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琳琅哪甘心這事兒就這麽完了,她咬了咬唇對俞奎山道,「父親,眠兒妹妹眼瞧著大好了,那女兒就先迴去了,秦嬤嬤還等著女兒迴去教導女兒進宮的規矩呢。」


    俞奎山這會兒心思不在她身上,揮揮手讓她和李氏都出去了。


    待出了小竹園,俞琳琅臉上的溫婉頓時消失不見,她撅嘴對李氏道,「娘,爹眼裏就隻剩下俞眠那個賤種了,您就不想想辦法。瞧著今天的樣子還想騎到我們頭上呢。」


    李氏聽著女兒抱怨的話眉頭緊皺,她嗬斥道,「在外頭誰給你的規矩胡言亂語!給我迴去好好學習規矩。」


    本就在俞奎山那受了輕視又被母親訓斥,俞琳琅大眼中瞬間便彌漫起水霧來,觸及母親嚴厲的目光,俞琳琅咬了咬唇哽咽的應了聲是。


    女兒委屈,李氏又何嚐不委屈。明明她才是明媒正娶的那一個,可到頭來仍舊比不過青梅竹馬。哪怕對方並不是自願也讓她忍不住嫉妒羨慕。


    偏偏她還得做一個寬容大度的女人,不但對丈夫日日流連在外視而不見,還得將那女人的孩子記在她的名下。


    倒真是得不到的才是好的了。


    李氏瞧著女兒微微歎了口氣,也忍不住過分苛責了,「行了,迴去吧。迴去與秦嬤嬤好生學習規矩,你外祖父說了定會想方設法為你周旋。」


    「當真?」俞琳琅剛流過淚水的眼睛頓時都亮了起來,「母親,多謝母親原諒女兒,多謝母親為我周全。聽聞聖上對幼弟極其疼愛,說不定……」


    「這話說不得。」李氏嚴肅道,「這話不要說,迴去吧,母親有數。」


    俞琳琅帶著丫鬟歡喜的走了,到了聽風樓外忽然停住,「秦少安還沒走?」


    身邊的丫頭杜鵑迴道,「小姐,這會兒即便走了恐怕也走不遠。」


    俞琳琅嗤笑一聲低聲吩咐,「你且找人送信給他,就說再過三日便是上香的好日子,到時候我會帶眠兒妹妹去大成寺上香祈福保佑妹妹身體康健,祈求上蒼護佑我們俞家。」


    杜鵑遲疑道,「小姐,這……這會不會不妥?」


    「有什麽不妥的?」俞琳琅怒瞪著她,「你若不想去就換人來,我身邊的大丫鬟有的是人願意做。」


    杜鵑抿了抿唇俯身應是然後離去。


    俞琳琅滿意的點頭,腳步輕快的進了聽風樓,「俞眠你個賤人,你以為你那樣說秦少安就算了?想的美。就你這樣的身份還想嫁給皇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看你還能不能張狂。」


    而在小竹園,俞眠靠在枕頭上疲憊的看著俞奎山道,「父親是有話想與女兒說?」


    俞奎山看著女兒,對她的聰慧異常讚許,「也沒什麽,就是想問你句話。」


    「父親請說便是,女兒定然會仔細聽的。」俞眠臉上掛著笑意卻不達眼底,若非知道父親幾年後終於放棄母親任她在外掙紮,她還真當這父親是個癡心不改的癡心人呢。


    後來的事實表明,她的父親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對正妻不忠,對她母親也是空有其表的疼愛。大概就是得不到的就是好的,等母親失了她崩潰的時候,她這父親耐心也就沒了。


    俞奎山目光炯炯帶著一絲的審視,「你當真與秦少安沒有一絲牽連?」


    俞眠一愣,接著委屈道,「父親這是什麽話,女兒每迴出門都是跟著二姐姐出門的,要是有什麽私情能瞞得過二姐姐?二姐姐又豈是會為女兒遮掩的人啊。」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俞奎山卻有些摸不準了,之前的時候眠兒雖然要死要活說不想嫁進皇家,可理由也太過牽強,若說是為了某個男子倒是說的通。那秦少安他也見過一麵,眉清目秀、溫文爾雅又端的一身好氣度,令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上心也說不定。


    可眼前女兒醒過來了卻突然頓悟,不光同意去參加選秀,還特別的理解他這個老父親……


    俞奎山不由得不多想,方才的時候隻顧著高興,並未深思,這會兒冷靜下來想了想,他又有些擔憂,萬一是女兒的計策,後麵真出了問題那就不得了了,一個小書生罷了,當不得什麽,若是因此得罪皇家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俞眠觸及俞奎山探究的目光心裏早就無悲無喜,她繼續道,「父親若是不信任女兒,那女兒也沒有辦法。不若您將女兒鎖起來,到了選秀的時候再開門就是了。」


    她垂下眼簾遮擋住眼中的情緒,聲音有些哽咽,「女兒知道女兒不能像二姐姐那樣讓父親信任,但女兒也沒有辦法呀。誰讓我隻是庶出呢。」


    俞眠後頭的話聲音不大卻足夠俞奎山能夠聽見,而語氣裏的委屈和強自鎮定讓俞奎山心生憐愛,有些後悔問了她這問題。


    畢竟當初他和表妹情投意合本該是對恩愛夫妻,奈何家世相差太大,讓他不得不娶了李氏。若是當初娶的是表妹,那他的眠兒也該是嫡女才是,哪像如今以外室女之身記在李氏名下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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