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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姓呂名淵,曾在冀州府任職,文采出眾。和溫公子一樣啊,也是因不滿官場腐敗,欺壓百姓,嫉賢妒能,屢屢不得誌而棄官迴鄉了。後來經高唐公子舉薦,在路家莊做了私塾先生,這番也是因此劫難,與我一同逃難至此。”張樹奎道。


    溫一楠聞聽心中暗想:“卻原來是路家莊的教書先生,那路家公主路詩瑤的詩作我也曾見過的,想來她這老師一定十分了得。”


    想到這裏,溫一楠忙起身向張樹奎躬身施禮道:“如此說來,煩請張師傅快快引見才是。”


    張樹奎見狀,忙拉著溫一楠的手道:“哎呀,公子何必如此多禮,走,走,走,咱這就去。”


    三人出了山洞,張樹奎指著河北岸道:“呂淵在那邊河洞子住呢,說是那裏風景好,不肯過來與我同住。”


    不多時,三人來到了呂淵居住的河洞子前,卻見洞內燃著一堆柴火,一個剛剛三十出頭的中年人正用毛筆在木桌上的一張紙上刷刷點點,聚精會神地寫著什麽。


    但見此人身材瘦削挺拔,寫字時抑揚頓挫,筆墨飛揚,自有一股神采。火光映照在這人略顯消瘦的臉頰之上,麵容雖顯憔悴,然而,雙目有神,鼻直口方,掩飾不住的清秀之氣。


    張樹奎正欲開口喊叫,卻被溫一楠舉手止住。


    溫一楠等人默默地看著呂淵在那張紙上寫完一長串黑黑的字跡,卻是一首宋詞:


    訴衷情


    月伴


    望一眼隻為心傷


    冬夜裏彷徨


    溫柔白色明月


    伴在我身旁


    迴不去


    夜風涼


    可心傷


    異鄉河岸


    小小青丘


    綠水蒼蒼


    “好詞!”溫一楠不由由衷讚道。


    呂淵聽見人聲,抬起頭來一看,卻見是張樹奎領著兩個陌生的年輕人來到身前,就問道:“張師傅,這兩位是?”


    “呂先生,這二位是小石頭村自衛隊的,這位是溫一楠溫隊長,這位是龔昭龔軍師。”張樹奎介紹道。


    “呂先生好。”溫一楠和龔昭雙雙抱拳施禮道。


    “溫隊長好,龔軍師好。”呂淵抱拳一一還禮道。


    “聽聞張師傅介紹,呂先生儀表不凡,文采出眾,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啊!”溫一楠道。


    呂淵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溫一楠道:“豈敢,豈敢。素聞保安府有個溫一楠溫捕頭,武藝高強,行俠仗義,人稱江南第一劍,隻可惜從未謀麵。後來那溫捕頭不滿於官場齷齪,退隱江湖,隱居山林,莫非就是閣下?”


    “一點不錯,彼溫一楠就是此溫一楠啊。”龔昭一旁答道。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難怪我見溫大俠英氣逼人,氣度不凡哪!,今日得見,三生有幸!”呂淵讚道。


    “呂先生言重了,溫某隻是一介魯莽之人,偶避於荒野山郊,苟且度日而已,怎比先生才學情誌。今我等冒昧前來求助於先生,還望先生能夠應允所求之事啊。”溫一楠道。


    “啊,溫大俠不必過謙,鄙人如能有所為之事,一定盡心竭力,鼎力相助。”呂淵道。


    “既如此,那我就代大夥兒先行謝謝先生了。”溫一楠聞言又是躬身深施一禮。


    呂淵見狀,正忙著躬身還禮,卻聽洞門處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哎呦,來了這麽多客人哪,正好一起吃酒。”


    說話間,一個蛾眉鳳目,身材嬌美,英姿颯爽的年輕女子腰背彎弓,手中提著兩隻野雞走了進來,那野雞身上都有血跡未幹,看似是剛在山上打的。


    “啊,這位是內人於鳳娟。鳳娟,我給你介紹一下啊。”呂淵忙不迭地說,卻被於鳳娟打斷了話茬道:


    “這兩位兄弟我在村口卡子那兒早就見過的,一個稱作溫隊長,一個稱作龔軍師,是不是呀?”於鳳娟道。


    “哎呀,這稱唿你是從何處聽來的?不過,嫂夫人真是好眼力啊。”龔昭聽了不免驚歎道。


    “哪裏哪裏,隻是不似他隻知舞文弄墨,抬頭不見天,低頭不見地罷了。”於鳳娟望著呂淵笑道。


    卻說溫一楠三人禁不住呂淵夫婦執意挽留,就又在一處吃了些酒肉,一並談妥了相邀之事,直至天色甚晚,這才告辭而歸。


    溫一楠迴到家中,看見母親屋內燈光閃亮,知是母親還未入睡,就來到母親屋內請安,卻見林紅也在屋內正與母親閑談。


    “這麽晚了,紅姑娘還在啊。”溫一楠問道。


    “是啊,天晚了,見你遲遲未迴,就和大娘聊了一會子。”林紅說。


    “一楠啊,紅姑娘送了隻野雞來,放在裏屋呢。”溫母說。


    “啊,這可是好美味呢,謝謝紅姑娘啊,這是從哪兒弄來的?”溫一楠道。


    “那還能從哪兒呀,山上打的。”林紅說笑著就告辭出來了。


    “一楠,送送紅姑娘啊。”溫母說。


    溫一楠將林紅送至門外,林紅道:“一楠哥,怎麽沒看見你那大白馬呀?”


    “跑,跑丟了。”溫一楠支支吾吾道。


    “這家裏的馬還能跑丟了啊,是不是讓賊牽走了呀?”林紅道。


    “是。也可能是。”溫一楠應道。


    “好了,別送了,快迴去吧。小心來了家賊。”林紅打趣道。


    “啊,我還是再送送你吧,這黑燈瞎火的。”溫一楠道。


    “不用,我又不怕賊。”林紅說道,抿嘴一笑,就徑自迴去了。


    卻說開春以後,北方戰事依舊不斷,河東,江北等地區出現了多支農民起義軍起事暴動,其中就包括方書雲領導的河東海鄉一支義軍。


    隨著北方戰事不斷,越來越多的難民湧入江南避難,其中每天就時不時有一些難民來到小石頭村,溫一楠就照例把這些人安置在村南小南河邊。


    但是,那地方的空地也畢竟是有限的。這時候,已經是春天,春暖花開,冰河融化,龔昭就又有了一個主意。有一天他對溫一楠說:


    “一楠,你看這河水也解凍了,這些天我就尋思著用些船隻載人到河南岸看看,或許在那邊可以尋到新的安身之所。”


    溫一楠道:“這倒是個辦法,隻是那邊從未有人定居過,而且常有野狼等野獸出沒,隻恐人有危險。”


    “我們可以在難民居所周圍立起柵欄,開挖壕溝,可防止野狼之患。”龔昭道。


    “嗯。”溫一楠點點頭道:“看來也隻好如此了。”


    “另外,我還有一個想法,隻是更加有點冒險。”溫一楠道。


    “噢,什麽想法?說說看。”龔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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