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截了皇綱這麽壯聲勢的事情,反而害的俺老程跟隻老鼠似的,成天躲在這破地窖裏不見天日,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不行,俺老程得出去喘口氣,不然活著還有啥意思?”


    程咬金一邊用那蒲扇般的大手,在口鼻前扇著周遭難聞的氣味,一邊打開地窖的蓋子。


    自打那天程咬金把他和尤俊達的名字報出去之後,就被安排在了這麽一個偏僻的地窖裏。一日三餐雖都有專人相送,但就是不讓出去,就連大小便都是在原地解決的。這讓有多動症的程咬金如何受得了?


    剛從地窖裏鑽出來的程咬金,一見到陽光立馬將手呈涼棚狀,遮擋住刺眼的光芒,然後又罵了句。


    “這他娘的叫個什麽事兒!”


    罵完之後,認準了一個方向就大步流星的走去。


    “莊主!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大員外不見了!”


    正在大廳裏聽尤樂匯報近期最新消息的尤俊達,聽到手下人慌裏慌張的來報,心裏咯噔一下,立馬站起身來,大驚失色的道:“什麽?不見了?到底怎麽迴事?”


    “我剛剛去給大員外送飯,卻發現地窖大門大開,裏麵連個人影都沒有。”


    “那你在附近找了沒有?”尤俊達趕忙追問,“是不是大員外在裏麵覺得煩悶,出來在周圍透氣呢?”


    “莊主!大事不好!”


    送飯小廝還沒迴答,又有一人急色匆匆趕來相報。


    “大員外一大早就來到山裏取皇綱,說這麽多銀子藏在這裏不用,簡直浪費,他要把那些皇綱分發給窮人。手下攔他不住,特迴來向你稟報!”


    “什麽?”尤俊達麵色再變,“在哪分發呢?多長時間了?”


    說完壓根不等下人迴答,轉頭對著身邊的尤樂再次吩咐,“尤樂!”


    “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立刻帶人出去把大員外給我帶迴來,就算是抬,也得給我抬迴來!還有,銀子也必須給我全部帶迴來,一錠也不能少!”


    “現在是老皇駕崩,新皇登基的關鍵時刻,靠山王更是對這批銀子緊追不舍。那銀子上可還刻著官印呢,這要是被官府發現,那我們誰都吃不了兜著走!快去!”


    “是!”尤樂也深知事情的嚴重性,不敢有半分猶豫的就帶人出莊,“快快,都跟我走!”


    與此同時的濟南節度使、鎮台將軍唐壁唐大帥府內,唐壁正麵帶嚴肅的看著身前站立之人開口問道:“王光印,捉拿劫掠皇綱響馬一案,你最近可曾有什麽新的線索?”


    王光印麵色一緊,“迴大帥,不曾。”


    “大膽!”唐壁一指王光印,怒聲喝罵,“眼看靠山王給的期限將近,你卻還不曾有任何線索,你難道不知靠山王已經下了死命令了嗎!你是要我山東七十二名官員全都與你一起賠上性命不成!”


    王光印看著怒氣衝衝的唐壁,連忙出聲求饒,“大帥勿惱,大帥勿惱。卑職此次前來正是為了此事。卑職自知能力有限,恐完不成此艱巨任務,故特前來向大帥推舉一人,此人定能幫助大帥追迴皇綱!”


    “誰?”


    “正是新入大帥麾下的秦瓊,秦叔寶!”


    “哦?他?”


