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房門開啟。


    安懷清剛踏進來,就跟桌對麵的人四目相對,不禁屏住唿吸。


    江籬眼睛很好看,雙瞳漆黑,眼尾上揚。


    這樣眼形極容易給人一種高傲、又疏離的感覺。


    她也的確是這樣,周身都彌漫著生人勿近氣息。


    隻是……


    她為何一直用這雙美麗雙眸盯著自己看?


    安懷清不解,卻也沒去詢問。


    清晨的不耐言語還在耳邊迴蕩,他才不巴巴地湊上去呢。


    自己也不是什麽很賤的人,總不能一直在原地等她吧……


    江籬把食盒往桌子另一頭推了推,“喏,打開看看。”


    她本以為安懷清走後能睡個好覺。


    結果閉上雙目,都是他低眉順眼的樣子,便說什麽都睡不著了。


    而最令她驚奇的是,自安懷清走後,那碗血的功效也隨之減小,終於不再‘熱水沸騰’了。


    既然身體恢複,她打算帶安懷清在行宮裏逛逛,省得他老說無聊。


    還不待她出去房門,內侍傳喚說大哥想見她。


    到了主殿,看見大哥吃著遠道運來的稀罕水果,她話不多說,直接生搶兩盤。


    一盤給了父親,另一盤帶給眼前氣唿唿這位。


    嘖!


    她不就是早上沒收住語氣,這人至於嗎?


    安懷清最近怎麽愈發得寸進尺了!


    江籬在心裏蛐蛐一番,手卻像生了意識似的,又賤兮兮地推了推食盒,催道:“你……看一眼。”


    她好不容易搶來的,不吃豈不是浪費了。


    江籬讓了兩次,安懷清也不好再駁她麵子,這才打開食盒。


    甫一打開,裏麵食物讓他怔了一瞬。


    “這是……”


    “乳酪潑櫻桃,你不是喜甜,我從大哥那兒‘要’來的!”


    江籬把一整盤紅白相間的櫻桃端出,話音是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


    “妻主,這……使不得!”


    這個時節,京都方圓幾百裏的櫻桃果實還很小,根本不可能長這樣大。


    可盤中櫻桃快有馬兒眼睛大了,還紅得發紫,一看就是遠道來的。


    聽聞南域常年氣候偏暖,櫻桃應是產自那裏。


    但此地距京都極遠,至少兩千裏之遠。


    如此遙遠,若想趁著果實新鮮運來,需先走水路,再行近千裏陸地,方能到達。


    且品種原因,這種櫻桃本就不能結出很多果實。


    而每年下來的第一批櫻桃都會先行運到宮中,供君位以上的使儐享用。


    這次女帝僅帶江貴君來行宮,想來,應是他的那份櫻桃吧。


    他怎能剝奪貴君所愛。


    “我說使得就使得,你快嚐嚐。”


    在他糾結間,江籬夾起一顆,遞到他唇邊。


    “我……”


    安懷清沒想過她能有如此舉止,愣得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動彈不得。


    他身體僵住了,眼睛卻不自主地跟著筷子移動。


    紫紅大櫻桃上掛著奶白色乳酪,隨著江籬遞得近了些,奶香氣鋪灑而來,著實誘人。


    這教一個愛吃櫻桃的人如何拒絕……


    安懷清最喜歡吃櫻桃了,每年到了櫻桃季節,他恨不得頓頓食之。


    不僅如此,他還專門製成蜜餞,留作冬季來吃,甜絲絲的,甚是美味。


    一想到櫻桃的口感,安懷清徹底忍不住,“那……多謝妻主。”


    男子紅唇輕啟,將那顆不算小的櫻桃含了進去。


    而殘留在筷子尖上的乳酪、連帶他口中銜住的,竟拉出一段奶絲。


    愛吃甜食的人,不可能放任它掉下去。


    隻見水潤舌尖靈活一勾,便將那一絲勾進了口裏。


    江籬雙目一顫,逃也似的瞥開眼。


    眼睛是看不到了,可耳朵還能聽見,尤其她耳力極佳。


    那雙紅唇如何上下碰撞,櫻桃核又怎樣輕刮牙齒,還有因汁水過多、接連的吞咽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男子唇畔開合一下,江籬臉頰便隨之灼熱一分。


    “再…再吃一顆。”


    此話一出,江籬恨不得咬爛舌頭。


    為掩飾自己的不正常,忙又伸出筷子。


    在乳酪多和少之間猶豫片刻,最後認命似的夾上乳酪最多的那一顆……


    “妻主真好。”


    一盤櫻桃安懷清吃得很開心。


    不僅因為愛吃甜食,更主要是江籬喂的。


    江籬早上趕他走,江籬壞!


    江籬喂他吃櫻桃,江籬好!


    安懷清發現,每當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或者即將放棄之時,江籬都會做些讓他心軟的事。


    “砰、砰、砰!”


    江籬心跳莫名其妙加快,仿佛要跳出來一般。


    任她如何極力壓製,也毫無作用。


    不該這樣的……


    她不是確定自己沒有一見鍾情嗎?


    日久生情……不過是給自己的孤獨找借口罷了。


    她不能因為這些模模糊糊的情動去欺騙安懷清……


    “妻主?”


    安懷清凝望江籬,麵上劃過不解。


    為何她的雙目突然變得冷淡起來?


    “你怎麽了?”


    這樣的眼神他太熟悉了。


    是不是又要變成之前躲他、冷著他那般了?


    她為什麽總是如此反複!


    “吱!”江籬猛地站起身。


    椅子摩擦地麵發出刺耳聲響。


    她狠心扭過頭,忍住不看安懷清泛紅的雙眼。


    還想繼續用逃避方式解決,“我……出去走走。”


    與之擦身而過之際,瞥見垂在他腰間的桃花玉佩,讓本就猶豫的腳步更是停滯不前。


    江籬轉迴頭,視線定格身側。


    男子雙肩耷拉著,嘴唇緊抿,半垂的眸裏也滿是失落之意。


    猶如秋日枯黃的落葉,透露出無邊的悲涼與脆弱。


    適才……安懷清雙唇分明是紅潤的。


    雙眸在吃到甜食後也會閃著耀眼光芒,恨不得手舞足蹈來表示自己的開心。


    ……是她讓安懷清變成此刻模樣。


    意識到這一切,江籬的心像被母親軟鞭抽了一下,又疼又麻。


    她轉身迴到椅子處坐下,輕聲低語,“安懷清,對不起……”


    她一次又一次控製不住那些異樣的情意,也想靠近、再靠近。


    可誰能來告知她,這種情意到底是真的,還是同父親一樣。


    不過是孤獨久了,想找人做個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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