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你看你說的這是啥話?你看你舅舅給你吃!”


    陳德勝夾起一塊焦糊的帶魚,剛放進嘴裏,臉色微變。


    鄭曉嘴角上揚,端起碗,吃了一大口蛋炒飯,眉頭緊鎖。


    “你個王八蛋又往裏麵放鹽了!”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指向對方。


    小丫跳下炕,拍著方便麵箱子說道:“姨姨舅媽,咱們三個吃方便麵吧,讓舅舅和姨夫吃。”


    春花捂嘴偷樂,寧寧大聲說道:“對,讓他們自己吃自己做的飯!”


    太陽西斜,寧寧看著坐在炕上蹬腿玩的小丫,說道:“跟舅媽迴去再住幾天。”


    “不要。”


    小丫都圓了嘴巴。


    昨天可是在舅媽家哭了一天,舅媽才答應把她送迴來的,她可不走了。


    “你乖。”


    “我不乖。”


    “嘿,你個小孩子,舅媽摟你睡不好嗎?”


    “我不要,我要姨姨摟著我睡!”


    小丫身子一偏,抱住了春花的腰。


    “你舅媽說的沒錯,跟她迴去吧,小丫頭。”


    鄭曉也在一旁附和。


    “你不跟我爭小丫了?”


    陳德勝剛以為自己勝了一局,看見鄭曉眼裏壞笑,又突然明白了過來。


    “小丫,你說的對,你就應該讓姨姨摟著你睡!寧寧,你看昨天小丫哭著喊著要迴來,你就別勸了。”


    寧寧拉著小丫的手。


    “小丫,你別聽他倆的。你要是不想跟舅媽迴去,舅媽也不強求你。”


    小丫小聲嘟囔道:“我要和姨姨睡!”


    鄭曉輕歎一聲,陳德勝樂開了花。


    一是今天晚上他可以抱著老婆睡了,二是這個王八蛋晚上抱不了春花睡了。


    天上掛起了星星,陳德勝兩口子走出房門,春花在後麵送著。


    鄭曉蹲在小丫麵前,小聲商量著:“小丫頭,鄭叔叔給你買糖吃,晚上你自己睡好不好?”


    小丫從兜裏掏出舅媽給他的糖,塞到了鄭曉手裏。


    “鄭叔叔,我糖給你吃,今天晚上你自己睡!”


    鄭曉強忍著把小丫扔出去的衝動,他知道自己把小丫扔出去,春花就會把他給扔出去。


    看著給小屋裏又鋪上被子,鄭曉一把抱住春花,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小嫂子,今天咱倆在這屋睡。”


    現在不同往日,屋子裏多了一雙小眼睛。


    春花趕忙推開鄭曉,指了指床鋪。


    示意他今天晚上在這裏睡,半夜不許偷偷過來。


    “可是我會想你啊。”


    春花堅決的搖了搖頭。


    那也不行。


    被子裏,小丫歪著小腦袋,一臉興奮的說:“姨姨,每天晚上舅媽哄我睡覺都給我講故事,我也給你講個故事吧。”


    春花摸著小丫臉上散落的頭發,微笑的點了點頭。


    “從前有一隻狐狸,它看見烏鴉嘴裏叼了一塊肉……”


    春花困的厲害,沒等小丫講完,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她蜷縮著身子,感受著身邊人帶來的溫暖。


    鼻尖滿是鄭曉的味道。


    他那是愛的克製,可要說是聽話,那也不是他鄭曉的風格。


    躡手躡腳的把春花轉了過來,抱在自己懷裏。


    獨留小丫蜷縮著身子,裹在被子之中。


    小嫂子是他的,就連小丫頭都搶不走。


    這一覺春花睡得很累,覺得身上壓了兩塊大石頭。


    睜開眼睛一看,自己被擠在小丫和鄭曉中間,像是夾心餅幹。


    春花對著鄭曉的胸口猛的推了一下,這個王八蛋,還是趕上夜裏偷摸過來了。


    鄭曉睜開眼睛,委屈巴巴的說道:“小嫂子你還推我,被子被你和小丫搶去了,我這一晚上都沒蓋被子。”


    春花看著鄭曉臉蛋發紅,忙用手背去摸,竟然燒的滾燙。


    原來鄭曉這個瘋子也會生病發燒。


    見春花起身,鄭曉也下了炕。


    “今天大年初一,你要包餃子嗎?我給你剁餡兒。”


    看著燒成紅蠍子的鄭曉,春花把他按在了沙發上。


    又拿出一床被子,給鄭曉裹的嚴嚴實實。


    春花翻箱找櫃,找出一片退燒藥,放到鄭曉手裏。


    她還沒拿水,藥片已經被鄭曉放到嘴巴裏,咕嚕一下咽下去了。


    春花錯愕的盯著鄭曉看。


    鄭曉嘴角一扯,忙解釋道:“我痛感很低,也感覺不到苦。”


    春花一陣心疼。


    怎麽樣的環境能讓一個人失去最原始的感覺?


    她拿起枕頭,墊在鄭曉頭邊。


    讓鄭曉在沙發上睡下,她朝著廚房走去。


    春花前腳剛走,小丫就從被子裏爬了起來。


    她拿著畫筆,四處亂瞄。


    直到看到了鄭曉光滑的腦袋。


    鄭曉半眯著眼睛,感受著頭頂傳來的小小的凝視。


    “小丫頭,你要幹嘛?”


    小丫嚇了一跳,慌張的說:“鄭,鄭叔叔,我能在你頭頂上畫畫嗎?”


    “不能。”


    “好吧。”


    聽著小丫有些失落的聲音,鄭曉又說道:“畫也行,叫爸爸。”


    小丫呆愣在了原地,鄭叔叔昨天還讓叫姨夫,今天又讓叫爸爸,他瘋了嗎?


    “你和李大根叫過姨夫,所以你管我叫爸爸。”


    “我,我爸爸媽媽都死了。”


    “以後小嫂子是你媽,我是你爸。”


    小丫小聲嘟囔道:“姨姨不是媽媽。”


    “姨姨可以是你媽媽,我也可以是你爸爸。來小丫頭,叫爸爸。”


    小丫看著鄭曉光滑的腦袋,咬著嘴唇小聲說道:“爸,爸爸。”


    “乖。”


    小丫從小就沒了父母,哪裏不想把一直照顧她的春花當成媽媽。


    聽著鄭曉這麽說,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畫吧。”


    畫筆劃過頭頂,小丫的小手都在顫抖。


    她已經忘記爸爸的樣子了,如果他的爸爸還在,也會允許她亂畫吧……


    春花端著薑湯走進屋子裏,看到這一大一小和諧的場景愣住了。


    他可是鄭曉,曾經那個嗜血的瘋子。


    正安靜的躺在沙發上,讓小丫在他頭上作畫。


    再看小丫,一副一點都不害怕他的樣子。


    小丫睜著大大的眼睛,指著鄭曉頭上的花問道:“姨姨,這花好看嗎?”


    春花哭笑不得,眼裏含笑的點了點頭。


    她把薑湯放到一邊,涼涼的手背摸向鄭曉的額頭。


    鄭曉胳膊猛的抬了起來,拽著春花胳膊用力一拉,春花一個踉蹌往前跌去。


    春花震驚的瞪大眼睛,自己的嘴唇又和鄭曉的貼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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