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


    轉眼間,一行人已在淮縣住了月餘。


    江籬每日都帶安懷清出門,幾乎把淮縣都逛了個遍。


    如今也隻剩下乞情湖和後山沒爬了。


    於是幾人決定,今日先去觀賞乞情湖,明日爬山。


    江籬和安懷清走在最前麵,後方不遠處是宋玉,隊伍最後麵是江符。


    安懷清觀察一番,小聲蛐蛐,“妻主,我怎麽覺得她們倆人好像有點別扭呢?”


    他發現近幾日宋玉都有意無意地躲避三姐。


    而之前對宋玉溫柔如水的三姐,也突然拉開了距離。


    怎麽怪怪的呢?


    江籬不以為然,“拉扯呢!”


    估計宋玉這會兒正情意上頭,又覺得有悖人倫,不該喜歡江符,便隻能用拒絕來掩飾。


    至於江符為何如此,估計是宋玉說些個什麽,又恰好被她聽到了吧。


    不得不說,江籬真相了。


    江符心中的種種難過都源自於因宋玉的一句話。


    幾日前,她拿了宋玉最喜歡的吃食送去。


    還未開門,聽到他跟小石對話:


    ‘側郎,我覺得……三少郡對您挺好的。’


    ‘再好,她也不是江籬’


    捏緊油紙包裏剝好的栗子,江符沉默離開。


    她一直以為,堅持就一定會有好結果,就像安懷清跟江籬那樣。


    對此她堅信不疑,認為隻要有耐心,一定能得到宋玉的心。


    可那日的話,讓她產生質疑。


    堅持……真的會成功嗎?


    宋玉對江籬的愛意又何嚐不是在堅持?


    可他得來想要的結果了嗎?


    像安懷清那種一心等待、又能盼來同樣期許的人鳳毛麟角。


    而自己跟宋玉何其相似,她們都在等待一個不可能的人。


    她們不僅路徑不同,終點更是不同,又怎會產生交集?


    江符自認為不是容易放棄的人,否則她也不會幫著父親爭寵多年。


    可最近時日,宋玉的躲避太過明顯了,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


    她愛慕宋玉,也更希望他能過得輕鬆、愜意。


    如今因她糾纏,宋玉生活的小心翼翼,連出個房間都要瞻前顧後,生怕遇上自己。


    她的喜歡,已經給宋玉造成困擾了……


    縱然江符心中有再多不舍,也隻好放下喜歡,還他清靜。


    “三姐……江符?”


    江符一愣,看向唿喚之人,“何事?”


    “我說咱們來場劃船比試吧?”


    江籬望著岸邊僅剩的兩艘小船,笑得燦爛。


    江符被她明媚笑容刺到,扭過頭去,“不比!”


    有什麽好比的?


    如今江籬美男在懷,當然有心思做這些陶冶情操之事。


    她不僅沒有美男,還得把人生生放走,哪裏有那個閑情逸致劃船!


    江籬眼角一抽,聲音像是從後槽牙擠出,“我說江符,你必須劃!”


    這人是瞎的嗎,看不到她在使眼色?


    岸邊就剩兩艘船了,不正好給她製造跟宋玉同乘一船的機會?


    而且小船隻能容納二人,隨從不能跟上去,豈不是極好的談情時刻。


    這人傻的嗎,咋就不接茬呢!


    “江籬,我告訴你……”


    江符剛想發作,對上江籬火冒三丈的視線,又跟著望向岸邊。


    躊躇片刻,還是低低應聲。


    “那便聽六妹的。”


    江籬:“……”


    有事六妹,無事江籬。


    她最好能把宋玉勾走!


    否則她非得揍江符一頓不可。


    路都給她擺這兒了,這貨還想不走,慣得她呦!


    “好像……有些勉強呢。”


    安懷清看著不情不願上船的宋玉,又瞅了眼默不作聲的江符,還是覺得倆人別扭。


    非常別扭!


    江籬煩躁擺手,“別理她們,就是拉扯呢!”


    “跟有病似的,有話就直說,逃避有什麽用?除了誤會還是誤會……”


    江籬劈裏啪啦到一半頓住。


    眨了眨眼,略帶心虛的眸子偷瞄安懷清。


    瞧他繃著一張臉,忙露出討好一笑,“我……跟江符可不一樣,我那是有陰影才選擇逃避,她跟我能一樣嘛……”


    解釋話音愈發地小。


    江籬找不出‘借口’,便扔了一手的船槳,扯上某人袖口。


    安懷清瞥向她,聲音淡淡,“說啊,怎麽不說了?”


    江籬隻得轉移話題,“你快瞧啊,這乞情湖的水真的很水啊!”


    安懷清:“……”


    還是住嘴吧!


    看著湖水,安懷清突然道:“我今早聽外祖說,這乞情湖的由來是男子跪求女子愛意不得,才命名的!”


    “啊……這樣嗎?哈哈哈哈……”


    江籬刮了刮眉心,笑得尷尬。


    她不敢說話,此刻多說多錯,還不如默不作聲呢!


    安懷清垂眸,凝望袖口。


    可能心中焦急,江籬抓得很用力,連指節都跟著泛白了。


    不禁覺得好笑。


    他並未生氣,不過是故意逗她罷了。


    哪曾想,素來高高在上的江世女竟會如此輕易地彎下頭顱。


    安懷清心中一軟,也扯了下女子袖口,“妻主。”


    “我在。”後者緊緊擁住他。


    安懷清在她頸窩處眷戀地蹭了蹭,緩緩訴說著乞情湖情侶的結局:


    “聽說男子在湖邊跪了半日,女子那顆向來不為男子所動的心焦躁不安。”


    “最後她拋開壓在身上的一切枷鎖,與男子浪跡天涯……”


    “幸好,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江籬給予點評。


    也幸好,安懷清堅持不懈,否則她很難意識到自己的喜歡。


    ……


    “妻主,我們的船好像在原地轉圈。”


    江籬隻能由一手劃船,且心思都沒在劃船上,自然在原地打轉,


    安懷清抬眸望去,發現三姐的小船已經超出她們很遠了。


    “我們不追嗎?”


    江籬單手覆上男子肩頭,把人稍稍拉開些,與之對視,“你很急?”


    安懷清愣了一瞬,晃首,“不急。”


    “不急便好!”


    江籬扔掉另一手的船槳,兩手捧起男子臉頰,急急地壓上去。


    到此刻安懷清才明白,何為‘不急便好’。


    江籬……竟在湖中心親他。


    此處不時有人劃船而過,叫他日後如何見人?


    想推開,口中卻被濕滑探進。


    橫衝直撞。


    唿吸愈發急促,雙臂也在不覺間卸下所有力氣。


    隻能由著她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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