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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梁鴻的馬車停在了皇宮的承宣門的時候,這裏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官員了。


    梁鴻下了馬車,向那群大臣們走了過去,越走近,耳邊就能聽到一些大臣憤怒的說話聲。


    “如今兀真人都快打到山海關了,若是過了山海關,離京師還遠嗎?”


    “想我巍巍華夏,竟淪落至斯!”


    “天要亡我大康嗎?”


    “景炎兄,慎言!”


    “如今國庫發不出俸祿,又賑濟不了災民,這倒也罷了,現在兀真人都快要打到家門口了,軍費得拿出來啊,不然……不然,我真不敢想象了!”


    “有什麽不敢想的,不就是國將不國嗎?不敢說嗎?現在是閹豎當道,必須清君側!”


    梁鴻聽到身旁的同僚們,或激進、或相對保守、或憤欲難填、或悲愴難抑,種種的言語,梁鴻聽著腦袋嗡嗡的,他心底暗忖:“是啊,如今局勢糜爛至斯,若是朝廷再無動作,兀真諸部一旦打破山海關,京師……危矣!”


    “閣老來啦!”


    “兩位閣老來啦!”


    就在梁鴻心裏暗思之時,突然有人嚷嚷道,而且不止一個,就在這時,梁鴻轉頭看去,見是自己的嶽父,和內閣首輔劉芳聯袂而來,他們的身後還跟著烏泱泱的七八十號朝臣,梁鴻心裏默數了一下,加上這邊的,起碼一百六七十號人。


    “看來這次向皇帝施壓,劉首輔和嶽父都是準備充分啊!”梁鴻心裏道,這時劉芳走過來,來到承宣門這邊,和這裏的大臣們拱了拱手,旋爾威嚴的聲音道:“去內閣!”


    旋即,他率先向承宣門走了過去,——之所以要先去內閣,是迂迴戰術,不可能直接就到皇帝居住的乾清宮,內閣就在宮裏,由內閣前往乾清宮,就再無甚宮內的侍衛和內官攔阻了,可以以有公務見皇帝為由,直接去乾清宮。


    雖然這樣走,也會遇一些攔阻,但是相對直接闖紫禁城,這個當然要明智多了,也遇到的阻攔要少許多。


    ……


    “爾等要明白,這些不是你等能管的,還不快快退去!”司禮監掌印太監呂坤,與幾位秉筆太監,站在乾清宮門的禦階上。


    一眾錦衣衛,約莫四五百號人,站在禦階前麵,錦衣衛指揮使付黃明,與他身邊的十數名錦衣衛手中的刀還滴著血。


    在他們左邊的禦階之下,已經有打眼看過去,至少一二十位的大臣,躺在了血泊中。


    ——看這架勢,這群闖宮覲見的朝臣們,在這乾清宮門前,根本就進不去。


    “怎麽?沒人聽咱家說話?”司禮監掌印太監呂坤,見剛才他說的話,竟然讓得在前麵的這一百多朝臣,還是無動於衷,終於也是忍不住怒氣:


    “你們難道非要這樣耗著嗎?咱家剛才說過了,此等軍國大事,不是爾等能管的,你們也看到了,現在,誰踏過禦階一步,這二十來個人,就是爾等的榜樣!”


    到底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以前就是和內閣首輔相提並論,被稱作內相的權宦,在這個現在,那更是可以說權傾朝野,內閣也甚至要匍匐在他的腳下了。


    所以,站在乾清宮殿前麵的上百多號朝臣,很有些人都有些發怵起來了,甚至有些人已經渾身戰栗,冷汗一顆顆的從眼角、額前滴下。


    即便是本來還挺硬氣的內閣首輔劉芳,這時也有些心裏發虛,一陣陣的寒意湧上心頭,看著那二十來人屍體,他心裏發恨,但又是極為恐懼,他怕自己若是上前跨過禦階,是不是也是這般下場?


    許秋山這時的感想和劉芳差不多,他不時掏出手帕,在額前揩著汗水,心裏卻也想著:“趕快有人帶頭,盡快離開吧,這樣子豈是成事之道,說不得那惡毒的老閹宦,正盼著我等上禦階,光明正大的屠殺他的政治對手呢!”


    “呂公公你這話是何意?”然而就在這時,一名官員卻是站了出來,走在了前麵,對那司禮監掌印太監,正色說道:


    “你剛才說,那軍國大事,不是我等能管的,那本官倒想要問一問呂公公,這軍國大事不是內閣閣臣管著,還能讓誰管?不是滿朝的大臣管著,還能讓誰管?


    華夏數千年曆史,可曾有過大臣不管軍國大事的嗎?是的,也有,如那後漢時期的十常侍,如那秦朝的趙高,這些都不是朝臣在管著……”


    隻是這位大臣話還沒說完,那呂坤就陡然尖厲喝道:“給咱家住嘴!”


