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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的手掌心裏出現了一個迷你型的小鏡子。


    我知道這是血紅字幕趁著我昨晚睡著的時候,給我派送的心願獎勵。


    我打開小鏡子,暫時還不知道它的作用是什麽?


    我將小鏡子收起來,在店裏拿了一些殯葬用品,和大雷打了個招唿。


    “你替我照顧好七七,我要出一趟遠門。”


    大雷和我有十多年的交情,當然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他摟著我的肩膀,安慰道:“你和老爺子去吧,殯葬店我看著,七七放心交給我。別太難過,過了今天還得向我學習,像個爺們兒一樣支棱起來。”


    我說:“七七還睡著呢,我不想吵醒她,一會兒你和她解釋解釋。我中午和晚上都不迴來吃飯了,你和七七隨便對付一下。”


    “你快走吧!店裏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我差點忘了問你,昨天和燕子出去玩得怎麽樣?有沒有進一步發展?”


    一提到燕子,大雷的臉上便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他憨厚地笑道:“按照你的套路,我們這次約會上三壘了。”


    我頓時瞪圓了雙眼,說:“你小子越過一壘二壘直接上三壘了?我都還沒和白紙鳶上過三壘呢。”


    大雷突然鄙視地看著我說:“嘖嘖嘖,老陳,你這理論一套一套,沒想到實踐方麵不太行啊!”


    我翻了個白眼道:“可我和白紙鳶馬上要談結婚的事情了,等婚事定下來,直接上本壘打了。”


    大雷豎著大拇指道:“老陳,還是你牛。我和燕子估計距離本壘打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你得好好指點我。”


    “到時候再說吧,你車今天不用的話,我先開走了。”


    “你開吧,路上小心點。”


    我接過大雷手中的車鑰匙走出-殯葬店,上了他那輛二手大眾朗逸,便朝著我媽的墳前開去。


    當初我媽去世後,我爸連葬禮都沒有給她辦,聽說連屍體都沒有找到,就沒有走殯儀館的那套流程,更沒有將她埋葬在公墓裏。


    我爸為她特意選了一塊地方,埋葬我媽生前的一些遺物,在上麵建了一個小土包。


    我開著大眾朗逸,穿過好幾條崎嶇的山路,開過好幾條泥濘坑窪的小路,才開到我媽的墳前。


    我爸早就到我媽的墳前,正在認真地給墳頭除掉雜草,看到我的車後,他才緩緩站起身。


    他問:“默默,你啥時候買的車?”


    我說:“是大雷買的車,平時借給我開。不然出門老是開殯葬車也不太方便。”


    “大雷這幾個月出息了啊?都能買車了?你這是要靠著殯葬店的生意跨越階層啊?”


    “爸,這是輛二手車,花不了多少錢。這幾個月的營收不是向你匯報過了嘛?店裏的生意還不錯,大雷也沒少拿分紅。而且最近他談對象了,比以前更加努力了。”


    我爸滿意地點頭道:“看到你們兩個小孩兒這麽上道兒,爸爸真為你們開心啊!要是你媽知道你現在這麽有出息,肯定比我還要開心。”


    我瞥了一眼不遠處我媽的墳,對我爸說:“給我媽燒紙吧!”


    我從車上拿著花束和紙錢來到墳前,聽到我爸說:“慧慧,默默來看你了。這小子現在很有出息,把殯葬店經營得比我還好,你在那邊可以安心了。”


    我跪在我媽的墳前,給她磕了個頭,然後幫著我爸一起燒起紙錢。


    火光把我爸的臉龐映襯得越來越扭曲,蹲在我對麵的他仿佛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空氣中煙霧彌漫繚繞,我爸的目光也變得越來越淩厲,他突然對我說:“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把你-媽的墳建在這兒嘛?”


    我想到當初剛子的父母都是特意為剛子找了塊風水寶地下葬,我想我爸的想法應該和剛子父母一樣吧?


    我爸沒等我迴答,目光如炬地朝著頭頂的跨江大橋望去,沉聲道:“你媽當年就死在這兒。”


    我的腦袋突然嗡嗡作響,塵封這麽多年的記憶,仿佛突然被打開了一樣,腦海裏呈現出童年時嘈雜喧囂的景象。


    那一年我還在上小學,我媽去世的噩耗傳到我家的時候,我爸毫不猶豫衝出家門。我爸走後,一位姓張的叔叔帶著我去了事故現場。


    我看到一座橋梁轟然坍塌的恐怖場景,還看到我爸在一片石堆裏泣不成聲地翻弄著,口中還喊著我媽的名字。


    那是一個雨天,下著狂風暴雨,我爸不顧眾人的阻攔,在石堆裏拚了命地挖著,因為那石堆底下藏著他最愛的人。


    那些場景隨著我漸漸長大,深深埋藏在了心底,但聽到我爸今天開口告訴我關於我媽去世的消息,我突然又迴憶起來。


    就是從那個雨天之後,我再也沒見過我爸這樣瘋狂地痛哭流涕。


    而今天我又看到他哭得這麽傷心,他啜泣道:“你媽當年就是死在這個橋下,連屍體都找不到,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橋梁坍塌的原因始終沒有查到原因,政府也始終沒有給我們陳家一個合理的交代。”


    “我始終都沒辦法輕易放下你-媽的事情,這麽多年不敢和你說,是怕你沒有勇氣接受與麵對!”


    “現在時機成熟了,我終於可以把你-媽的事情說給你聽了。”


    我的身體正在不停地顫抖著,突然得知的這些事情,就如同一道晴空霹靂。


    “你是不是覺得我媽的死另有蹊蹺?”


    我爸顫抖著手,從褲兜裏掏出一支旱煙,點燃後猛地吸上一口。


    “有人貪汙受賄,搞了一堆豆腐渣工程,害死了你媽。”


    我顫抖著問:“爸,你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


    我爸說:“默默,那時候我隻想你能好好上學,所以才沒告訴你。現在爸爸的時間不多了,你無論如何都要追查到底,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聽到我爸激動地說完這些話,我默默地攥起了拳頭。


    我爸負重前行了這麽多年,終於把關於我媽的事情告訴了我。


    而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情竟然如此的沉重,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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