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楓眠禦劍,帶著老黃,和劉芒一起向秘境內的天幕處飛去。


    想起之前在那真龍遺骸內遇到的玉霄宗弟子宋元和,張楓眠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按道理來說想要從外麵進入到他們之前所在的那個位置,那處隱匿真龍心髒的心室是必經之路。


    可是那處心室牆壁上的一縷真龍殘魂早在自己進入其中的時候就被混沌用劍氣斬了個幹幹淨淨,如果宋元和真的是被那條真龍奪舍的,那麽奪舍他的那些魂魄,來自哪裏呢?


    難道在那心室或者真龍心髒內,其實還藏有其他的魂魄嗎?


    張楓眠此時不過煉體第四境,神識尚不強健,自然是查探不出一條有可能是銘紋境界真龍的隱匿手段。


    可是混沌卻是劍靈,存世萬年,對於靈魂的感知極為敏銳,按道理來說不可能察覺不到。可如果不在真龍遺骸之內,那些魂魄又會在哪些地方?莫非當年那位劍修與這條真龍一戰,隻斬碎了他的軀體,卻使得魂魄分散出逃?


    這麽說來,難道寄宿於宋元和軀殼的那些魂魄,其實來自其他的地方?


    疑惑間,張楓眠猛然抬頭,看到劉芒的師父朱慶山極速禦風而至。


    兩人立刻停下身形,同時行禮,聲音急迫道:“朱長老,下方那條山脈出了古怪,一個玉霄宗的弟子神智不清,卻實力極強,在短短的時間內修為不斷攀升,現在已至中元境界,且他身上的氣息與下方山脈冥冥中相互契合,對我們形成壓製......”


    朱慶山俯瞰那處山脈,神色凝重,“我知道了,你們兩個趕快持玉簡,出秘境,找到宗主,讓他召集剩下幾位長老火速趕來此地。”


    張楓眠迴頭看了眼地上那處地動山搖的景象,山石激濺,草木翻飛,整座龍形山脈此刻就像活了過來,五爪撐開,壓斷附近山頭,正想要撐起身軀。


    在那附近尋覓寶物的仙家勢力,轉瞬之間便被滾滾塵埃淹沒,其餘幸存下來的,也立刻作鳥獸散,哪裏還敢在那裏逗留半刻。


    一道人影懸立在張楓眠開鑿出用來逃生的洞口處,展開雙臂如羽翼一般,肆意吸納著秘境之內的靈氣和流散各地的真龍氣運。


    正是被奪舍的宋元和。


    在他身後,一具金色龍形法相隨著真龍氣運和靈氣的不斷匯聚,逐漸變得凝實,身上鱗片纖毫畢現,散發出一股古老滄桑的氣息。


    龍裔好水,在遠古時代曾代天降雨,對於水法自然也是十分熟稔。所以秘境之內數條大小江流之內的滔滔江水被一掃而空,裹脅著不知多少年積攢下來的厚重水運,一同向那巨大的遺骸匯聚過去。


    與此同時,被奪舍的宋元和境界再度上漲,


    中元境巔峰、中元境圓滿,瞬間破境躋身天元境界。至此尤為停止,竟然還在不斷破境,隨著他的體內大道氣息越發濃厚,淬元境的三輪明月越發明亮圓滿,不斷向中心一點匯合......


    轟!


    天空之中烏雲密布,黑色雲海中無數條電光如同巨龍大蟒不斷翻滾,終於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聲,一道粗壯的金色閃電筆直一線直劈而下!


    “那家夥竟然直接在這裏結金丹了!”


    張楓眠麵色駭然,簡直無法相信奪舍以後的真龍,修為竟然能恢複得這麽快!


    隨著雷劫消散,一顆金色澄然如太陽般的丹丸出現在宋元和的頭頂,融入其體內以後,宋元和修為越發厚實,身後法相簡直就是真龍再臨。


    驀然間,宋元和視線轉向此處,金色眼眸中浮現出濃鬱的仇恨之色。


    “盜我護心鱗,毀我心室,奪我脊骨和龍魂精魄,爾等人類,真是罪該萬死!”


    言畢,“宋元和”身形瞬間從原地消失。


    “快出去!”朱慶山一掌拍碎兩人玉簡,張楓眠和劉芒隻覺得周身白光一閃,便迴到了中心大殿前的廣場上。


    眼中所見最後一幅景象,是麵色猙獰的“宋元和”對朱慶山拍出淩厲一掌。


    大殿前的廣場上,不少在這次秘界遊曆中占得名額的宗門勢力,都有相應的護道人守候在此,等著前往秘境遊曆尋寶的門內弟子們滿載而歸。


    可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這才幾天的功夫,好幾個門派的弟子還沒能在秘境之內撈出半點好處,就匆匆捏碎玉簡倉惶逃了出來。


    那些人無一例外麵色煞白,滿臉驚恐,一看到師門長輩就叫苦不迭,大聲哭嚷著以後再也不來了。


    眾人一頭霧水,還以為是弟子在秘境之內受了委屈,被人欺負,剛想去找陳符山問一問他們神道宗是怎麽監管秘境的,直到兩名神道宗本宗弟子從那秘境之中被強行遣返出境,看到那兩人灰頭土臉的樣子,眾人心中悚然一驚。


    當即便有一位身穿黑色蟒袍的老者走上前去抓住張楓眠的肩膀,問道:“小友,可是秘境內發生什麽怪事了?怎麽這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裏麵曆練的人就出來了大半?”


