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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漢子見狀忙上前一步,雙手將高紅生攙扶起來道:“高先生不必行此大禮。在下來時聖上曾經吩咐過,此書信非是聖旨,須要當做好友之間的來往信函才可。先生即然已經收到書信,我的使命便算是告一段落,在下這就告辭了。”說罷,黑臉漢子向高紅生深施一禮,告辭而去。


    這兩封信均用朱紅色漆蠟封印,上有印章“方書雲封”四個字,一封寫有“高紅生兄親啟”,另一封寫有“溫一楠賢弟親啟”字樣。高紅生拿起寫給自己的書信,拆開封印,展開書信細細觀瞧,卻沒有發覺小女兒高玲已然躡手躡腳來到了自己身後,也悄悄看那信件。


    高玲這一看,頓覺非同小可,竟然是當朝新帝方書雲的禦筆所書!


    書信之中寫得明明白白:新王皇帝委托高紅生將另一封信函秘密轉交遠在江南的溫一楠,並希望高紅生能說服溫一楠北上入朝為盼等等!


    高玲知道江南仍是舊皇朝疆域,此一去自是危險重重,非同兒戲。


    但見信的結尾寫道:“紅生兄如願成行,可於三天之內去悅來酒店風雅廳,自有來使與你接洽。方書雲深盼恭候!”


    看至此處,高紅生似覺得身後有異,轉身看去,卻是高玲的背影悄然離去,不覺搖了搖頭。


    幾天後,高紅生辭別了家人,說是外出談一樁生意,一路南下,行至淮河岸邊的望南縣,牽馬住進一家叫做晚楓的旅館。


    入夜時分,有人輕敲房門,高紅生打開門來,一個身材瘦削、目光犀利的壯漢走進屋來,問過高紅生姓名,躬身施禮自我介紹道:“在下望南縣捕快肖瑾,奉朝中命令護送先生南下。”


    高紅生伸手扶起肖瑾道:“壯士不必多禮。”


    “可知今夜我們如何過江?”高紅生問。


    “縣府已經為先生準備了船隻,後半夜渡江,天亮前走小路繞過望北縣,隻要過了臨江一帶的縣郡,其它府城就可正常出入了。”肖瑾道。


    於是,兩人在客房裏休息了一會兒,待子時將到,就牽著馬匹離開了客棧,一前一後向江邊急馳而去。


    來至江邊,果然早有一隻漁船在江邊等候。那漁夫身材瘦削,寬大的草帽壓低了帽簷,夜色中,看不清眉目。


    肖瑾與那船夫通報了名姓後,船夫就招唿兩人牽馬上船,順風向南岸駛去。


    待到南岸邊,四周靜悄悄的,並無其他人影。


    肖瑾與那船夫致謝後,和高紅生牽馬就欲前行,卻聽那船夫對著高紅生道:“父親,難道不想小女兒與您一同前往嗎?”


    高紅生聞聽吃了一驚,再借著星光仔細看那船夫,這才認出那船夫居然是自己的女兒高玲所裝扮。


    原來那日高玲偷偷看到了方書雲寫給父親的密信,卻佯裝不知,暗地裏則一路尾隨父親的行蹤,事先來在悅來酒店風雅廳的隔壁間裏,探聽到了父親將要在夜間偷渡淮河的計劃。


    因那風雅廳與隔壁間僅一牆之隔,隻用薄薄的一塊木板隔開,高玲將耳朵貼在那牆上細聽,將父親與來使的談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兩人哪裏料得到隔牆有耳,便使得高玲有機可乘,女扮男裝,按照計劃先行趕至江邊漁船上,對那漁夫假說是計劃有變,將那漁夫哄騙了去,來了個偷梁換柱。


    高紅生知道這女兒生性刁蠻,很是難纏,心中雖是不爽,事到如今,卻也無可奈何,也隻好任由她去。


    “隻是這路途遙遠,危險重重,玲兒萬不可魯莽用事。”高紅生仔細叮囑道。


    “女兒記下就是。”高玲爽快答道。


    於是,高玲與父親同乘一馬,肖瑾獨乘一馬,三人趁著夜色正濃,奔上一條荒涼崎嶇的山間小路,繞開不遠處的望北縣城,向南而去。


    方書雲平定了北郡大部,與眾臣商議,決定一鼓作氣,揮師南下,剿滅舊皇朝餘部。


    冀南王劉翼州道:“舊朝北郡王趙玉湘與海州郭永達一部官兵現仍據守幽山一帶,該如何處置?”


    西山州王吳紅岩道:“我可帶一路人馬前去剿賊,不消半日即可滅敵。”


    遼州王潘文才道:“那幽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又是舊朝黃陵所在,敵寇必定死守,如若強攻,恐不容易。”


    方書雲轉身征詢丞相許文軍的意見。


    新王朝丞相許文軍原來一直在方書雲領導的海鄉義軍中做軍師,對於軍事部署心中早已做了一番謀劃,見當今聖上問詢自己的意見,便道:


    “依臣看來,追剿南下舊朝殘部是當務之急。我軍若不趁著現時士氣正盛,一鼓作氣乘勝追擊,等那趙江溪緩過氣來,站穩了腳跟,再做進攻,恐將不易。舊朝甚或有死灰複燃,卷土重來之憂慮。”


    方書雲道:“丞相所言極是,隻是這幽山殘敵近在咫尺,不盡除之,如鯁在喉。”


    許文軍道:“幽山雖地勢險峻,但地麵狹小,資源匱乏,不足為患。可派西山州王吳紅岩率部困之,圍而不攻,待我南下大軍凱旋之日,再攻取不遲。”


    方書雲轉頭問西山州王吳紅岩道:“也好,不知吳大哥有何見解?”


    吳紅岩道:“一切願聽聖上差遣。”


    方書雲點頭道:“吳大哥一定要聽從丞相的意見,隻圍不攻,切莫莽撞行事,隻待我大軍還朝,自當與那趙江湘理論。”


    吳紅岩抱拳拱手道:“聖上賢弟盡可放心。”


    許文軍聽了這稱唿不覺輕笑,接著道:“冀南王劉翼州性情穩重,可留守朝都,並與西山州王吳紅岩成掎角之勢,也好互相照應。”


    方書雲點頭道:“甚好,就依丞相。那就請冀南王鎮守朝都,望王爺好生經營,愛惜百姓,不辱使命。”


    劉翼州領命道:“請皇上放心,翼州定當盡心竭力,誓與朝都同生死,與百姓共存亡。”


    卻說高紅生一行三人乘著夜色由小路南下,天亮時分早已經離開了望北縣城,遠處出現一座古色古香的江南小鎮,叫做成溪。


    三人進的鎮來,尋到一家旅店住下。旅店名叫濱溪酒莊,旅店還算不小,進門是一個寬敞的院子,北邊是一長溜寬敞高大的客房,上下兩層。西邊是旅店掌櫃和夥計們的住處,東邊是廚房、柴房、馬廄等。


    三人將馬匹拴在東邊馬廄裏,那裏已經栓了不少的馬匹,看來這店裏已經住下了不少的客人。


    忽然一匹白馬映入高玲的眼中,隻見那白馬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毛。


    高玲一眼認出了此馬來,不由心裏一動。


    高玲之所以認出這馬來,是因為看到這匹馬,便使她想起了一個人,便想起了那一段往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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