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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爾仿佛被人狠狠扇了兩巴掌,臉火辣辣的疼。


    他粗紅著脖子怒吼道,“要不是這個廢物搞偷襲,我怎麽可能會被他重傷!”


    白蘇蘇嘲諷的目光掃過惱羞成怒的羅爾,走到他跟前蹲下,居高臨下看著他,具有強烈壓製性的信香再次傾覆而下。


    羅爾頓時大吐了一口血,整個人的身軀又一次顫抖,神色甚至流露出恐懼。


    她皮笑肉不笑道,“一口一個廢物,卻無能到還要搶廢物的獵物,欺負一個未成年的少年為樂,究竟誰是廢物?”


    幾人從小就是混混,恃強淩弱,看不起原奴這個外來的奴隸,以欺負他為樂,並且搶奪他本就貧瘠的食物。


    此事部落許多獸人都曾經有目共睹,幾人根本無力反駁,臉色難看至極。


    “這頭野豬本來就屬於原奴,我們自然要帶走。”


    白蘇蘇看向族長,不急不緩道,“原奴雖然是奴隸,但他是我的雄奴,也是我們部落獸人的一員,而他們四人卻打傷原奴甚至倒打一耙誣陷,理應驅逐出部落。”


    族長麵露為難,躊躇難辦。


    在獸世,雌性的話語權大於一切。本來隻是一件普通的雄性之間的鬥毆爭搶,但是一旦有雌性插手,問題就直接上升了一個嚴重程度。


    羅爾四人都是部落實力不錯的年輕獸人,而且還都是二階血紋戰士,反觀原奴隻是一個無法進階的廢物奴隸……


    “此事我自有定奪,既然羅爾幾人不能證明這頭野豬是他們獵殺的,那這頭野豬就歸原奴。”


    “至於羅爾四人,罰他們三個月的食物補貼,你看如何?”


    族長權衡利弊,拍桌定案。


    這一番話看似公平公正,還給了四人一個懲戒,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族長的偏袒態度,皆是心照不宣。


    其他的部落獸人們也都默認這個決定。


    沒有人會願意因為一個沒用的奴隸,去驅趕幾個潛力無限的年輕獸人戰士。


    雌性的話語權雖然大,但終究隻是一個人,扛不過千言萬語。


    白蘇蘇皺了皺眉,還想再說兩句,手卻被少年那隻幹枯瘦弱的手掌輕輕拽住。


    手指勾上她的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向下拉了拉,滿是卑微祈求的意味。


    同時一道虛弱發啞的嗓音輕輕傳來,“……我們迴去吧。”


    原奴也默認了族長的決定。


    他隻是個卑賤的奴隸。


    她、她不應該幫他的。


    少年滿臉複雜看著義無反顧擋在自己眼前的雌性,明明她那麽厭惡自己,甚至恨不得殺了自己,可為什麽,一次又一次挺身而出。在他孤立無援之際,做他唯一的庇佑。


    她到底想做什麽?


    原奴發現自己越發猜不透了。


    族長讓獸人將一半的獵物搬到院子裏,白蘇蘇則扶著傷痕累累的少年進屋,將他放在床上,又從石缸中接了一盆清水,潤濕了獸皮毛巾,為他仔細擦拭身上的傷口。


    原奴方才進屋的那一刻,便聞到了一股好聞的淡淡熏香,驅散了屋內的陰沉潮濕,令人精神一振。


    房間也被收拾的很幹淨,一塵不染,甚至地麵上還鋪了幾塊柔軟的獸皮地毯,有幾塊臘肉掛在窗前,旁邊的石缸也裝著近兩天要吃的食物。


    石牆上還掛了幾串編製好的艾草藤,正徐徐燃燒著,他剛才聞到的淡淡熏香就是艾草燃燒發出的氣味。底下放了幾個煙爐接著燃燒過後的粉塵,不會汙染地麵。


    屋裏的一切布置,都充滿著家的溫馨。


    也是父母雙亡的原奴最缺少、最渴望的一種情感。


    他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屋。


    ……這都是她收拾的?


    少年微微瞪大雙眸,錯愕看向正低頭為自己認真擦拭傷口的雌性,一瞬間有些愣怔,還有點受寵若驚,身體發僵。


    直到雌性柔軟的手輕輕按壓住他想要抬起來的手臂,並安慰他放鬆身體。瘦弱的少年躺在床上,漫無目地的想些什麽。


    床上那些早已潮濕發黴的稻草也都被處理的一幹二淨,換成了兩層幹淨柔軟的獸皮疊加在一起,躺在上麵軟乎乎的。


    等白蘇蘇起身要去換一盆清水的時候,他目光緊隨著她而動,身體微微向上傾,幾乎是迫切開口,“……剛才你、為什麽要幫我?”


    還有上一次她替他療傷,上上一次她主動收迴刑罰,還親手為她洗手做羹湯……這個惡毒雌性就像突然變了個人,對他好的反倒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卻又忍不住、貪戀其中。


    即便她別有用心。


    他也忍不住因為她施舍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好,便心甘情願的沉淪其中,甚至心生貪婪,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這樣的自己真是賤。


    少年在心底裏唾罵自己,心髒陣陣揪痛,同時又忍不住抬起那雙絕望又希翼的雙眸看向停下腳步的少女,發白的嘴唇抖了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原奴,人是會變的。”


    她並沒有迴頭,甜美卻冷淡的嗓音如此清晰的傳到他耳中,“我當年厭惡你是因為嫌棄你沒用,嫌棄你醜陋,嫌棄你是個奴隸……”


    她每說一句話,少年的臉色便蒼白一點,像是被主人嫌棄地踢了一腳又一腳的小狗,酸澀的淚水在眼眶中積蓄。


    “但那是以前,前幾天摔壞了腦子之後,我其實靜下心來想了想,其實你對我還不錯,從小到大捕獵的食物也都先給我吃,至少從來沒讓我餓到過。而且咱們兩個也是從小長到大的青梅竹馬,大可不必天天過得跟仇敵一樣,那也太累了。”


    “你就當我摔壞了腦子,換個了人,不要再提從前的那些事情,我們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少年因為這番話徹底愣住,似乎重新認識她一般,


    結結巴巴道,“你、當真這麽想?”


    “當然。”


    她斬釘截鐵。


    少年臉頰染起兩朵雲彩般的緋紅,手指用力攥緊被褥,泛起寸寸褶皺,細若蚊蠅道,“……那你是準備接受我嗎?”


    白蘇蘇這才想起原奴是原主獸父獸母買給她的童養夫。


    如果不是因為原主不喜歡他,每天對他非打即罵,兩人早就交配成伴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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