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容君急忙維護道:“皇爺爺……月黛尚幼,還望您老多多包涵!”


    要知道,這鹿可是雲雪霽送給他的,他自然要多加嗬護了。


    天君怒目圓睜,手指顫抖著指向拂容君,那副模樣仿佛在指責他:“你聽聽你說的話,你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雲雪霽看到這一幕,若不是有著多年的修養,差點就憋不住笑出聲來。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他可是心知肚明,月黛看似年輕,實則其真實年齡早已上百萬歲,否則也不可能開口人言,就連天君也不是月黛的對手。


    天君如遭雷擊,幾近崩潰,仰頭狂嘯,“孫大不中留,不中留啊!”


    其聲如怒雷,震耳欲聾。


    雲雪霽生怕再逗留片刻,天君就會按捺不住,對拂容君這呆頭呆腦的二愣子出手。


    於是,他趁天君尚未迴過神來,當機立斷,帶人徑直返迴拂容仙君府。


    在孤寂中度過了上百萬年,雲雪霽漸漸發覺,相比於天外天那猶如世外桃源般的秘境,自己似乎更鍾情於熱鬧。


    然而,不知為何,他心底總是隱隱覺得,自己所喜愛的這份熱鬧,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熱鬧。


    雲雪霽與欒羽靜坐於角落,觀拂容君與月黛嬉鬧,忽憶起欒羽所言離開小世界之條件。


    前三者雲雪霽並無異見,唯這最後一個拂容君心願,令其困惑不解。


    雲雪霽轉頭望向欒羽,手指輕敲桌麵,欒羽則頂著那雙狗狗眼,滿臉疑惑。


    雲雪霽壓低聲音,僅二人可聞:“你曾言及拂容心願,究竟是何意?”


    欒羽嘴角笑意瞬間僵硬,眼神中盡是掙紮。


    然考慮到此事雲雪霽終需知曉,隱瞞亦無意義,欒羽麵色不好的開了口。


    “你可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裏?”


    雲雪霽輕輕地搖了搖頭,心中滿是疑惑。


    “前世的拂容君,對墨方癡心一片,無論墨方去往何處,他都如影隨形,宛如一隻跟屁蟲。然而,最終墨方為了贖罪,在碧蒼王麵前自戕身亡;他還親眼目睹了行止的慘死、鳳來的犧牲,飽嚐了戰爭的殘酷、上古二十一神的救贖。那顆曾經熾熱的少年心,已然破碎不堪。他曾不隻一次地想,為何獻祭的人不是自己呢?於是,他開始苦苦尋覓禁術,終於找到了辦法,但這代價卻是巨大的,他要用自己的永生永世來換取你一世的降臨。”


    “如今您已為墨方和幽蘭牽上紅線,行止與沈璃之間的隔閡也在消散,由於前世對沈璃父母的敬仰,最後的心願其實是盼望她能夠與自己的父母團聚,哪怕僅能讓她在父母膝下承歡百年也好,他的心願指的是他前世的心願,他的心願裏沒有你,所以你的離開是注定的。”欒羽稍作停歇,繼續補充道。


    “也就是說,他獻祭了自己的一切,卻唯獨沒有給自己安排一個結局。”雲雪霽望著遠處那個沒心沒肺的拂容君,忽然覺得他現在這樣活著也未嚐不好。


    “阿羽,你說他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欒羽沒有繼續接腔,他沒有告訴雲雪霽他最多隻能在這個世界裏再待五年,當然,這裏指的是天上的五年。


    雲雪霽略帶嘲諷的自問自答道,“想必是值得的吧!”


    “阿霽!!”


    拂容君頂著一雙純真的眼蹦蹦跳跳的在遠處朝著雲雪霽揮手。


    欒羽心中感歎,以前隻覺得這人鬧騰,但現在看來,能夠讓雲雪霽展顏一笑,縱使這拂容君是絕世妖妃、禍國妲己,欒羽也不是不能容不下他。


    這段時間裏欒羽也算是切身體會到了什麽是“三千寵愛在一身,從此君王不早朝千!”


    這樣好的日子,確實不多見了,過一天少一天,雲雪霽亦是格外珍惜,他們小兩口關起門來把日子過好,比什麽都強。


    雲雪霽與拂容君整日躲在屋裏,要麽修習仙術,要麽風花雪月,好不愜意。


    拂容君更是重拾製香技藝,為雲雪霽精心製作各種香料。


    有清心寡欲的青黛香、安睡寧神的雨蘭香、驅除汙邪的萱薏香等,多達八十餘種,用的都是最珍貴的頂級香料。


    仙界的人都還算識相,基本上沒有什麽特殊的事情,都不會來打擾他們。


    然而,直到那一天,仙界百花宴的前一日,西苑那裏傳來了旨意,解除碧蒼王沈璃與拂容君的婚約,改由仙界洛天神女與墨方締結鴛盟。


    此消息一出,三界皆為之嘩然!


    靈界的沈璃突然聽聞此訊,心中詫異萬分,擔憂墨方會受委屈,遂決定前往墨方處一探究竟。


    豈料,不探也罷,這一去,便見到了墨方與幽蘭那略顯詭異的畫風。


    在靈界經曆了這段時間的磨礪,幽蘭原本豐潤的身軀變得纖細了許多,再加上她原本骨相極佳,此時此刻,倒也算得上是一位美人。


    若是放在從前,讓幽蘭去減肥,那簡直比要了她的命還讓她難受。


    幽蘭在靈市街頭義診,墨方的目光如同守著珍寶一般,緊緊地盯著幽蘭,不敢有絲毫懈怠。


    幽蘭看完幾個病人後,還不時地抬頭與墨方深情對視,那含情脈脈的眼神,仿佛能滴出水來。


    沈璃看到這裏,總算是放心了,好在他們兩個彼此相愛,這樣也算是最好的結果。


    行止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安慰沈璃,“別擔心了,我做事情豈會有不妥之處,他們這樣不就很好嗎。”


    沈璃嬌嗔地哼了一聲,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身後的行止,“怎麽,神君是太閑了嗎?怎麽到處都有你的身影?”


    行止主打一個死皮賴臉,“是挺閑,家中正缺一個管家婆,我瞧著你正合適。”


    “滾!”沈璃耳根子通紅當即便被氣笑了。


    “那可不行,我家小媳婦在這。”行止盯著沈璃眼底的柔光險些溢了出來。


    沈璃沒辦法,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行止身著素衣,卻如孔雀開屏般騷氣四溢,五顏六色。


    那要是放以前,沈璃怎麽也想不到,上古之神竟然是這副模樣。


    沈璃與行止打打鬧鬧的遠離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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