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點的菜有些多,陸肆幹脆把人都抓去了廚房打下手。


    “初一師兄你留在這看看風景,不是,看看方向,菜好了喊你。”


    “好。”幾人都進了裏麵,林初一站在甲板上,看著船邊雲浪翻滾。


    看起來好似愜意悠閑,但……


    “初一!”一道焦急的聲音乍起,一道人影出現在林初一身邊,正是天道,“出事了!”


    “我感知到了。”林初一看向遠天,秋簷離開時弄出來的屏障被清理了,有什麽東西在靠近這個世界。


    那東西似乎打算強行闖入,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僅僅是靠近就已經擾的整個世界開始動蕩。


    “快!帶我去月姨那!”


    天道毫不猶豫抓住他的手,兩道身形一閃消失在了甲板上。


    月穀——


    原本的平靜祥和萬一不複存在,穀中刮起了凜冽的罡風,草木伏地,古樹欲傾。


    “月姨!”林初一一落地就看見了站在樹下的月姨,同風雲攪亂的周遭不同,月姨身邊仿佛仍是和風煦陽。


    “小無憂,阿寧。”月姨微微偏頭看過來,身子卻絲毫未動。


    林初一察覺到不對,頂著罡風靠近才發現月姨的下半身已經化作了樹根紮入土中,柔和的眉眼添了幾道皺紋,有些頹意。


    “月姨,你想做什麽?”


    “你們來的正好,幫我給孩子們帶個話。”話語間月姨的臉上又多了幾道皺紋,雪白的發絲肉眼可見地幹枯著,“告訴大家,我很愛他們。”


    月姨的眼中是釋然,她似乎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也早已接受了一切,身軀很快便完全化作木枝,與一旁的大樹融為一體。


    巨樹伸展開來,將整個月穀籠罩,凜冽的風緩了下來。


    許多故事的尾聲往往伴隨著犧牲,仿佛總要失去些什麽才能換來一個美滿的結局。


    可林初一不喜歡也不接受這樣的結局,從前不,現在也不。


    “這些話,他們更想聽你親口說。”林初一拿出了天地山河圖,將它拋向空中。


    空白的畫卷展開,在半空中定住。


    林初一盤腿坐下,以最大限度運轉靈力,整個人很快便成了冰晶的狀態。


    “最後幫我一次吧。”林初一看向天道,“我的力量還遠遠不夠。”


    “好。”天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大概應該虛偽地勸他一勸,但他即便成了天道仍舊存有私心,他不想月姨消失。


    林初一需要力量,足夠將整個世界吞下的力量。


    而他要做的,就是將這個世界的力量聚攏起來。


    心念一動,地麵出現一個巨大的法陣,以林初一為中心,緩慢地轉動著,將周遭的力量向他聚攏。


    周遭空間一陣扭曲,一道道身影出現。


    “這是?”灰衣劍修按住劍柄,渾身戒備,很快發現周圍有不少熟人。“李清雲?這是你做的?”


    “不是我,大概是那孩子。”李清雲看向不遠處盤腿定坐的林初一。


    “小無憂?這是怎麽迴事?”一直被分隔在月穀外的月四等人隻覺眼前一晃就出現在了這裏。


    後一步出現的顧行之很快理清了現狀,林初一會有這麽突兀的動作,隻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災厄迫在眉睫了。


    “諸位,這個世界即將麵臨滅頂之災,許多事情來不及解釋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幫助這個孩子將整個世界納入畫卷之中。”


    人族中人都認識顧行之,知曉他不是胡謅瞎編之人,說出這番話必然有其緣由,猶豫片刻便要動作,但有人比他們更快。


    月四等人在顧行之解釋的時候就已經圍著林初一坐下了,緊隨其後的是妖王和同他一起來的海族女王。


    一身魔氣正處於半狼狀態下的黑淵看向身旁的幾位魔城城主,眼中帶著一絲警戒。身上淩亂的傷口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顯然上一秒還身陷一場惡戰。


    同樣負傷的黑堯看著那化作冰晶的人影愣了愣,一時間心緒複雜,隨後很快反應過來,站到了黑淵身邊。


    天道的傳送並沒有經過篩選,而是按著修為來,烏泱泱傳了百來號人過來,都是各族中實力最頂尖的。


    絕大多數人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加入到了傳送靈力的隊伍中。


    修為到了一定境界,對世界的感知也會更強,他們能或多或少感受到一點世界的變化。


    “黑淵,我們還沒有你想象的那麽不知輕重。”為首的一位魔城城主開口道,說罷原地一坐,魔力通過地上的法陣轉化成精純的力量往中心匯聚。


    其他幾位城主也陸續坐下,很快,站著的便隻有寥寥幾人。


    黑淵已經恢複了人形,卻並未坐下,而是看向了另一邊站著的兩人。


    一個人族,一個妖族。


    黑玄神色警惕地看著那兩人,朱翎會在這並不奇怪,但楚遠山為什麽也在?


