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公館


    顧蓉聽管家說霍宴臣帶著蘇暖迴來,心裏一喜,忙起身走到門口迎接。


    可霍宴臣的身後,卻跟著傅凝凝,蘇暖遠遠地跟在後麵,不情不願。


    顧蓉有些看不清這怎麽迴事兒,走到霍宴臣麵前問:“兒子,這是誰啊?”


    霍宴臣介紹: “傅凝凝,臨市來的小姑娘,人不錯,會瞧病。”


    “我的病,不一直是周教授和暖暖在看麽?”


    “換個新的,說不定更好。”


    顧蓉掃了眼傅凝凝,對兒子的專一的審美已經感到厭倦。


    “你就作吧,再接著作,複合想都別想。”


    霍宴臣皺了皺眉:“誰說想複合?”


    “你不想複合,你纏著蘇暖不放?”


    “我纏她?” 霍宴臣為自己辯解:“那是找她給你看病。”


    “那你怎麽又帶一個?河邊的石頭都沒你嘴硬。”顧蓉恨鐵不成鋼,推開霍宴臣,朝蘇暖走過去:


    “暖暖,快來,我吃了你給我調理身子的藥,有精氣神多了,你再幫我看看。”


    “阿姨,霍宴臣想換個大夫給你看,不然你先試試別的方案?” 蘇暖看了眼傅凝凝,“我正好也想學習學習,借鑒一下別人的經驗。”


    傅凝凝有點怯,又感受到了顧蓉對他的不歡迎,往霍宴臣身後躲。


    “霍先生,我害怕……”


    蘇暖眯了眯眼,嘖嘖一聲:“我沒打你,也沒罵你,你怕什麽?”


    傅凝凝眨巴眼睛:“我怕你對我發脾氣。”


    蘇暖迴她:“我是脾氣不好,但也不是對誰都發。”


    霍宴臣點頭:“對,隻對我發,也就我脾氣好,能受得到了你。”


    “你受我?”蘇暖不服氣:“明明是我對你忍無可忍。”


    “你忍我什麽了?”


    “揣著明白裝糊塗。”


    顧蓉在一邊捂嘴笑,這樣才對麽,兩個人還是需要溝通的,雖然是以吵架的方式,激烈了一些。


    有怨氣,說明還有期待,有救的有救的。


    “你們兩個人,怎麽看都像是在秀恩愛呢。”


    蘇暖和霍宴臣相互看看,甩了個冷臉,誰也不搭理誰。


    傅凝凝趁機跟上,走到顧蓉身邊:“阿姨,您坐下,我給您把把脈吧。”


    顧蓉婉拒:“不必了,我這個病,隻有暖暖能治。”


    “阿姨,您聽過傅遠望嗎?” 傅凝凝問道。


    “傅遠望?我當然知道了,他潛心數十年研製出的‘克癆丸’在中醫治療肺病的領域開創了先河,造福不少患者,隻是聽說,好像是被同行陷害,從此就在醫學界銷聲匿跡了。”


    顧蓉說著這些,蘇暖的身體都在發抖。


    霍宴臣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抬手搭在了她的肩頭上:“怎麽了?遇見勁敵,犯怵了?”


    “切。” 蘇暖譏笑一聲,走到傅凝凝麵前:“你說傅遠望是你外公?”


    “沒錯。”


    “那你認識傅雪歌嗎?”


    “她是我姐。” 傅凝凝忙對霍宴臣說:“看吧,我沒有編故事騙你,就連你前妻都知道我姐。”


    蘇暖繼續問她:“傅遠望在哪裏?你帶我去見她。”


    “蘇暖,你別搗亂。” 霍宴臣把蘇暖拉到一邊,對傅凝凝說:“去,給我媽看看,可別給神醫丟臉。”


    傅凝凝欣然地點頭,坐到顧蓉身邊:“阿姨,你放心吧,我是傅遠望的外孫女,包治您百病。”


    顧蓉半信半疑,把手給了傅凝凝。


    傅凝凝用幾分鍾把完脈,分析道:“阿姨,您這心髒病是數十年的舊疾,還和情緒有關係,再加上常年陰鬱沉積,所以不容易好,不過好在您身子調理得可以,我就用針灸給您做治療,我這一針給您紮下去,您肯定會不一樣。”


    傅凝凝手拿銀針,紮在了顧蓉靠近太陽穴的位置。


    “阿姨,您現在看看,有沒有什麽變化呢?”


    顧蓉捂著心口,有些驚奇道:“確實不一樣了,平常我感覺心口上有石頭壓著,現在像是鬆了口似的。”


    “嗯,這就說明針灸療法有用。”


    蘇暖定定地看著傅凝凝:“你確實是傅遠望教出來的徒弟。”


    外公培養出這樣出色的徒弟,還收了她做外孫女。


    應該是對她這個親孫女感到失望至極了吧……


    蘇暖眸光黯然,當初她未婚先孕讓外公和醫館丟了臉。


    她離開的這些年裏,已經有了新的替代,就連外公,也會這樣想嗎?


    傅凝凝一臉得意:“所以姐姐還是別在霍先生麵前恃寵而驕了,你能做的,別人也會,人還是要懂得珍惜的,我很感激霍先生給我的每一個機會。”


    霍宴臣掃過傅凝凝,目光落在蘇暖的臉上,在她的神情裏,讀出了幾分難過與悵然。


    “人和人是有區別的。” 他反駁傅凝凝:“不能相提並論,也別在比較中找優越感。”


    傅凝凝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委屈巴巴地咬了咬唇。


    蘇暖懶得搭理霍宴臣為自己說話的用意,對傅凝凝說:“你治療的思路是對的,也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所以阿姨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了。”


    說完,她頭也不迴地就離開了。


    “哎,你這孩子怎麽就走了呢?” 顧蓉起身,“宴臣,快去追呀。”


    霍宴臣跟著蘇暖出門,她走在前麵,步伐有些快。


    想到了外公,心裏說不上的失落。


    霍宴臣身高腿長,三兩步就追了過去。


    “怎麽,我哪句話又把你得罪了?”


    蘇暖停下腳步,側身麵對男人:“沒有,你找傅凝凝替代我確實是明智的選擇,我現在心思不在這上麵,也顧不上。”


    “你明明在難過。” 霍宴臣對上她那雙冷漠的眸子,心裏有些悶堵。


    那個眨巴著眼睛,對他放電撒嬌的,叫他老公的女人,忽然變成了塊石頭。


    他心裏說不上的落差感。


    “我是在難過,但不是因為你。”


    “那是因為什麽?”


    婚是離了,可男人直到現在,也搞不清原因。


    他煩透了這種猜不透的感覺。


    “霍宴臣,你是不是說過,會幫我去調查我的過去,幫我找到我的家人?”


    “是,我說過。”


    “那調查結果呢?” 蘇暖朝他攤開手:“都離婚了,我的家人怎麽還沒有找到?”


    她甚至都想起了一切,這個男人卻忘記了給她的承諾。


    就這樣一次次,叫她期望破滅。


    “我真對你,挺無語的。”


    蘇暖目光決然地看著他,眼裏滿是失望。


    霍宴臣的心口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狠狠地縮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蔓延的痛意。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男人兀自站在那裏,神色有些懊惱。


    *


    霍氏


    在一堆資料夾裏,男人埋頭找到深夜,終於找到了那張寫著蘇暖過去的資料。


    傅雪歌……


    蘇暖在東大念書時的名字。


    他盯著那三個字,眸色染上一層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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