    張楓眠抱拳告罪一聲,轉頭便看見陳符山麵色凝重的趕了過來。


    “秘界內出事了?”


    張楓眠點了點頭,道:“有個金丹境界的鬼物奪舍宋元和,此刻正在秘境之內興風作浪,我和劉芒是被朱長老丟出來的。那鬼物是真龍殘魂形成,生前實力應該在銘紋境,此刻境界依舊在不停上漲,朱長老先行前去牽製,讓我和劉芒來通知宗主和其他長老前往秘界之中共同降妖。”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什麽,竟然有金丹層次的龍妖在秘界之中!”


    有人擔憂自家晚輩的安危,情緒激動,能夠進入其中的都是宗門未來的中流砥柱,若是死在裏麵,這筆門票錢白花了不說,自家還會損失一些關鍵人才,所以便言辭激憤了一些。


    “不是規定金丹及金丹之上不可進入其中嗎?你們神道宗到底是怎麽審查的?倘若我家晚輩因此遭了禍害,我定與你們神道宗不死不休。”


    有人則心思急轉,一聽那裏麵竟然有真龍殘魂的鬼物,肯定還會有相應的真龍遺骸,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寶貝,於是高聲嚷嚷著要拯救本宗弟子,要求陳符山立刻打開秘界,一雙雙眼睛卻是放著賊精的光芒。


    陳符山在神道宗式微的這百年間,於虎狼環伺的狀況下仍舊帶著神道宗上下屹立於月亮灣不倒,心計和手段定然缺一不可。


    早在自己打算開啟秘界之前,就和幾位本宗老人在秘境之中探查了一番,自然是知道裏麵有一座真龍遺骸所化的綿延山脈,他甚至還再次仔細檢查,確定秘界經曆幾百年後沒有生出什麽危險存在才開啟的。


    如果真有金丹境界,甚至是銘紋境界的真龍殘魂藏匿其中,以自己的手段,不可能發現不了。


    所以這次意外發生必有蹊蹺之處。


    陳符山麵對那些心思各異的護道人,直截了當道:“不可!現在還不知事出何因,貿然讓人隨便進入其中,隻會加劇態勢。諸位道友放心,在我神道宗地盤上出的紕漏,我陳符山定會給諸位一個滿意的交代。”


    “滿意的交代?”一道戲謔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陳宗主,進入其中的年輕一輩,不是各大宗門天驕,未來修行路上的領頭羊,就是周邊幾國聞名而來的皇族貴子,你神道宗現如今衰落成了月亮灣三流勢力,憑什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此言剛落,還不等眾人有所反應,他便又開口,極其居心叵測地補上一句,“難不成甲子比試在即,你們神道宗為收迴失地,便想著借此機會將這些有關宗門的年輕一輩悉數除掉,好在比試上不戰而勝,借此複興宗門?隻是這樣的手段,是不是太下作了些?”


    等候在廣場上的各門各派護道人,尤其是月亮灣的本土勢力,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紛紛麵露怒色,嚴聲厲色開始聲討。


    尤其一些心懷不軌之人,更是火上澆油,


    “我就說呢,秘境關閉了百來年,早不開晚不開,偏要等到這次甲子比試的時候開,感情是你陳符山心計如此惡毒,再也等不了下一個六十年了,這就要急不可耐地往自己頭上頂一個中興之祖的名頭。”


    “怪不得在這個節骨眼上選擇打開所謂的秘境,原來你們神道宗竟然懷著這樣的齷齪心思,真是有愧正道宗門的美譽,比那邪魔外道千玄門還不如,真是惡心!”


