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慕容衝進入清河公主的房間,清河公主的麵容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格外柔和,見他到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連忙上前幾步,拉住了他的手,輕聲責備中帶著幾分寵溺:“怎麽傻站在門口呢?快進來,外麵涼。”


    清河公主雖身著單薄衣衫,卻似渾然不覺寒意,額間還掛著幾縷因忙碌而滲出的細汗


    她手中緊握著五彩斑斕的絲綢樣本,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一一在慕容衝身上比對著:“我琢磨著要給你做幾套新衣裳,你平日裏總愛穿的那幾種顏色和料子,太單一了。”


    “阿姐……”慕容衝正要開口卻被清河公主打斷:“來,幫我扯住綢樣的一角。”


    看著清河公主在房間內忙碌穿梭,身影在燭光下拉長又縮短,慕容衝心中五味雜陳,卻選擇了默默陪伴,不再打斷這份專注。


    清河公主偶爾抬頭,與慕容衝的目光相遇,那雙溫柔的眼眸裏仿佛能讀懂他所有的心思。“鳳皇,你是不是餓了?我去廚房看看。”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慕容衝趕緊雙手鉗製住清河公主的肩膀讓她坐下,朝門外吩咐道:“碧兒,將這些絲綢雜物收拾了。”


    待碧兒應聲而入,開始忙碌起來,慕容衝這才轉身麵向清河公主嚴肅道:“阿姐,忙了這麽久該歇歇了。”


    清河公主看著慕容衝的表情先是一愣,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清河公主伸出手指朝慕容衝額頭一戳:“你小子現在開始管起我來了。”


    “哎呦,阿姐我都多大了別戳我頭了,戳笨了。”


    “好好好,不戳了。哪有那麽容易就被戳笨的。”清河公主笑著收迴手,眼中滿是寵溺。


    被這麽一打岔慕容衝差點兒忘了正事,慕容衝一臉正色試探道:“阿姐,你……”


    話剛出口,便被清河公主那溫柔卻帶著幾分狡黠的笑容打斷。“怎麽了,衝兒?瞧你這副模樣,莫不是靈感如泉湧,又有新詩要獻寶給阿姐了?記得上次花朝節宴會上,你隨口吟出的那句詩,可真是讓人迴味無窮,連燕子塢的紙都沾了你的光,成了搶手貨呢,外麵很多人用燕子塢的紙抄寫你那詩句。”


    清河公主邊說邊站起身,她身上那件淡雅的羅裙輕輕搖曳,仿佛春風中搖曳的柳枝,帶著一股清新脫俗的氣息。她走到慕容衝身邊,自然而然地拉起他的胳膊:“來來來,別光站著發呆,咱們去書案那邊讓我看看,你這迴又醞釀出了什麽驚世駭俗的句子。咱們慕容家,文治武功皆不可少,你的才情,可是咱們家的一大驕傲呢!”


    書案旁,一杯清茶倒出,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茶香與墨香,兩者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種獨特的氛圍。清河公主熟練地鋪展紙張,研磨墨汁。


    慕容衝望著清河公主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心中五味雜陳。他明白,清河公主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她那顆敏感而脆弱的心,不願意從慕容衝的口中聽到消息。於是,他隻好暫時按下心中的焦慮,順著清河公主的話,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在書案上揮毫潑墨,但心中那份沉重卻如巨石般難以釋懷。


    ……


    秦淮河畔:


    慕容衝乘船來到一處酒樓,卻見到在此處等候的謝琰。


    “竟然是瑗度兄與我接洽,我是屬實沒有想到。”


    謝琰苦笑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我這屬於被抓壯丁了,再說了這可是大事兒,與你接洽的也不是我,乃是謝幼度。”


    言罷,二人並肩步入酒樓大堂,一陣悠揚琴音忽而嫋嫋升起,如清泉石上流,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慕容衝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腳步,閉目聆聽片刻,那份超凡脫俗的韻律,讓他心緒寧靜,方緩緩前行。


    步入精心布置的雅間,隻見謝玄,字幼度,已在此恭候多時,桌上佳肴美酒,香氣四溢,而屏風之後,一位佳人正端坐於古琴之前,指尖輕撥,正是那千古絕響《廣陵散》。


    “兩位,請暫忘俗務,靜心聆聽此曲。”謝玄舉杯相邀,語氣溫和而誠摯。慕容衝與謝琰入席而坐,琴聲旋律激昂、慷慨。


    謝玄輕輕以手指擊打著桌案,每一次敲擊都恰到好處地應和著方才那悠遠琴音的餘韻,他的頭顱也不自覺地隨著這內在的節奏微微起伏,仿佛整個身心都沉浸在了那曲終之後的悠長迴響之中。待那最後一縷琴音消散於空氣之中,謝玄方緩緩開口,言語間帶著幾分感慨與惋惜:“袁孝尼嚐請學此散,吾靳固不與,《廣陵散》於今絕矣!。”


    這句話是嵇康所說,公元263年,嵇康為司馬昭所害。臨死前,嵇康俱不傷感,唯歎惋:\"袁孝尼嚐請學此散,吾靳固不與,《廣陵散》於今絕矣!\"。


    關於《廣陵散》的來曆,據《晉書》記載,此曲乃嵇康遊玩洛西時,為一古人所贈。而《太平廣記》裏更有一則神鬼傳奇,說的是嵇康好琴,有一次,嵇康夜宿月華亭,夜不能寢,起坐撫琴,琴聲優雅,打動一幽靈,那幽靈遂傳《廣陵散》於嵇康,更與嵇康約定:此曲不得教人。


    慕容衝知道這曲子雖然是描寫聶政刺韓的故事,卻映照嵇康。


    慕容衝不由失聲道:“商聲慢大宮聲微,強臣專命王室卑。”話說完慕容衝發現不大對勁,畢竟當初幹這事兒的是司馬家,也就是現在晉國皇室。他略顯尷尬地頓了頓,隨即目光轉向謝玄與謝琰,隻見二人神色淡然,似未受絲毫影響。


    謝玄道:“嵇康之後,無人能曲廣陵散,我可是尋訪好久才尋得。”


    謝琰感歎道:“嚐有三千太學生請以為師,可惜、可惜。”


    慕容衝道:“嵇康上不臣天子,下不事王侯,怕是三千太學生學得,也無人可有嵇康之氣節,無有嵇康之《廣陵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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