    他不是先前被重傷,修為大跌嗎?現在看起來不僅恢複了,甚至還隱隱有突破到渡劫期的意思。


    “許久不見,楚宗主的修為精進不少啊。”朱翎看著楚遠山悠悠開口。


    隻見楚遠山癡癡盯著法陣的中心,過了一會兒才僵硬地轉頭看向朱翎,“好……久……不見……”


    那詭異的僵硬感太過明顯,其他三人都察覺到了不對。


    “好香——”楚遠山的注意力很快被勾走,無比熱切地看向陣中的林初一,抬起腳要往裏麵走。


    三道身影不約而同地擋在了他麵前。


    “香——”楚遠山咧開的嘴角流出口水,混合著嘴角撕裂的鮮血滴落在地上,竟將地麵腐蝕出一個小坑,冒出陣陣黑煙。


    那黑煙往法陣飄去,卻被法陣邊緣的靈光阻隔,很快消散。


    楚遠山挪動腳步繼續靠近。


    黑玄提著長刀上去就是一劈。


    “璫——”沒有想象中破入血肉的感覺,反而如同砍在一塊堅不可摧的玄鐵上一般。


    黑玄抬手又是數刀劈下,楚遠山仍舊毫發無傷,隻堪堪被逼退幾米。


    “讓……開……”楚遠山抬手一揮,幾道黑色劍光從他指尖飛出,直衝黑玄麵門。


    “璫——璫——”黑淵閃身過來,一手抓住黑玄領子把人往旁邊一甩,一手化爪將那劍光擋下。


    一道劍光擦著黑淵頭側飛過,撞在身後法陣的屏障上,竟讓屏障生出了幾道細小的裂縫。


    黑淵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手腕一翻,巨大的血色長刀出現。


    接下來,不能讓這家夥再動法陣半分了。


    一旁觀察的朱翎注意到楚遠山的瞳孔中灰紅交錯,似有兩股力量暗中較勁,朝他甩出一根火紅的翎羽。


    楚遠山同剛才麵對黑玄的攻擊一樣,並未閃躲,翎羽落在他身上冒出赤紅的火焰,順著衣服往上燃著。


    原本渾不在意的楚遠山突然發出一聲低吼,身上冒出黑色的煙霧,將火焰熄滅。他看向了朱翎,眼瞳徹底被灰色占據,一個閃身來到朱翎麵前。


    一直緊盯著他的黑淵緊隨其後,在楚遠山抬手揮下的間隙裏把朱翎踹了出去,橫刀擋下攻擊,再一腳把楚遠山踹遠一段距離。


    這次接下的力道比之前強勁了不少,黑淵覺得虎口一陣發麻。


    “嘖!”麻煩啊。


    形勢嚴峻,不容輕敵。


    黑淵調動體內壓製的血脈,身形一撐,化作了高大的半狼形態,手中的長刀也變得更為巨大,泛著血光,殺氣四溢。


    黑玄看這架勢知道這不是自己能摻和的對戰,站在一邊微微屈身,隨時準備補刀。


    而被踹開的朱翎扶著腰神色痛苦地站起身,忍不住倒吸了口氣,這人踹的真是半點沒收力。


    “他身體裏有兩個魂魄在爭搶,一旦楚遠山的意識完全消失,他的實力會更上一層樓。”


    朱翎看了看法陣裏愈發濃鬱的靈力,和半空中隱隱浮現墨跡的卷軸,估摸著那邊進度還早著。


    姓楚的這幾年到底搞了些什麽鬼東西!弄出來這麽大個麻煩。


    朱翎拿出一隻黑色長簫豎在胸前。


    蕭聲漸起,楚遠山眸子逐漸恍惚,黑淵提刀衝了上去。


    這一次,長刀劈下,留下了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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