奇這個人奇怪的行為,哼笑了一聲,“謝謝誇獎!”別的方麵他不敢吹噓,在演唱方麵,他可以算得上是國內業界的翹楚了。


    嚴忱繼續道:“不過我聽說歌者如果想保有好的音色,對嗓子的保養是非常的重要的。”說著,他從口袋裏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就要點燃。


    夏朗果然皺起了眉,伸手擋了一下,“很抱歉,我不習慣吸二手煙。”


    “哦,那不好意思了。”嚴忱含義不明地笑著點了點頭,道:“看來夏先生不僅對嗓子保護的很好,對於肺部的保養也很在意。我是個外行不太懂,但是據說很多歌手都有清晨練習發聲的習慣,好像是為了讓自己的肺活量更大,可以確保任何一個音階都能唱出完美的聲音。”


    夏朗看了他一眼,對他這樣的盤問感到不耐煩,撇開眼點了點頭,“是有一些人會這樣做,唱歌也是需要基本功的,不是什麽人打開嗓子都能把每一個聲音唱好的。”


    “是嘛?”嚴忱斂下眼,適才溫和的表情突然一變,語氣淩厲的突然道:“但是不知道曾經接受過肺部器官移植的夏先生,也還能做出這樣的行為嗎?你的肺部不是應該更加小心地保護嘛?”


    “你……”夏朗一下子愣住了,對於他突然轉換的話題,臉上露出了震驚慌亂的神情。


    嚴忱手肘撐著扶手單手托腮,眼底浮現出可以洞穿一切的犀利光芒看著夏朗,道:“怎麽?夏先生難道不記得自己四年前曾經做過器官移植手術了嗎?”


    麵對眼前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的淩厲目光,夏朗逃避般的斂下眼,微不可察地吸了一口氣,道:“沒有,隻是時間過去太久了,你突然提起來,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是嗎?”嚴忱笑了笑,道:“那麽就請夏先生針對四年前的事情,和我們說說吧。”


    夏朗抬起頭看向他,表情變得急躁,“這位警官,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我需要將自己曾經的病曆情況告訴你們,難道病人的事情不應該被稱為隱私嗎?”


    嚴忱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他,倒是一旁的崔玨開了口,嗤笑道:“夏先生,你說的沒錯,病人的情況是應該算是隱私。但是相信夏先生也應該知道,四年前和你一起在慕華醫院進行器官移植手術的廖維安先生已經死了,而且曾經被移植了眼角膜的眼球也被挖去。不知道現在你是不是還要說四年前的這件事是隱私呢?”


    夏朗雖然是昨晚剛剛迴國,但是都是娛樂圈子裏的人,有些事情還是有人會急不可待的告訴他的。


    “廖導的事情我已經聽人說了,難道你們懷疑他的死和曾經被移植的器官有關係嗎?”


    崔玨不願對案件的嫌疑人過分透露內容細節,便含糊的答道:“有證據是這樣顯示的。”


    夏朗靠向身後的沙發椅背,表情變得凝重,他道:“四年前,我因為肺部出現問題,已經無法醫治,醫生便建議我移植一個新的肺部器官,當時我在醫院等了很久,才等到一個捐獻者。但其它的情況我確實不清楚,你們應該知道的,對於捐獻者,醫院一般都會尊重家屬的意見,不會輕易透露的。而說到廖導,我是搞音樂的,也沒有打算往演藝圈發展,我隻是聽過他的大名。四年前雖然同樣住在慕華醫院,但是那個醫院病人那麽多,我也不可能一個個的去認識,我們之間並不熟悉。”


    他的這番話,一反之前傲慢抗拒的態度,表情嚴肅而認真,一時到無法讓人去懷疑其中的真實性。


    “這麽說,你對於當初的器官捐贈者是誰,並不清楚?”嚴忱問道。


    夏朗點了點頭,“病愈後我也曾經問過我的主治醫生,但是醫生說對方的家屬並不願意透露對方的訊息,因此隻能作罷。”


    坐在一旁,一直安靜地傾聽的劉鵬突然開口,道:“那這四年裏,是否有什麽針對器官移植這件事的奇怪事情發生?”


    “奇怪的事?”夏朗以右手食指壓在唇上,若有所思的皺起眉。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麽,道:“我曾經接到一個電話,說是醫院打來的,對四年前的手術進行術後調查,這件事算嗎?”


    劉鵬和嚴忱崔玨互看了一眼,道:“現在好像也有很多管理完善的醫院會有這樣的行為吧?”話中的意思,就是並沒有感覺到這件事到底奇怪在哪裏。


    夏朗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但是我過後讓助理給慕華醫院打電話,他們說並沒有過這樣的術後迴訪。”


    “沒有?”崔玨一愕。


    夏朗點點頭,“是的,我甚至還問過當年的主治醫生,他說沒有安排這樣的事情。”


    “那個電話有什麽讓你印象比較深刻的地方嗎?”嚴忱問道。


    夏朗想了想,道:“對方好像是個女人,聲音比較清脆,普通話非常標準,聽不出任何口音。”


    “女人?”嚴忱三人互看了一眼,眼底均閃過思索的光芒。


    片刻後,嚴忱站起身,朝夏朗伸出手,“那麽今天就到這裏吧,謝謝夏先生的合作,如果以後還有什麽問題的話,我們會及時和你聯絡的。”


    聽到他這句話,夏朗不甘不願地撇開臉,表情非常難看,敷衍地和他握了握,“如果可能的話,還是希望自己不要被海城調查科的人找上比較好。”


    崔玨哼笑了一聲,道:“放心好了,隻要是遵紀守法的公民,我們調查科一般是不會去打擾的。”


    夏朗頓時黑了臉色,恨得差點兒咬碎一口後槽牙,轉身坐迴沙發上,幹脆看也不看這三個人。


    嚴忱與崔玨對視一眼,好笑地搖了搖頭,三人並肩走了出去。


    “怎麽樣?有線索嗎?”一直守在門外的元晉倒比他們還急切,一見到他們出來便趕忙問道。


    對元二少難得的熱心和認真態度感到不可思議,劉鵬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元晉現在真是越來越厲害了,近朱者赤嗎?”


    元二爺尷尬的臉一紅,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我近朱者赤還是劉鵬近墨者黑,跟著崔玨這個家夥,也開始學的不正經,懂得打趣人了。”說著,眼角瞄了嚴忱一眼,見對方不為所動的冷漠表情,心裏酸酸的。


    劉鵬掩著嘴壞壞地笑了幾聲,突然注意到身旁的人,從出來開始就低著頭若有所思的想著心事,連元晉的玩笑話都沒注意到。


    “你怎麽了?”


    崔玨抬起頭,表情是難得一見的嚴肅,他看向嚴忱,道:“老大,我心裏突然有一個猜測,我想到港都酒店去驗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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