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裏的人,正是狄安娜。


    與狄曉晴給自己的那張照片不同,這張照片裏的狄安娜,衣不蔽體,楚楚可憐……


    像一隻受傷的小鹿,蜷縮著蹲在地上,顯然吃了不小的苦頭。


    項雲峰瞬間怒火上頭,向前跨了一步,施力抓住白應改的肩膀:“話不說明白,你休想離開……”


    “說,狄安娜在哪?”


    白應改連連叫痛:“疼疼疼……你輕點!”


    項雲峰:“你不說,我就卸下你這條胳膊。”


    白應改強忍疼痛:“項雲峰,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我不願說,別說卸我胳膊……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說!”


    項雲峰知道白應改的脾氣,確實非常執拗。


    否則昨日,她也不會打算跟蘭姐同歸於盡,一起死在劉文東的埋伏之下。


    項雲峰手中的力道不由弱了幾分,問:“那你要怎樣,才肯說?”


    白應改趁機甩開項雲峰的大手,揉了揉肩膀:“要想知道狄安娜的下落,你得讓我服氣才行。”


    項雲峰:“怎樣你才服氣?”


    白應改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輕笑:“我剛才說了,昨天你趁我落單的時候綁架我,我很不服氣……”


    “如果你能孤身到白鶴公館,再綁架我一次,我就心服口服。”


    “到時候你問我什麽,我就告訴你什麽!”


    項雲峰頓時進退兩難……


    自己不去,那麽就不知狄安娜的下落。


    若是去,就中了白應改的詭計。


    白應改輕哼一聲:“你不願去,我也不勉強,更拿你沒辦法。”


    “不過,我的丈夫曹強力剛被你弄死,我……很傷心難過,可能要在白鶴公館裏,閉門守孝一段時間……”


    “也許一個月,也許兩個月……也有可能半年。”


    “你要想知道狄安娜的下落,隻能再想其他辦法了……反正你也不敢去白鶴公館找我!”


    項雲峰心中歎了口氣……


    明知白鶴公館是龍潭虎穴,自己也得非闖不可。


    因為除了白應改,沒人知道狄安娜下落。


    自己隻有潛入白鶴公館,再綁架白應改一次,讓她心服口服……


    她才能告訴自己狄安娜的下落。


    “好,我答應你!”


    項雲峰不得不鄭重地接受了挑戰。


    白應改麵露喜色:“當真?”


    項雲峰點點頭:“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但是先說好,如果我能潛入白鶴公館,再綁架你出來……”


    “你不僅要告訴我狄安娜的下落,而且還要放了蘭姐!”


    白應改也點點頭:“成交!”


    “從明天開始算,我給你三天時間……這三天裏,你若能綁架我,算你贏。”


    “若你不能,算你輸。”


    項雲峰:“可以!”


    白應改:“你先別答應,有一件事,我們還沒定下……如果你輸了呢?”


    項雲峰一愣……


    如果自己贏了,白應改放了蘭姐,並告訴狄安娜的下落。


    可是自己輸了該怎麽辦?


    這個問題,項雲峰還真沒想過。


    項雲峰:“那……你說怎麽辦?”


    白應改得意一笑:“如果你輸了,任殺任剮,隨我處置!”


    項雲峰說:“好,就這麽定了!”


    ……


    老街市郊,果敢特區一家火葬場裏。


    王小霞懷裏抱著嫂子的骨灰,淚如雨下,悲痛欲絕。


    此刻她的心裏,萬念俱灰……


    她不知迴國後,該如何去麵對自己的家人?


    卓敏站在王小霞身旁,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冰冷的臉上,似乎有了一絲波動。


    她向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喜怒不形於色。


    事不關己,更是高高掛起。


    而此時,王小霞哀慟啜泣的模樣,讓她不由迴憶起了另外一位可憐的小女孩。


    那時,那位小女孩比王小霞還要年少,還要瘦小……


    她孤零零逃竄在緬北茂密的叢林裏,獨自一人麵對叢林的荊棘、瘴氣、毒蟲。


    她恐懼、無助、哭泣……


    所有的危險,都隻能自己扛。


    對,那個小女孩就是卓敏自己。


    卓敏忍不住對王小霞,生出了一絲惻隱之心。


    卓敏冰冷道:“別哭了,哭泣是無能的表現,眼淚也不是複仇的武器……”


    “哭泣和眼淚,隻代表著你的無能,更會讓人看你笑話!”


    王小霞強忍住淚水,可憐巴巴道:“卓敏姐姐,我又不是你,是個有本事的人……”


    “除了掉眼淚,我還能怎麽辦?”


    卓敏向來孤家寡人,不喜歡與人親近。


    當然,一般也沒人敢靠近她,與她套近乎。


    她這還是第一次,聽人叫她“姐姐”。


    卓敏不由一觸,心中暗想:你叫我一聲“姐姐”,也罷,那我就認下你這妹妹……


    卓敏聲音裏,帶了一絲暖意:“小霞,有人害了你的家人,你應該想辦法報仇才是。”


    王小霞搖搖頭:“我當然想報仇,可是,可是……”


    卓敏臉色一凝:“可是你膽小、怯弱、沒有勇氣……”


    “你害怕還沒殺了仇人,就被仇人殺死?”


    王小霞嗯了一聲,便自卑地垂下頭去,沒再說話。


    卓敏接著說:“小霞,如果我給你一個機會……”


    “讓你去學本事,讓你成為一個像我這樣的人……你願不願意?”


    王小霞抬起頭,原本喪氣卑微的眼神,瞬間恢複了光亮:“真的嗎?”


    “卓敏姐姐,真的會有這樣的機會嗎?”


    卓敏點點頭:“我從來不說謊,自然是真的……”


    “但是,你要接受殘酷地訓練,還要吃盡無數的苦頭……你怕不怕?”


    王小霞咬牙道:“我不怕吃苦……我隻怕不能給我嫂子報仇!”


    卓敏:“你不怕就好,剩下的……我來安排。”


    這時,張強又把張靚和楊果福的屍體火化完,和手下一起抱著骨灰盒,走了出來。


    卓敏臉上,立即又恢複了冰冷的神色。


    張強忙著蘭姐安排的善後工作,並沒有注意到卓敏的異常。


    昨日蘭姐被劉文東偷襲伏擊,跟隨蘭姐護駕的二十位手下,都被打成篩子。


    他們的屍體,被善後的林副官一起送來火化。


    火化完後,骨灰裝在了二十個不同的骨灰盒裏。


    這個時候,早就沒人分清,哪盒骨灰是哪個人的。


    好在張強有辦法,每個骨灰盒上,隨便貼了一個遇難者的名字。


    反正都已經化成灰了,他們家人也不可能認出來。


    ……


    趁著張強忙碌,卓敏悄悄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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