    眾人言語如刀,尖酸又刻薄;麵色更是毫不掩飾的譏諷,看向站在最前麵的陳符山,露出一致的鄙夷神色。


    陳符山心如止水,麵色更是平靜如常,對於他們那些鄙夷麵色和譏諷言語,視如無睹,充耳不聞。隻是在嘈雜人聲中淡然說道:“我說了這件事由我們神道宗負責,便隻能由我們神道宗負責;你們不能進,就是不能進;諸位道友若是不服,大可與我請教一番道術與拳法,我定然不會有絲毫保留,全力教會你們。”


    說罷,渾身氣勢猛漲,拳罡絲絲縷縷如白龍,縈繞身側。神目如炬,居高臨下,俯視下方人群。


    原本還在下麵擠眉弄眼,煽風點火的一些人,和陳符山目光對上的瞬間,寒毛倒豎,噤若寒蟬,垂下腦袋,不敢再發出一絲聲音。


    另外一些義正言辭地嚷嚷著,要打著正義的大旗進入秘界拯救各門天驕,破碎神道宗陰險計謀的混水之魚,此刻大氣也不敢喘,勾著腰開始琢磨怎麽逃跑了。


    還有一些,他們確實是擔心自家晚輩在秘境之中有個好歹,所以到底還是有道理撐腰,可即便如此,在和陳符山對視的時候,其實也不由自主的弱了下來。


    陳十四,可不是個虛銜,是陳符山用道法和拳頭硬生生打出來的名號,別看陳符山現在麵色如常,其實心中早就怒火衝天了。


    誰現在上杆子去招惹他,那不是純純找死嗎?


    陳符山目光越過麵前人群,向後稍移。看的正是之前那兩道聲音傳出的方向。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嗤笑一聲,竟然再度開口,說道:“陳宗主這是想要以力壓人,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嗎?”


    說著,那人走了出來,立於人群之中,昂首挺胸望著陳符山,一副英雄氣概。


    真心擔憂自家晚輩的護道人對這個勇敢站出來與陳符山針鋒相對的年輕人,投以誠摯的感謝和欽佩目光。


    另外一些心懷叵測之人則麵麵相覷,這是哪家門派的弟子,這麽不怕死?


    年輕人沒去關注身邊人對自己投來的各種怪異目光,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陳符山,一甩寬大袖袍,慷慨赴死一般的壯氣油然而生。


    “陳宗主修為高深,實力強大不假,但是想要借此就如此行事,妄圖以長者之資為一己私欲迫害其他宗門天驕,是動了我等宗門的存世根基。晚輩雖然隻是一介修為低微的散修,但也願豁出性命,為諸位仙門求個公道。


    倘若陳宗主執意如此行事,那就請先踏過晚輩的屍身,再打廢我身後各門各派護道前輩!沒了我們阻擋,陳宗主想如何便可如何了”


    說完,深鞠一躬。


    一見有人當帶頭羊,原本膽怯的諸位護道人頓時勇氣橫生,抱拳慨然道,“請陳宗主先踏過我等屍身!”


    那最前麵的年輕人,依舊保持著躬身行禮的姿勢,嘴角上揚,計謀得逞了,他還真不信陳符山有膽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先殺自己,再廢其他人。


    誰知他這一想法剛冒頭,頭頂上就傳來一個讓他瞬間如墜深淵的冰冷聲音。


    “好啊!”


    在眾目睽睽之下,陳符山手掌高抬,上麵罡氣環繞,一巴掌下去,那年輕人必死無疑。


    年輕人此刻再沒了先前的從容,渾身抑製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額頭冷汗直冒,這和山主所說的不一樣啊。他明明說陳符山不敢動手的,讓自己激起民憤就功成身退,然後就可以進入青華山內門修行了,這些可怎麽辦?難道真要死在這裏了嗎?


    “你裝你媽呢!”


    一道沉重的力道狠狠地落在年輕人的屁股上,他一個沒準備,就像箭矢一般向前飛了出去,摔了個狗啃泥。


    那力道不輕,年輕人隻覺得自己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年輕人剛才的位置,手裏提著一塊玉牌,瞥了一眼,又砸到年輕人頭上。


    “玉霄宗果然不是什麽好鳥,跟個陰溝裏的老鼠一樣下賤,陰人都不敢亮明身份,還給自己編了個散修的身份。”


    年輕人沒有任何準備,又被魁梧男人像拎小雞崽兒似的從脖頸拎了起來,當著眾人的麵,魁梧男人問道:“你是不是玉霄宗的?”


    年輕人此時膽都被嚇破了,隻能是問什麽打什麽,哪裏敢有半點隱瞞,於是顫巍巍點了個頭。


    魁梧男子嗤笑一聲,將他拎得更高,對眾人說道:“你們也都看到了,玉霄宗是個什麽球德行我不信你們不清楚,所以別當那種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蠢貨,真是一群沒腦子的東西。”


    然後又看向年輕男人,一手扔了出去,冷聲道:“滾迴去告訴你們宗主,這種下作手段以後別再用。還有從今天起,我們金甲門的弟子,出去看到玉霄宗的人,見一次打一次,別問原因,問就是不爽。”


    那年輕男子哪裏還敢在這裏停留一秒,立刻就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其他人麵對那個男人,更是噤若寒蟬,無論被他怎麽嘲諷,都連怒的心思也不敢有。


    那男人可是月亮灣武道第一大宗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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