    唐壁聽著王光印的推薦,有些不明所以,但卻用眼神示意王光印接著說下去。


    “大帥您有所不知,這秦瓊秦叔寶,卑職曾經有所耳聞,傳聞他在曆城縣任馬快班頭的時候,周遭響馬聞其名而色變,無不皆驚。卑職還聽聞,即便如此,他在江湖中仍頗有名望,那些江湖豪傑對他也尊敬有加。後來他去了北平府,連同驍騎校尉、北平世子羅少保等五人,更是一起擊殺了突厥三萬餘眾,被百姓尊稱為北境五虎之一,風極一時。”


    “現如今卑職又聽聞他就在您的府上任職,我們何不請他出馬?若是由他出麵,我想必能循著蛛絲馬跡追迴皇綱,說不定還能將將響馬一網打盡。如此我們也好給靠山王一個交代,更能保住我等的性命。”


    唐壁聽王光印說的頭頭是道,沉思片刻後,微微點頭:“秦瓊確有幾分本事,本帥也有所耳聞。隻是不知他是否願意接下這棘手之事。”


    王光印忙道:“大帥不妨將利害關係告知於他,秦叔寶為人重義,想必不會袖手旁觀。他不也是您府裏所屬嗎?我們要是出了事,他也討不了好。況且這也是他在大帥麾下嶄露頭角的良機,大帥隻要許以重諾,料想他定不會錯失。”


    唐壁站起身來,來迴踱步,心中權衡利弊。


    前些日子秦瓊單騎來投,表明身份乃是自己師父北平王羅藝的侄子,而自己也的確得到了這種消息。加上秦瓊的本事不差,所以就留他在自己麾下先做了個旗牌官的虛職。如今看來,也是時候給他找點事做了。


    “來人呐,傳秦瓊來見!”


    不多時,已經大變模樣,一身旗牌官服的秦瓊就大步走進了廳堂。


    “參見大帥!”


    唐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緩緩開口:“秦瓊,本帥有一事相托。皇綱被劫一事想必你也有所耳聞,如今靠山王給的限期將至,若不能追迴,你我皆難保全。本帥知你辦案能力出眾,又在江湖上頗有名望,故想命你追查此案,追迴皇綱,你可敢接下?”


    秦瓊微微一怔,他深知此事極為兇險,但看著唐壁期待的眼神,又想著自己好不容易才站穩的跟腳,不忍拒絕,當下立馬抱拳:“大帥有命,秦瓊自當全力以赴!”


    唐壁看秦瓊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麵露欣慰之色:“好!秦瓊,本帥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隻要此事辦好,本帥保舉你為我濟南府的四品旗牌令!”


    “同時在這查案期間期間,隻要是查案所需的人手、物資,你盡管調配,若有違抗者,本帥定不輕饒!”


    本來就已經答應下來的秦瓊聽著唐壁的承諾,內心就更加有動力了。再次抱拳行禮:“多謝大帥的厚愛與信任,秦瓊定不負所托。”


    言罷,轉身退出廳堂,心中已開始思索從何處著手調查這皇綱被劫一案。


    而此時對這所有情況都一無所知的程咬金,正提著一大袋銀子,站在馬路的中間,身邊也已經聚攏了一大堆人。


    就見他雙手死死的捂住銀袋子,大唿小叫的吵吵著:“滾蛋滾蛋!都特娘的別動!都別搶!”


    “要是守規矩,俺老程每人都給你們發一錠,要是特娘的再敢亂搶,小心俺老程一人賞你們一腳!”


    周圍的百姓們看著程咬金手裏那沉甸甸的銀子袋子,眼中滿是渴望,可又被他這兇巴巴的模樣嚇得再不敢輕舉妄動,隻能老老實實的圍在的身邊,眼巴巴地看著。


    程咬金見眾人終於安靜了些,也再也沒了亂七八糟的糟爛事,這才緩緩鬆開了袋口,但嘴裏卻還不饒人的罵著:“對嘛,這他娘的才對嘛。都老老實實的,俺老程看著心情才好嘛。俺老程心情好了,才會給你們發銀子嘛。”


    就在程咬金這邊正熱火朝天的分發銀子的時候,此刻的濟南城門處,正有一男一女兩人,分別騎著一黑一紅兩匹駿馬緩緩踏入了濟南城內。


    “鬆哥,你說就憑牛生他們,真的能救出伍雲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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