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看見那個變態啦?!”


    當李微微問出這句話時,她和其他三個小夥伴正聚集在一棵楊梅樹下乘涼。


    在江南地區,楊梅成熟季通常在六月中上旬,周期很短,差不多隻有一星期,而現在已經是七月中旬,楊梅果早已掉光,化作了塵泥,隻留下不算繁茂的樹冠部分為這些孩子遮擋一些午後的烈日。


    事實上,這個小區果樹種類繁多,除了楊梅,枇杷、李樹、梨樹、桑葚等均會在適當的季節向居民們展現自己豐碩的果實,不過通常物業會在樹幹上掛一個牌子,上麵寫著:已打農藥,禁止采摘。


    “是的,我看見他了。”胡飛抿嘴、蹙眉,一臉嚴肅,“而且我還進了他的屋子。”


    “天呐。”


    “太可怕了。”


    “你沒事吧?他沒有把你怎麽樣?”


    “快,跟我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胡飛鼓了鼓胖乎乎的腮幫子,開始述說起了昨晚那場有驚無險的可怕經曆。


    “你找誰?”


    男人的聲音在胡飛耳邊響起。


    他抬起頭,被眼前的這張臉嚇了一跳。蓬頭垢麵,胡子拉碴,髒兮兮的t恤配上高大的身軀,這與胡飛印象中的壞人形象簡直不謀而合!一時間,他恐懼得竟說不出話來了。


    “你怎麽了?”男人在他麵前蹲了下來,胡飛立即就把臉轉到了一旁。他害怕看到對方那雙可怕的眼睛。“要不要喝點飲料?”


    小胖子噤若寒蟬。


    “可樂可以嗎?我這裏除了可樂,就隻有啤酒了。”


    一聽到可樂兩個字,胡飛心緒稍稍平靜了一些。甜食能讓人放鬆。他點點頭,但還是不敢看對方。


    那男人站起身,朝廚房走去了。


    胡飛這才抬起頭,打量起整個客廳來。


    這裏可真亂啊,比我們家可亂多了,他想,這叔叔肯定沒有老婆。


    記得爺爺奶奶剛來的那段時間,屋子也很亂,他們什麽都不舍得扔,舊紙板、塑料瓶、破衣服、爛抹布堆得到處都是,直到有一天媽媽迴來看到這一切,和他們大吵了一架,發了瘋似的把那些東西一股腦兒地全扔了出去。


    從那時起,爺爺奶奶就乖了很多,除了不敢隨便往家裏搬東西外,每個周末在爸爸媽媽迴來之前,還會搞一次大掃除。即使這樣,媽媽每次迴家還是對衛生不太滿意。


    那個髒大叔迴來了,手裏拿著一罐紅紅的可口可樂。


    “對不起,我沒找到冰塊。要不你將就著喝一點吧?”


    說著,男人一下拉開了易拉罐的拉環。哢嚓。泡沫從瓶口冒了出來。緊接著,那罐可樂遞到了胡飛的麵前。


    “給。”


    但胡飛沒有接。對不起?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怎麽會……這家夥竟然還說了一句禮貌用語?難道自己搞錯了……


    “快拿著吧。”


    男人不由分說,就把可樂罐塞到了他的手裏。接著,男人走到了沙發邊,一屁股坐下,拿起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直接對嘴仰頭喝了一大口,接著打了個嗝,笑嘻嘻地看著胡飛,用下巴點了一下他手裏的可樂,示意他趕緊喝。


    胡飛確實渴了。剛才一下子爬了二十層樓,再加上被恐懼支配,早已是口幹舌燥,滿身是汗。但當他把可樂舉到嘴邊的時候,突然停住了。


    笨蛋!差點中了圈套!


    他暗暗地罵了自己一句。


    無數次,無數次,媽媽曾經跟他說過,無論如何都不要喝陌生人的飲料,因為很有可能裏麵被人下了迷魂藥。


    有一次,媽媽還給他看過一個小視頻,說的是有個女孩就是因為喝了陌生人遞過來的飲料,結果被迷暈了,被人販子賣到了很遠很窮的地方,成了一個殘疾人的老婆,每天被鐵鏈拴著,又打又罵,還生了一堆孩子,最後成了精神病。


    雖然他不是女孩,但被人賣掉,再也見不到媽媽,那也是很恐怖的事情啊。


    胡飛啊胡飛,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好險,算是沒有喝,就說呢,這個人怎麽這麽好,又是給可樂,又是說“對不起”,分明就是想騙我這個小孩。


    媽媽還說了:笑嘻嘻,笑嘻嘻,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想什麽呢?快喝啊。”男人催促道。


    哼,越讓我喝,我越不喝。胡飛把可樂罐握在手裏,不說話,也不動,琢磨著究竟怎麽才能脫離險境。


    “你這小孩,真是奇怪。”男人收起了笑容,冷冷地看著他,“對了,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呢,你是誰,為什麽會跑來敲我家的門?”


    突然,衛生間裏傳來了一聲輕微的聲音。


    是狗叫!


    胡飛立馬就明白了,這個人就是那個可怕的虐狗狂!


    他剛才肯定是在虐待狗狗,結果被我的敲門聲打斷了。


    糟糕,我現在知道他的壞事了,他會不會殺人滅口?


    不行,我得趕緊逃啊!


    這樣想著,胡飛便站了起來,倒退著朝門的方向而去。


    “喂,你去哪兒!”


    男人已經站起來了。胡飛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將手中的可樂罐像投擲燃燒彈一般朝那個大壞蛋扔了過去。


    壞蛋輕鬆躲了過去,然後麵目猙獰地朝他撲了過來。


    “救命啊!”


    胡飛大喊一聲,轉身朝大門跑去。他現在就隻有一個想法,逃出這可怕的魔窟。


    然而,當他已經到達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門怎麽也打不開。


    這種門和自己家的是同一款式的,沒道理打不開啊。


    他緊張地不斷去拉門栓,可手腳就是不聽使喚。


    一隻大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胡飛“啊”地尖叫一聲,大哭了起來。與此同時,他感覺有一股熱流順著自己的褲襠,流進了褲筒裏。


    “哈哈,你是說,你尿褲子了?”蘭小美打斷了故事,大聲嘲笑起來。


    胡飛害羞地低下了頭。


    “小美,別打岔,人家正說在興頭上呢。”


    “哦哦,對不起,你往下說。”


    胡飛深吸一口氣,繼續把故事講下去。


    嘭嘭嘭!


    “開門!快開門!”


    門外突如其來的喊聲讓屋內一大一小兩個人都愣住了。隨即,那隻大手捂住了胡飛剛張到一半的嘴。


    “噓,別說話!”男人壓低嗓子命令道,眼睛往貓眼裏看。


    胡飛恐懼極了。


    他被一股濃濃的煙味抑製住了唿吸。


    與此同時,他又無比清醒地意識到,如果再不反抗,將會失去這唯一能活命的機會。


    於是,他使勁全身力氣拚命地掙紮,趁著某個來之不易的空隙,找準那隻滿是惡心味道的大手狠狠咬了下去。


    “啊!!”


    男人痛得鬆開了手。


    瞬間,胡飛找到了門鎖的關鍵,猛地拉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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