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李大根低聲說道:“春花,我真的那麽讓你難受嗎。和我在一起,真的讓你那麽痛苦嗎。”


    春花已經整理好衣服,眼角掛著淚痕,點了點頭。


    李大根的心如刀絞般,他攥緊拳頭。


    “鄭曉死了,他把你托付給了我,你需要一個男人……”


    春花搖頭,沒了鄭曉,她選擇孤獨終老。


    李大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果然是一頭又臭又強的驢子。可是春花,你答應過給我機會的。我想,我想守護你啊……”


    春花堅定的搖了搖頭。


    她原以為可以跟李大根將就一輩子,她以為像嬸子說的,找個一心一意愛自己的人不容易。


    可就像自己心裏裝不下李大根,他的心裏實在太擠了。


    “不說那個了,你會慢慢的接納我的,對嗎?”


    李大根從懷裏拿出春花扔在枕邊的戒指。


    一把攥住了春花的手。


    春花一用力,把手抽了出來。


    拿著戒指的手在顫抖,李大跟聲音哽咽的說道:“春花,你說過你欠我的,憑著內疚,和我過一輩子,不行嗎?”


    那種虧欠的感覺,在李大根說和田妞睡過覺的時候就蕩然無存了。


    自己曾經虧欠於背著李大根愛上別人,李大根卻在不在的這段日子裏背著自己睡了別人。


    春花想想就覺得好笑。


    李大根長歎一聲。


    “春花,過去是我做的不對,難道你就沒有錯嗎?咱們不能翻篇過去,向前看嗎?”


    春花冷哼一聲。


    李大根心裏有別的女人擋著,她看不見未來。


    看著春花冷漠的態度,李大根再次起身,拽過春花手指,把戒指套了迴去。


    春花拔掉戒指,扔在地上。


    這一幕是那麽似曾相識,又心痛可笑。


    李大根撿起戒指,放在櫃子上。


    對著春花說道:“春花,你記得,我這輩子隻娶你這一個。你也別想和我散夥,除非我死了,這輩子都別想和我散夥。我走了,我希望你照顧好自己。你不是你的,你是我的!”


    春花無語的把頭轉向一邊。


    自己的愧疚終是換了一把枷鎖。


    李大根這一走,走了一個多月。


    小丫背著書包,新學期報到去了。


    春花拿著鋤頭,往地裏撒了點秋菠菜。


    年初因為鄭曉的事,沒種稻子。


    小小的園子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條。


    迴到屋子裏,沒有結婚照,就連結婚時新打的絨麵被子也被春花用布包裹好,放在了小屋裏。


    除了三叔給刷白的牆,沒有一點結過婚的痕跡。


    上了一年級,小丫還是一副稚氣未脫的臉。


    從書包裏拿出新書新本子,小丫開心的說道:“姨姨,你看語文書這麽厚,裏麵有好多故事。”


    春花接過課本,輕輕翻了起來。


    新書的味道鑽進鼻子裏,仿佛迴到了她上學的年代。


    春花認識裏麵的字,卻不能給小丫讀。


    眼裏的失落一閃而過,小丫笑著說道:“沒關係的姨姨,等我學會了,讀給你聽!對了姨姨,今天學校裏去了好多人。”


    春花眨著眼睛。


    “張明明說是蓋房子的,我也不知道在學校操場上蓋什麽房子,張明明說是蓋廁所。”


    小丫捂嘴偷笑。


    “他說朱小虎長得太胖,拉的太多。”


    春花笑著搖頭。


    背後蛐蛐人可不是好孩子。


    村裏情報局的八卦能力,可比這幫孩子靠譜的多。


    房子建到一半,已經能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房子用途描繪的繪聲繪色。


    “以後這幫孩子可有福了。”


    去接小丫的路上,張奶奶撇著嘴巴。


    一看就是想分享八卦。


    春花轉過腦袋,洗耳恭聽。


    “你進學校裏看過沒?操場上建了個小房子,可漂亮了。聽說是上麵的大企業家拿的錢,要給這幫孩子弄個圖書館。前兩天我去山上薅白花,看見過一次。”


    張奶奶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


    “那老板看起來可年輕了,從那麽大的車上下來,一看就有錢。估計那錢,八百輩子都花不完。”


    春花笑著點頭。


    不管多有錢,也不是她該想象的。


    她現在能做的,隻是把小丫養大,好好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那老板姓啥來著?我還真跟人打聽了。姓……姓陸吧。好像叫什麽陸遠。”


    春花猛地停住了步子。


    那個老板竟然叫陸遠。


    那個出現在自己的婚禮上,隨了五千塊錢的陸遠。


    她的……小瘋子?


    平時家長都是在門口接,大門打開,春花跑進了學校裏。


    圖書館已經建的差不多了,大大的落地窗,玻璃晶光透亮。


    裏麵放著一排排書架,四周全是桌子和椅子。


    綴著水晶吊墜的吊燈在房頂上,和破舊的小學格格不入。


    工人吃著盒飯,打量著春花。


    春花不認得,應該是別的村子裏來的。


    “請問,你找誰?”


    春花比劃著鄭曉的樣子,工人一臉懵逼。


    “你是找我們老板吧,我們老板這些天都沒在。”


    另一個工人開口問道。


    春花使勁的點了點頭。


    “他啥時候來也說不準,你找他有什麽事嗎?”


    春花捏著衣角,慌張的搖了搖頭。


    她隻是想看看陸遠,是不是她朝思暮想的小瘋子。


    “姨姨!”


    小丫從門口跑了迴來。


    “我還以為今天中午你不來接我來了呢,張奶奶說你進了操場裏,想看看新房子。姨姨咱們迴家吧,我肚子都餓了。”


    春花牽住小丫的小手。


    看著春花濕漉漉的手心,小丫問道:“姨姨,你怎麽出這麽多汗?你生病了嗎?”


    春花摸著小丫的腦袋,輕輕的搖了搖頭。


    “對了,姨姨,今天學校裏統計貧困戶來了,老師把我也報上去了。”


    春花點了點頭。


    這是好事,至少能減輕一點她的負擔。


    小丫拿著筷子,把小嘴塞得鼓鼓囊囊。


    “老師還說,等到圖書館建成剪彩的時候,那個大老板會來。”


    春花的心咯噔一下。


    “而且老師說了,貧困補助是那個大老板發給學生的。老師說那天讓家長也來看。”


    春花的手心又生出一層薄汗。


    陸遠……


    真的是她的小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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