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時的聲音不大,但廳裏的幾人卻聽的清清楚楚。她就是在提醒在座的人,今日之事看見的不止宜春侯一家人,還有昌國公府的人。俞家與宜春侯府交好,與昌國公府關係卻是對立一麵,昌國公府如何會為了一個俞家敲打下人守口如瓶,不趁機發難恐怕都難。


    見她思慮周全俞奎山多少有了安慰,有了對比就有了失望,與俞琳琅的做派相比眠兒倒是考慮周道,「眠兒說的不錯。」


    而俞琳琅和李氏卻有些懵了。當時俞琳琅被人拖了出來,但不知是哪家的下人,到了屋外後又覺得丟臉頭發散亂根本不敢看那些圍觀的人。現在才知,竟都是宜春侯府和昌國公府的人!


    而李氏顯然也想到了這些,方才她還想讓俞眠代替俞琳琅,若是當時俞眠並未出現,那麽俞家李代桃僵旁人興許並不清楚。可眼見有那麽多人看到了俞眠,若是俞家再以俞眠代替俞琳琅,那簡直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李氏麵色青白,心中滿是絕望,看向俞琳琅的時候全是無力之感。


    而俞老夫人從俞眠短短幾句中也有了判斷。她閉了閉眼哀歎一聲,不知道歎息俞家此次丟人事件還是為俞眠鬆了口氣。


    俞老夫人再睜眼,哪有先前的遲疑和猶豫,目光落在俞琳琅的身上宛若看一顆廢棋,「就聽你父親的吧。」


    「祖母!」俞琳琅淒厲的叫了一聲,「您……不管琳琅了嗎?」


    俞老夫人站了起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自己種的因自己去嚐果,我老了,管不了你們的事了。」說完俞老夫人便扶著曹嬤嬤的手走了。


    俞老夫人一走,俞琳琅再也控製不住,嚎啕大哭,李氏冷笑兩聲看向俞眠聲音陰沉的滴水,「你得意了?」


    俞眠小臉頓時煞白,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她看著李氏痛心道,「母親,二姐姐發生這樣的事兒眠兒萬分痛心,恨不能以己之身代二姐姐受過。然而此事已出,京城滿城皆知,母親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何不趕緊與爹爹商量如何妥善解決這件事情,您說是不是?」


    「都別吵了。」俞奎山冷漠的看了俞琳琅一眼道,「事情就按之前說的,明日我便讓秦少安入府商議婚事。」


    俞琳琅張了張嘴最後委頓在地,徹底失了魂魄。心裏最後一點期盼也在俞奎山的冷漠中消散。


    李氏看著失魂落魄的女兒,心中不無悲涼。


    在俞家母子的心裏,她們母女的名譽和生命在俞家麵前根本不值一提。哪怕她貴為司南伯府嫡女,哪怕父兄在朝中身居要職,到頭來她還是護不住自己的女兒。


    她看著低眉斂目安安靜靜侍立一旁的俞眠,這會兒冷靜下來才有心思打量。麵容還是以前的麵容,甚至態度也是以前唯唯諾諾的模樣,可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這時俞奎山走到李氏身旁道,「玉芝別怪為夫,出了這樣的事我作為一個父親也很難過。若秦少安當真是寂寂無名之輩也就罷了,可他在京城是風雲人物,在這節骨眼上咱們非但不能私下裏了結他還得好言趕緊將婚事定下,不然他隻要出了意外,即便不是俞家的責任,有些人也非常樂意將這事扣在俞家頭上的。」


    這些道理李氏懂,但她就是不忿,隻是到了如今這地步想來也沒有其他法子,隻要能將女兒留在京城,她便能護住女兒,她看向俞奎山道,「那老爺需得答應妾身日後好生給秦少安一個前程。妻憑夫貴,琳琅的丈夫也不能差了。」


    俞奎山點頭,「這是自然。且不說秦少安本身才貌雙全,即便他無才無能我也得為了琳琅打算,夫人且放寬心信任為夫便是。」


    俞眠見他們夫妻商量定了便躬身道,「母親,眠兒送您和二姐姐迴房休息吧?」


    李氏看了她一眼,「你也累了,早些迴去歇著吧。」說完又讓李媽媽等人進來扶俞琳琅迴房休息。


    待她們母女離開,俞奎山又叮囑劉安安排厚禮連夜送去宜春侯府和昌國公府,這才迴身看向俞眠。


    如今俞琳琅名節已毀,自是不能再進宮參加選秀,那麽俞家便隻有俞眠去參加了。俞奎山滿是期待的歎了口氣道,「眠兒,為父如今隻能靠你了。」


    俞眠唇邊帶著淺淺的笑意,福了福身道,「女兒定不負父親所托,定會好好表現。」


    見她禮儀容貌都是絕頂,俞奎山滿意的點了點頭,他這庶女什麽都好,唯獨出身不好,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哪怕記到李氏膝下,依然在地位上低了一等。


    俞眠帶著翠環和海棠迴了小竹園,還未進門翠娟就匆忙出來,到了跟前低聲道,「姑娘,老夫人打發了秦嬤嬤過來,說是明日開始便教導姑娘規矩。」


    聞言俞眠挑了挑眉,秦嬤嬤原本是給俞琳琅教導禮儀和規矩的,這俞琳琅剛失勢壞了名聲,老夫人就趕緊把秦嬤嬤送她這來了,看來她肩上的擔子還真不是一般的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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