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酒......


    這個名字極大概率是假名,聽起來甚至比柯南還要奇怪。


    毛利小五郎再次咀嚼了一遍這個稱謂,試圖從中挖掘出更多的信息,並將這個名字深深烙印在腦海中。


    “別這麽見外呀,告訴你這個名字呢,是因為我很高興,想跟你敘敘舊!”


    白雲上說著,從校服外套的袖子裏摸出一把小巧的銀色手槍,小蘭纖細的手指握住這把手槍剛剛合適,十分具有美感。


    可惜在場的觀眾毛利小五郎,是斷然不懂得仔細欣賞這一美景的。


    銀色金屬槍身反射出冰冷的光線,瞬間刺痛了毛利小五郎的眼睛,讓他整個人自內而外地變得僵硬,瞳孔猛地一縮。


    毛利小五郎:!


    看到毛利小五郎這個反應,白雲上不禁彎起此刻臉上屬於小蘭的纖細眉眼,明媚的笑容卻顯得格外陰森。


    “來到這裏之前,我還在想,如果我假扮成小蘭的樣子把你殺死,你會不會在臨死前責怪、甚至憎恨自己的女兒呢?”


    本來白雲上是想假扮幾分鍾的小蘭,找樂子的同時順便磨煉一下自己的演技,但現在看來,毛利小五郎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


    竟然第一眼就能認出自己不是小蘭。


    明明他使用【易容馬格斯】變化後的外表與小蘭毫無差別,難以分辨。


    然而不像他上次扮成目暮警官時麵對的一眾眼了瞎的警察小弟,這次他扮成小蘭麵對的毛利小五郎......眼睛竟然意外雪亮呢。


    白雲上盯著毛利小五郎的眼睛,不過,也隻是這一小會兒的雪亮了,過不了多久,這雙眼睛的主人就會跟他的女兒一樣,再也見不到今天的太陽落山了。


    “......”


    毛利小五郎雙唇緊閉,暫時沒有出聲。


    眼前“小蘭”舉槍瞄準自己心髒的畫麵,令他一時間有些動容。


    這種時候思考眼前這個持有熱武器並且擅闖民宅的家夥所說的話,沒有什麽意義,對方很顯然就是來殺自己的。


    但是繼續對話......無疑能夠拖延時間。


    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四周,毛利小五郎在腦海以最快的速度構思出反擊計劃。


    盡管自己有著出色的射擊技巧,然而他的偵探事務所裏並沒有配槍這種東西,他也早已辭去了警察的工作。


    “哈......我是小蘭的父親,我怎麽可能會認不出自己的女兒呢?”


    毛利小五郎如同被眼前這幅畫麵打擊到一般,身體狠狠顫抖了一下,緩緩閉上眼睛,頭低了下去。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保持著微微下蹲的姿勢,將重心壓得更低,雙腿用力,穩穩地支撐著身體,眼睛沒有瞄準,但他的心神始終緊緊鎖定在對方持槍的右手上。


    在背著光的陰影中,毛利小五郎的臉上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眼中的憤怒與痛恨做不了假,他雙拳緊握,聲音極其堅定:


    “我是小蘭的父親,我永遠不會恨她,我隻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話音落下瞬間,毛利小五郎重拳出擊。


    他迅速側身,利用身體扭轉產生的強大扭力,將全身的力量匯聚到右臂之上,肌肉緊繃,猶如拉滿的弓弦,蓄勢待發,隨時準備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他們之間有20cm的身高差距,毛利小五郎充分利用這一優勢,瞄準對方的手腕。


    緊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彈出右臂,整個手臂筆直伸展,掌根如同一把重錘,狠狠砸向對方持槍的手腕。


    啪!


    明明成功擊中目標,卻如同撞上了堅硬的牆壁一樣,他的動作戛然而止。


    毛利小五郎這一下砸得自己手指很痛,然而對方的手腕竟然沒有絲毫的移動,依舊緊緊握著手槍,食指輕輕扣在扳機上。


    “果然又是這樣呢,不過,你的反抗沒有任何意義,不如想一想最後的遺言吧。”


    麵前的人不是組織臥底,而是自己童年記憶中的糊塗偵探,白雲上決定再給對方半秒鍾的時間,“小蘭死在我麵前的時候,根本沒有留下什麽特殊的遺言,現在想想還真是遺憾,你作為她的父親,有什麽想說的嗎?”


