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你把鞋給他吧。”


    看著陳德勝盯著地麵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看熱鬧的人已經開始哄笑。


    蔣家姑媽站在一旁提醒道。


    春花看了新嫂子一眼,從身後拿出那隻藏起來的紅色高跟鞋。


    “好,謝謝。”


    陳德勝一把接過春花手裏的鞋。


    “鞋都給你了,紅包呢!”


    眾人又跟著起哄。


    “對,紅包紅包。”


    雖然是第二次結婚,陳德勝還是有些手足無措。


    他忙從兜裏拿紅包出來。


    可一不小心把兜的布從褲子裏扯了出來,紅包散落一地。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春花見表哥狼狽的樣子,忙蹲下身子幫著一起撿。


    撿到最後一個紅包,他倆的手觸碰到一起。


    春花趕忙縮迴了手。


    陳德勝小聲說道:“我沒想到你能來,春花。”


    春花身子僵了一下,陳德勝從進來開始,眼神一直沒有看向自己,他怎麽知道自己來了?


    其實陳德勝在院子裏往裏進時,就看見了站在窗戶邊上的春花。


    要說心裏毫無波瀾,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歡迎參加我的婚禮。”


    把所有的波瀾埋進心底,陳德勝含笑抬頭,把最後一個紅包遞給了春花。


    雖然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建設,可看見春花的樣子,還是愣了一下。


    春花也微笑迴應,指了指新嫂子的鞋。


    “行,以後你就又有嫂子了。”


    陳德勝像是說給春花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紅色高跟鞋穿在腳上,提在嗓子眼兒上的心也落了挺。


    新嫂子看著陳德勝,表情複雜。


    看來他經受住了考驗,最後還是選擇了自己。


    鞭炮再次響起。


    陳德勝抱著新嫂子上了婚車。


    小丫被蔣家姑媽推著,坐到了婚車副駕駛的位置上。


    車門剛關上,突然從人群裏鑽出兩大一小,朝著婚車走來。


    “錢鐵生,你要幹嘛!”


    看著錢鐵生一家湊近婚車,蔣家姑媽低聲喊道。


    “幹嘛,今天是我親妹妹結婚,我當然要祝她新婚快樂。”


    錢鐵生說著,推開姑媽。


    錢鐵生媳婦眼疾手快,一把拉開車門。


    “就是,我說了要讓我們耀祖壓車,就得讓他壓車!”


    小丫透過車玻璃,看到外麵的叔叔和嬸子,早就嚇得發抖。


    被嬸子伸進來的手用力一拽,跌在了地上。


    嬸子哪有時間理她,拽過耀祖,一把把他塞到了副駕駛中。


    看傻了坐在駕駛室裏的伴郎。


    他迴頭看向陳德勝。


    “哥,這是啥情況?”


    陳德勝眉頭緊皺,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欺負小丫就等於欺負春花。


    他扶起小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一把拽住了耀祖的胳膊。


    疼的耀祖嗷嗷直叫。


    “你是個什麽玩意兒,憑什麽拽我家耀祖?”


    錢鐵生媳婦叉著腰,像隻暴躁的母雞。


    “我是什麽玩意兒?今天是我結婚,你們最好別給我鬧。”


    幾經拉扯中,耀祖已經從車上被拽了下來。


    他扯著嗓子,大聲告狀道:“媽,他打我!”


    “我看誰敢打我家耀祖!”


    錢鐵生說著,拽住了陳德勝的領子。


    “姨姨!”


    眼看狀況越來越混亂,小丫嚇得發抖,躲到春花懷裏。


    春花早就見識過錢鐵生的無賴,安撫著小丫,瞪著錢鐵生,咬牙切齒。


    “我倒要看看,你們謝家弄出了哪個野種?”


    錢鐵生媳婦被謝家姑父姑媽攔著,氣得跳腳。


    伸著胳膊抓小丫。


    小丫縮在春花懷裏,露出怯懦的眼睛。


    不自覺的低聲哀求道:“求求你了,嬸子,別打我。”


    “我擦,你管誰叫嬸子?”


    錢鐵生媳婦胳膊還在夠小丫,瞥見小丫的樣子,嚇了一跳。


    她有些驚慌的看向錢鐵生。


    錢鐵生聽見小丫的聲音,早就停了下來。


    要說小孩子長得相似也就罷了,伴娘竟然是春花。


    “你說這孩子是不是咱們村子裏的,前兩年我還看她洗衣服。”


    “你別說,和錢家死的那個丫頭還挺像……”


    眾人的竊竊私語聲鑽進錢鐵生夫妻二人的耳朵裏。


    他們就算再無賴,聽著別人這麽說,也心裏發慌。


    畢竟小丫父母的死亡賠償金還在他們手裏。


    “你們胡咧咧什麽,我大哥家那個丫頭去年就死了!”


    “就是,潑髒水還潑到我們老錢家身上了!”


    看著錢鐵生夫妻二人和村民吵架,謝家姑媽趕忙把春花幾人推迴了車裏。


    新嫂子雖然坐在車裏沒下去,可外麵的吵架聲聽得真真切切。


    她看著春花,疑惑的問道:“春花妹子,小丫是你親生的嗎?”


    春花還沒說話,陳德勝先開了口:“春花沒結過婚,小丫是她領養的。”


    想的小丫和自己有幾分相似,新嫂子追問道:“真是在我們村裏領養的嗎,錢家的?”


    看著春花點頭,新嫂子不再言語,隻是表情有些複雜。


    車開進姥姥家的村子裏,卻沒開到姥姥家的院中。


    婚車停的位置,離著姥姥家還有幾趟街。


    看來是舅媽給表哥準備的新房。


    鞭炮響完,春花扶著新嫂子坐在車邊。


    舅舅舅媽在旁邊等著,喜氣洋洋。


    隻是看見下來的是春花時,臉瞬間拉了下來。


    “不是春花,你來幹什麽!”


    當著眾人麵,舅媽不好發作。


    斜眼瞪著春花,咬牙切齒。


    “是我讓她給我當伴娘的。”


    新嫂子拉著春花的手,表情嚴肅。


    “行了,你們別說話。”


    陳德勝瞪了父母一眼,彎腰抱起了新嫂子。


    壓車的孩子是要給紅包的。


    看著坐在副駕駛上的竟然是小丫,舅媽更不淡定了。


    一邊不情不願的給紅包,一邊低聲嘟囔道:“也不知道這小兩口是咋想的,腦子有泡,便宜了春花那死丫頭。”


    小丫聽到耳朵裏,自然不敢接。


    伴郎一把搶過紅包,塞到小丫兜裏。


    笑著說道:“這個紅包就該是給你的,就算不情不願,也是你的!”


    村委會裏,錢鐵生搓著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李生等的不耐煩,催促道。


    錢鐵生迴頭,瞄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鄭曉,小聲說道:“李哥你不去看看嗎,嫂子她,她當伴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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