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著春花手指的方向,趕忙拿叉子把紅裙子鉤了下來。


    那裙子還是去年進的貨,因為賣的太貴,一直沒賣出去。


    沒想到夏天沒到,就來了個冤大頭。


    “呃……”


    春花指著裙子,看著老板。


    “我這布料可是上好的雪紡,你看,摸著沙沙的,穿著可涼快了。裏麵是棉布襯子,一點也不透。”


    春花伸出手,捏著裙子上的布。


    布料很輕很軟,滑滑的。


    眼裏的苦澀一閃而過,長這麽大,第一次給自己買裙子,還是在給自己買嫁衣。


    看出春花眼裏的喜歡,老板趁熱打鐵的說道:“這裙子要是以前我都得賣二百,你要是真喜歡,一百五拿著得了。”


    眼裏的驚愕一閃而過,可這是春花最後一次給自己買東西,還能舍不得。


    她點了點頭,示意老板包起來。


    小丫跟在一旁,小聲嘟囔道:“姨姨,雖然那裙子好看,但我感覺太貴了。”


    春花摸著小丫的腦袋,輕輕搖了搖頭。


    活了這麽久,也該為自己奢侈一次了。


    春花又指了指掛在旁邊的小孩子的童裝。


    “得勒。”


    老板一看這冤大頭還沒打算走,喜笑顏開的把童裝也從牆上摘了下來。


    看著春花手裏拎著的口袋,小丫疑惑的瞪著小眼睛。


    心想著姨姨這是突然發財了?


    臨近中午,路過饅頭店,裏麵的饅頭飄著香氣。


    香氣鑽進鼻子裏,小丫咽了幾次口水。


    春花看出小丫餓了,領著小丫鑽進了路邊的飯店中。


    這飯店她們兩個來過,還是前年的時候,在裏麵買過一碗麵條。


    可見這兩年飯店經營的不錯,老板娘更富態了些。


    客人每天來來往往,也早就忘記了春花。


    把菜單遞到春花手上,小丫開心的說道:“姨姨,我記得這裏,她家的黃麵條挺好吃的,咱們倆今天再吃黃麵條吧!”


    春花鼻子一酸。


    自己雖然救了小丫,可這孩子跟著自己待了兩年,也沒吃到什麽好東西。


    她略過麵條,點了四道肉菜。


    直到菜上了桌,小丫還不敢相信。


    就算過年,也見不到這麽多肉。


    春花挑開肘子皮,夾下一大塊肉放在小丫的碗裏。


    “姨姨,你為什麽給我買這麽多本子和筆?”


    車把掛得滿滿當當,小丫挺著圓鼓鼓的肚皮,緊緊的拽住了春花的衣服。


    她也知道姨姨不會說話,不能迴答她。


    隻是語氣中,夾雜了不少的欣喜。


    迴到家裏,小丫正看著筆上花花綠綠的圖案,春花幫她收拾起了書包,又往裏麵塞了個什麽東西。


    看著春花拿起書包站了起來,小丫驚恐的問道:“姨姨,你又要把我送到三奶奶家嗎?”


    春花牽著小丫的手,輕輕的搖了搖頭。


    看著自行車騎到了陳德勝家門口,小丫滿臉失落。


    小聲嘀咕道:“姨姨,你又把我送到舅媽家幹什麽?”


    春花捧著小丫的臉,在她額頭上輕輕的親了一下。


    把她從自行車上抱了下來。


    陳德勝沒在家。


    新嫂子在院子邊上種著向日葵。


    看著春花牽著小丫進來,趕忙迎了上去。


    “春花妹子啊,讓小丫在我這住兩天?”


    春花點了點頭。


    看著小丫縮在春花身後,扯著她的衣角不放,寧寧假裝生氣的說道:“小丫,你都一個多月不來舅媽家了,你也不想舅媽,你不是把我忘了吧?”


    小丫委屈地看了眼春花,搖了搖頭。


    “今天是周六,舅媽摟你睡一晚上,明天晚上再給你送迴去好不好?”


    看著小丫還扯著自己,春花輕輕的掰開了她的手。


    “你這書包還挺沉,你還有作業?”


    寧寧一手扯著小丫,一手接過春花遞過來的書包。


    “春花妹子,中午吃飯了沒?我去弄點。”


    春花拍了拍肚皮。


    看著春花推著自行車要走,寧寧忙說道:“那你進屋喝口水。”


    春花搖頭,看下站在寧寧旁邊的小丫,眼神之中多少帶了點不舍。


    春花推著自行車走出幾米遠,身後突然傳來小丫的喊聲。


    “姨姨,你還會來接我嗎?”


    春花遲疑了幾秒,輕輕的點了點頭。


    穿上紅裙子,春花將自己的頭發輕輕盤起。


    鏡子裏的人似乎換了一個模樣。


    春花坐在沙發上發呆,看著夕陽漸漸遠去,黑夜籠罩大地。


    窗外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光。


    春花起身,開門走了出去,


    春天的風很大,吹的紅色的裙擺四處亂舞。


    春花走到了後園子裏,櫻桃樹上的花快要開敗了,粉色的花瓣落了一地。


    上麵還殘留著被雨水打過的,淡淡的花香味。


    春花拿出一根繩子,拴在最粗壯的樹枝上。


    明天鄭曉就死了。


    她又怎麽能苟活。


    鄭曉為她拚過命,她也為鄭曉拚一次命吧。


    繩子在纖細的手中打上死結。


    春花眼裏沒有恐懼,而是憧憬。


    如果自己死在鄭曉前麵,小瘋子就不會找不到她了。


    “小丫,你要不要寫寫作業?”


    電視裏播放著小丫最愛看的動畫片,她卻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寧寧猜到了個大概,肯定是春花硬讓小丫來的。


    “現在天黑了,今天你寫完作業,明天我早上我給你送過去。”


    小丫乖巧的點頭,拉開書包拉鎖。


    卻見書包裏多了一個布包裹。


    小丫見過,那是姨姨用來包存折的布。


    她疑惑的把布從書包裏拿了出來,裏麵的東西也落在了桌麵上。


    除了姨姨的存折,還有一封信。


    “小丫,你給你姨姨的存折拿過來幹啥呀?”


    寧寧快步走了過來。


    小丫小聲迴答道:“不是我拿的,是姨姨幫我整理的書包。”


    “那她把存折放裏頭幹啥?”


    寧寧拿起桌子上的信,打開一看,臉色大變。


    對著還在廚房裏吃飯的陳德勝大聲喊道:“德勝你快過來,春花她出事兒了!”


    陳德勝趕忙放下碗筷,跑進屋子裏。


    信的上麵寫著兩個字:


    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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