    “怎麽?呂公公,難道還要禁止別人說話?”那個大臣顯然也不是軟柿子,直接硬扛道。


    “嗬嗬哈!”呂坤直接就給氣笑了,連笑了幾聲,沒錯他的確權傾朝野,但當著這麽多大臣的麵,他也不好對那大臣下殺手,畢竟這麽多人看著呢,而且人家說的,也並非沒道理,不過是就是拐著彎磨腳的把自己罵了進去。


    呂坤笑了幾聲,頓時腦中想出一計,突然陰惻惻的說道:“這麽說這位大人是忠臣了?”


    那大臣當即大怒:“本官自然是忠臣!”


    呂坤哈哈笑了幾聲:“那,你怎不跨到禦階,那上來,你敢嗎?你不是闖宮覲見嗎?”


    這時許秋山已經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當即陰沉著臉沉聲道:“呂公公,你這是想要誘殺大臣嗎?”


    “啊哈,咱家可不敢擔這個罪名!”呂坤似笑非笑道,心裏卻暗忖:沒想到咱家計謀落空了啊。


    他這麽一想,頓時又想出一計,他對那暗諷他的那大臣說道:“你不是自詡忠臣,許閣老也說了,不能誘殺大臣,咱家從來都不敢有這個想法,


    不過咱家卻聽說了一些事情,一些忠臣,為了表達自己的政見,甚至有撞柱而死以明誌的。”


    他心想:這激將法,希望奏效,對付這些愚忠之人,這種方法想來是最適用的,讀書人嗎,可能死不怕,但最怕誅他們的心!


    而就在呂坤此話一說出來,就在即刻間,忽然劉芳和許秋山突然看向那大臣,兩人急聲同時道:“快攔住他!”


    然而說話間已經遲了,隻見那位大臣,徑直朝著不遠處的一根宮殿立柱,迎頭撞了過去。


    很多朝臣想要去拉他,已經是來不及了,隻聽得“砰”的一聲,那大臣已經是魂歸幽冥,柱上、地上都盡是那大臣的鮮血,他的屍體就順著柱子倒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身影也果斷越出了人群,朝著那根柱子又一頭要撞過去,而這時許秋山和劉芳都看到了,趕忙大唿:“快攔住他!”


    而這時雖然那人跑的非常快,但是在他的頭要撞上那立柱的時候,終於有人反映夠快,一側撲,就將那人撞倒了,隨後是許秋山大聲道:“子明,何至如此?!”


    卻是原來那撲向柱子的第二人,不是別人正就是梁鴻,梁鴻這時被人撲倒在地,心裏也有些茫然:娘的,兒子才會拿頭撞這柱子的!也不知道哪個倒黴催的,去阻擋那位敢言的大臣的時候,跑得過快,直接將自己用身體狠狠推了出去。


    那人估計也沒感覺到梁鴻,他隻是想要去救下那位大臣,然而,這衝擊力也實在太大,想來那人也很敦實吧,梁鴻直接被撞地都快飛出去,直接朝著那立柱就頭朝著,迎了上去。


    不過還好,有驚無險,終於是被人搶救及時,沒有血染當場。


    而這時梁鴻也快速的反應過來了,看著一個個的大臣都一副關切的表情看過來,這時他突然腦中有一段前世看電影時,出現的一段話,在這個場合正好合適。


    “曆來朝政靡壞,都不乏有流血犧牲者,子明不敢學曆來賢者,但今日流血犧牲,自當從子明始!——很遺憾的是,子明並不是今天第一個撞柱者。”


    梁鴻忽然說了這麽一段話,不過這段前世電影裏的話,梁鴻做了些許修改,用在這裏倒是正合適。


    當梁鴻這段話一說完,頓時在場的諸大臣,都震撼莫名,都為梁鴻以身向死的精神,感到佩服。


    而恰就在這時,許秋山的弟子之一,林真,梁鴻當然也認得他,這時林真直接喟歎道:“唉,子明的一首詩,可作為子明畢生之座右銘,也是子明以詩抒誌的代表作!”


    這話一出,就有不少的人問道:


    “哦?不知道是那首詩?”


    “我隻聽過水調歌頭!”


    這時林真卻是緩緩說道:“名字叫《石灰吟》,”然後他又極富陰陽頓挫的大聲念了出來:


    “千錘萬鑿出深山,


    烈火焚燒若等閑。


    粉身碎骨渾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間!”


    這首詩吟完後,林真似是在迴味這首詩的意境與韻味,閉上眼睛沉默了好久。


    眾人也都跟著心裏迴味著這首詩,忽然有一人打破了沉靜,這人是一個方臉大漢,他忽然走到梁鴻跟前,忽然對著梁鴻深揖一禮,一副羞愧難抑的神態,說道:


    “以往我隻聽說,子明兄那舉人的功名,是靠媚上得來的,還聽到了子明兄的很多的劣聞。


    今日一見,才知絕非如此,請子明兄受我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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