    毛利小五郎猛地抬起眼睛,眼神前所未有的銳利與冰冷,如同一隻獵豹,準備進行最後的反擊:“我......”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在房間內迴蕩。


    死神的鐮刀,準確無誤地命中了毛利小五郎左胸腔內那顆正在跳動的心髒。


    心扉被迫敞開,死亡毫無意外地降臨,看來他的反抗是毫無意義啊。


    毛利小五郎的聲音在這一刻戛然而止,他所有的憤怒、不甘和遺憾都凝聚在了那雙未閉的眼睛裏。


    “唿~!”


    白雲上吹了吹充斥著硝煙味道的槍口,將手槍重新收進道具欄。


    感受到那雙存在感極強的視線,白雲上蹲下身子,準備伸手蓋住倒在地上的毛利小五郎那雙沒有合上的眼睛。


    毛利小五郎不語,隻是一昧地瞪著他。


    這一刻,麵前的“小蘭”與已經死去的小蘭的身影有一瞬間的重合。


    毛利小五郎的眼角微微濕潤了,但是好在此刻他的喉嚨因為劇痛無法發聲,他並不想將眼前這位殺死小蘭後又假扮成她的兇手稱唿為小蘭,那根本是一種侮辱。


    ......小蘭,我的女兒。


    毛利小五郎將道別的話咽進肚子裏,我相信,我們來世還會再見。


    而這個人......這個該死的殺人犯、對方一定不會再有什麽來世了,永遠不會!


    在被對方合住眼皮的最後一刻,毛利小五郎用剩餘的所有力氣憤怒地瞪視著對方,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你也總有一天...會被你信任的人殺死......!”


    知道了知道了!


    白雲上撇了撇嘴,沒有迴答,隻是重重地在毛利小五郎臉上扇了一巴掌。


    嘴賤的人就是這種下場,現世報永遠是來的最快的,不過,這種左耳進右耳出的臨終詛咒聽多了,白雲上也見怪不怪了。


    殺人者人恆殺之,這樣的因果報應論流傳過了無數時代,被同類所殺死的人臨終前有這種認知是十分正常的。


    可惜他不會死、也不會被人殺死。


    毛利小五郎摔倒的時候,他裝在口袋裏的手機也隨之掉在了地上,白雲上盯著那部沒有信號的手機,突然又有了個好點子


    他伸手撿起手機,打開相機功能,調整好合適的畫麵視角後,按下中間的錄像鍵,將手機從毛利小五郎的腰間摔出,使其再次與地麵親密切除。


    而這一次,手機的攝像頭正對天花板,隻拍攝得到房間內的人物一角。


    白雲上開始了他的表演。


    他死死咬著嘴唇,臉色變得極其蒼白,肉眼可見的悲傷與難過,可惜他實在流不出什麽眼淚,不然這副樣子還會更加逼真。


    湊近毛利小五郎的身體,他張開雙手,作勢即將擁抱這具依舊殘留著正常人類體溫的屍體,但也隻虛虛做了一個假動作,刻意避開對方胸口不斷有鮮血湧出的位置。


    有點假了,但是沒辦法,他總不可能為了臨時起意的一出戲讓自己受委屈吧。


    “別怪我。”


    白雲上低聲說道,聲線起伏沒有任何規律,時而尖銳時而平緩,聽起來瘋瘋癲癲的:“要怪就怪黑羽快鬥......他就是那個怪盜基德!是怪盜基德控製我開槍的,我也不想這樣做!對不起、我真的不想殺人......對不起,對不起......”


    重複念叨著這句話,白雲上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麻木。他捂住臉,似乎無法麵對眼前的這具屍體,又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緊接著,白雲上站起身,一腳踢開了擋在自己腳邊、十分礙眼的新鮮屍體。


    他抬手敲了敲耳麥,依舊是小蘭的聲線,聲音俏皮而又充滿活力:“基德大人,任務完成,毛利小五郎確認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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