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閘門打開。


    一個禿頂白須,戴著黑框眼鏡的老頭,領著十幾位醫護人員,一起湧了進來。


    醫護人員開始忙碌,把各種儀器連接到項雲峰身體。


    然後又把幾十根輸液針頭,插進了項雲峰身體各部位的血管。


    玥玥給項雲峰介紹那位老頭。


    “這位先生便是牛老,是我們‘麒麟一號’計劃的總工程師。”


    沒等項雲峰說話,牛老率先開口。


    “項少峰同誌,你好。”


    “恭喜你成為我們‘麒麟一號’計劃二期實驗的第五位誌願者,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不叫項少峰,我叫項雲峰,你們抓錯人了,我不是自願來的……”


    項雲峰感覺自己在無力地掙紮。


    “原來是項雲峰同誌,雲峰同誌你好,請不要緊張。”


    “每一位躺在這張實驗台的同誌,都說自己不是自願來的。”


    “但是,這仍然阻擋不了他們在科技發展的前進路上,做出了自己英勇的犧牲……”


    “不過你放心,你跟他們不一樣,這次實驗,我們有100%成功的把握。”


    牛老嗬嗬一笑,安撫似地拍了拍項雲峰肩膀。


    “100%成功的把握,你確定……沒跟我開玩笑?”


    項雲峰先是欣喜,又是質疑。


    牛老一臉興奮,信心滿滿:“科學是嚴謹的,當然沒開玩笑。”


    “在‘麒麟一號’計劃啟動之初,我們通過嚴格地測算,預估會有10%的成功率。”


    “在你之前,我們做過九次實驗,均以失敗告終,而你,恰好是第十次。”


    “所以按照概率推斷,本次實驗,必定成功。”


    項雲峰內心直接崩潰:“你個瘋子,概率學不是這麽算的。”


    “我是被騙來的,我不做實驗,你們快點放我走……”


    項雲峰想要掙紮起來,但是他的身體早被牢牢鎖住,一切都是徒勞。


    牛老歎了口氣,說:“項少峰同誌,你還是太緊張了,我先祝你好運。”


    “來人,先把他的嘴堵住。”


    “我不叫項少峰,我叫項雲峰……”項雲峰表示抗議。


    但沒等項雲峰把話沒說完,一位醫護人員,拿了一塊硬邦邦的塞墊,塞在了項雲峰嘴裏。


    這樣可以防止他在實驗過程中,發生咬舌的意外。


    “實驗準備開始!”


    “倒計時準備!”


    “3!”


    “2!”


    “1!”


    “開始!”


    玥玥按下啟動裝置的紅色按鈕。


    霎時,各種裝置裏麵的藥劑,順著輸液管,一起向輸入到項雲峰體內。


    項雲峰頓時覺得,每一根針頭處,都有一股暖流,淌入自己體內。


    然後沿著自己的靜脈,肆意地衝撞。


    這股力量有點蠻橫,但是所到之處,卻有一種舒適的充盈和愜意感。


    終於,所有的藥劑隨著血液迴流,匯聚在心髒,融合到了一起。


    各種藥劑開始不停地產生化學反應。


    霎時,項雲峰心髒一陣絞痛,心跳速率劇增。


    他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崩裂感,就像心髒隨時會爆炸一般。


    項雲峰痛苦地掙紮,發出陣陣嘶吼。


    各位醫護人員緊盯著儀器的數據變化,不停地匯報著數據……


    “心跳160,異常……”


    “收縮壓230,異常……”


    “舒張壓176,異常……”


    “脈搏130,異常……”


    ……


    玥玥密切關注著項雲峰的狀態,非常擔心這位“小情人”出什麽意外。


    “牛老,數據值都已經達到極限,要不要先暫停實驗?”


    “莫停,繼續。”


    牛老眼睛眯得細緊,緊盯著儀器的各項數據走勢。


    他比玥玥更加緊張。


    項雲峰是“麒麟一號”計劃二期實驗的最後一位誌願者。


    他的失敗,便是宣告著牛老實驗的失敗。


    這將意味著,“麒麟一號”計劃將徹底擱淺。


    藥劑持續輸入到項雲峰體內。


    在項雲峰心髒裏融合的藥劑,伴隨著血液循環,開始流入身體各大動脈,逐漸地湧遍全身。


    項雲峰感覺到自己每一根血管,都變得極其膨脹,每一條經絡,都變得灼燒起來。


    每一個細胞都膨脹到炸裂,骨骼也在啪啪脆響。


    灼燒感越來越強烈,身體似乎馬上就要燃燒起來。


    項雲峰的身體開始冒出蒸蒸熱氣。


    醫護人員在持續匯報著數據變化……


    “體溫異常升高,41,42,43……申請馬上終止實驗。”


    ……


    “再等等……”


    牛老的眼神變得狂熱,他俯身項雲峰身邊,急切地問:“項少峰同誌,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叫項雲峰,我想草尼瑪……”


    項雲峰嘴裏有塞墊堵住,不能發聲,隻能在心底發出咒罵。


    在這極致的煎熬下,項雲峰眼睛視物開始變形,扭曲,直至模糊一片。


    項雲峰感覺自己似乎掉入一道萬丈深淵。


    身體在不停墜落,墜落……


    他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在垂死之際,項雲峰禁不住迴想自己二十二歲短暫的一生,都做過些什麽……


    作為一個軍人,自己服從命令,恪守使命,曾在無數惡劣條件下出生入死,完成任務。


    自己忠誠於人民,無愧於仲夏。


    作為一個男人,自己不嫖不賭,忠於摯愛小珍,自己用心去經營自己的愛情,傾盡所能給予她最好的。


    自己盡到了一個男人的義務和責任。


    自己從來沒做錯什麽。


    自己努力去做一個好人,可是自己又得到了什麽?


    女友的背叛,領導的欺騙……


    最後淪為了實驗室裏小白鼠,即便是死亡,也是死得毫無意義。


    而且自己22歲了,仍是一個處男。


    自己還從未嚐過女人的滋味……


    項雲峰帶著遺憾,緩緩閉上了眼睛。


    如果有來生,我不要再做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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