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春花的哭泣,被子也跟著抖了起來。


    鄭曉的愛是簡單粗暴的。


    他除了憤怒心痛,隻有手足無措。


    頭上被一隻大手覆蓋,鄭曉像安撫小狗一樣,撫摸著春花露在外麵的頭頂。


    可這招並不管用,春花抖的更厲害了。


    “小嫂子。”


    也許是痛到了極點,鄭曉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


    “我知道你很難過,我現在就去弄死他了。”


    鄭曉剛一起身。


    手腕被春花拽住。


    春花的頭也從被子裏鑽了出來。


    淩亂的頭發沾滿淚水掛在臉上,痛苦恐懼的眼神裏寫滿了哀求。


    鄭曉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


    “小嫂子你放心,我會在他們來到這裏之前揪出他們。”


    春花攥緊鄭曉的手腕,拚命搖頭。


    鄭曉低下眸子,聲音之中帶著壓抑的顫抖。


    “小嫂子,你又弄疼我了。”


    春花抓住鄭曉的手,放在臉旁。


    “小嫂子,你放開我。”


    身體裏的惡龍燥熱咆哮,鄭曉的唿吸也變得急促。


    鄭曉緊皺眉頭,痛苦的把頭抵在床上。


    小嫂子剛經曆人生最大的痛苦,他不能給小嫂子二次傷害。


    “小嫂子。”


    鄭曉聲音沙啞低沉,被春花握著的手也變得麻木。


    他抬頭一看,春花臉上掛著淚痕,已經睡著了。


    鄭曉輕輕的把手抽了出來。


    他摸著春花臉上淩亂的碎發,嘴角勾起有些嘲諷的苦笑。


    “小嫂子,你害怕我去殺人,就不怕我傷害你嗎?”


    鄭曉坐在椅子上,準備趴在床邊對付一晚。


    可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就鑽進去春花赤身裸體的樣子。


    身子燥熱難耐,手也變得有些不聽使喚了。


    鄭曉索性拽過來放在牆邊的一箱蘋果,拿起小刀,打起皮來。


    可是心煩氣躁,沒轉上一圈,就削斷了。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臉上,春花猛的驚醒。


    她看著趴在床邊睡著的人,心裏忐忑不安。


    “小嫂子,你睡醒了?”


    鄭曉覺輕,春花一動被子,他就被驚醒了。


    手裏還攥著一把小刀和削了一半的蘋果。


    隻是沒皮的那一半已經氧化發黑了。


    春花看向旁邊的桌子,整整齊齊的擺放了二十幾個削過皮的蘋果。


    “小嫂子,你吃蘋果。”


    鄭曉眼裏血絲通紅,滿臉疲憊。


    他在外人眼裏就是個冷酷的打手,是個瘋子。


    在春花麵前,卻如此脆弱狼狽不堪。


    鄭曉起身,想要換一個蘋果。


    在椅子上坐了一夜,身子早就麻木不堪。


    腳踩在蘋果皮上,身子一歪,倒在床上。


    春花抓起鄭曉的手腕,看著上麵的手表。


    她驚恐的從被子裏爬了起來。


    今天是小丫上學的日子,昨天晚上自己被擄走,小丫還一個人待在家裏!


    春花起身下床,卻感覺小腿漏風,寬大的外套裏空空蕩蕩。


    “小嫂子。”


    鄭曉唿吸急促,眼睛盯著春花露在外麵的腿。


    現在不是鄭曉發癲的時候。


    可穿著一身,春花也實在是出不去。


    她指了指鄭曉身上的衣服。


    寬大的衣服加上寬大的褲子,鄭曉的屋子裏沒有鏡子,春花隻覺得穿在身上邋裏邋遢。


    挽起袖口褲腿,才好了些。


    春花把門打開,隻見鄭曉倚在門邊,嘴角含笑。


    饒有深意的打量著春花。


    他們穿過同一件衣服,也算赤身裸體的抱一起了吧。


    “啊……”


    春花指著外麵,腳步生風。


    小丫醒來發現她不在家,肯定急壞了。


    沒走兩步,胳膊被鄭曉拽住。


    他取下手腕上的手表,戴在了春花手上。


    春花滿眼不解,想要取下手表。


    鄭曉卻一把抓住了春花的手,嘴角難壓笑意。


    “我送你迴去,小嫂子,迴去記得保護好自己。”


    小丫果然睡醒了。


    看著門開著,屋裏外麵的找春花。


    找了幾圈,不見姨姨的影子,剛醒去找三奶奶,就見春花從車上下來。


    小丫撇著嘴巴,一把撲到了春花懷裏。


    “姨姨,你早上去哪兒了?看不見你我好害怕。”


    春花抹著眼淚。


    昨晚的遭遇又湧現在腦子裏。


    昨晚的她真的想死。


    可她不能死。


    為了鄭曉,為了小丫,為了李大根,為了嬸子……


    又或者是為了她自己。


    看著春花進了屋,鄭曉臉色陰沉。


    昨晚的罪魁禍首還沒找到。


    他打著方向盤,朝著鎮子上開去。


    台球廳裏,還有幾個混混在打著台球。


    鄭曉巡視一圈,也不見狼狗他們三個的影子。


    “小傑,狼狗他們今天沒來?”


    鄭曉叼著一支煙,倚在案板上。


    用手按住了其中一個混混的台球杆。


    “鄭哥,我們這些天都不跟他玩了。”


    “那你知道他家在哪兒不?”


    “沿著河西的路進去拐彎,他家是個土房子。”


    “行。”


    鄭曉拍了拍小傑的肩膀,走了出去。


    鄭曉闖進屋裏,卻見屋裏隻有一個老太太。


    老太太陰沉著臉,拄著拐棍。


    見鄭曉進來,一言不發。


    “狼狗呢?”


    鄭曉歪著脖子,手裏不停的擺弄著打火機。


    “肯定是你欺負我孫子是不是?”


    老太太顫顫巍巍的起身,舉著拐棍,打在鄭曉身上。


    鄭曉的怒氣值還在積攢,一旦爆發,就會點了這個土房子。


    老太太一邊用拐棍打著,一邊哭訴道:“我孫子昨天晚上迴來,把我攢的和他爸他媽寄迴來的錢都搶走了。你說是不是你欺負了我孫子,他才要跑?”


    看著老淚縱橫的老太太,臉上還有一大片淤青。


    鄭曉冷笑一聲,一把奪過拐棍。


    用力一掰,拐棍折成兩半。


    老太太嚇傻了,踉蹌的後退了兩步。


    鄭曉指著老太太,聲音陰冷的說道:“我不打老人,不代表我不能雇別的混子來打你。還有告訴你孫子,躲好了別出來,他欠我一條命!”


    坐迴車上,鄭曉關節咯吱作響。


    狼狗跑了,他抓不到。


    要是他敢迴來,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呦,這不是鄭哥。看不上會所裏的妞,自己出去風流一夜了?”


    鄭曉迴到村委會,剛一走進李生辦公室,隻聽李生陰陽怪氣。


    鄭曉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低垂著腦袋,擺弄起了打火機。


    “我早上來時,看見你屋裏削了一地的蘋果了。咋了?你失戀了?”


    在李生麵前,鄭曉也不需要掩飾什麽。


    他腦袋一歪,臉上掛著殘忍的笑容。


    “李哥,昨天晚上我想殺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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