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作為一名醫生,我手裏有麻醉類的藥劑。那個時候,我在廁所裏給他注射了麻醉藥,所以他才會沒有意識......”


    白雲上聽到這個迴答點了點頭,一個醫生利用專業知識行兇,這是合理的。


    他緩緩收起手槍,不過手指依然搭在扳機上,保持著應對突發情況的狀態,隨時可以計算出合理的角度,讓子彈經過地麵反彈,射進有任何異常舉動的淺井成實身體裏。


    淺井成實苦笑一聲,也跟著默默放下舉在半空的手:“那麽,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你到底為什麽要殺他們?”


    “普遍意義上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是參與了毒品交易的壞人,但實際上嘛......”


    白雲上挑起眉:“你真的想知道?”


    如果這不是遊戲係統自動刷新出來的支線任務,他根本不會得知、也不會參與進來。


    而且,他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能跟蹤到柯南他們的,這次隻不過是恰好和某死神小學生撞上同一個目標了......


    殺人為什麽一定要有原因呢?


    他當然也可以推脫到加入的黑手黨上,這隻是一個任務罷了,但白雲上才不會輕易就告訴其他人自己的隱藏身份。


    這個問題還真複雜呀,雖然目前看來,他們的立場暫且相同,不過就衝這位成實醫生一直在向他提問原因......


    白雲上當下就決定,解決掉黑岩辰次和西本健後,就順便送她一塊上路。


    淺井成實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從白雲上身上散發出的冰冷惡意,他的目光不帶絲毫溫度,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她不清楚白雲上為什麽要在偵探麵前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但她明白,從被目睹自己殺人的那一刻起,她的命運就不屬於自己了。


    無論接下來是被警察提前逮捕,還是被殺人滅口,她都無可奈何。


    “......因為這就是我的正義。”


    白雲上輕描淡寫地開口,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們這些社會敗類、蛀蟲......隨便怎麽稱唿,反正都是一些死不足惜的家夥,殺了反而能夠為社會除害,不是嗎?”


    他隻是任務所迫不得不解決任務目標而已,但一定要為自己的行為找個原因,那麽當然是因為——


    他才是正義的一方!


    “因為正義而殺人......?”


    淺井成實感到深深地震撼與不解,她重複著這句話,聲音微微發顫,“你、你不會因此感到愧疚嗎?”


    白雲上聞言,十分驚奇地勾起嘴角。


    愧疚?


    ——當然不。


    他從來不會因為陌生人的死而感到愧疚,即便這個陌生人是自己殺掉的。


    不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這種問題呢,並且鑒於這位兇手的身份,總感覺有一種請教的意味在裏麵,難道她真的因為殺人而愧疚嗎......


    “做正確的事情,為什麽要感到愧疚?”


    白雲上不禁要被自己這番冠冕堂皇的話逗笑了,他忍住笑,繼續說道:“愧疚不過是對結果的堅持,而非過程的情感負擔。況且,你自己在殺人的時候,也沒有多麽愧疚吧。”


    縱觀他目前遇到的幾起兇殺案,有為了孩子未來的、有為藝術獻身的,想來眼前這位兇手的殺人動機也不會太離譜。


    “......是的。”


    成實醫生的偽裝在這一刻徹底瓦解,他終於不再隱藏自己的情緒,直接坦然承認自己的想法:“因為他本來就該死!”


    “十二年前那場大火,毀掉了我的家庭,我的父親麻生圭二,就是因為那些人的貪婪和惡行,被燒死在大火中......”


    “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為父親報仇,如何讓那些兇手得到應有的懲罰!”


    說到這裏,成實醫生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但他很快便控製住了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後,繼續說道:“所以,我不會有愧疚。因為這是我作為兒子,為父親討迴公道的方式。”


    “你說得對,他們完全是死有餘辜的社會敗類......而我,也是在執行正義。”


    白雲上本想為對方鼓掌,這樣想就對了,殺人就應該為了正義,而不是因為一些離譜的原因......


    不,不對!


    “等等,你在說什麽,你是麻生圭二的,兒子?”


    白雲上捕捉住了其中的重點,不是,他沒有聽錯吧,這位從頭到腳看起來都是女人的成實醫生,其實是一個男人?


    “嗯,我就是他的兒子,麻生成實。淺井是我養父母的姓氏。”


    淺井成實輕輕點頭,恢複了原本的聲線,雖然偽聲用得久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自然,但的確能夠聽出來這是一道男聲。


    白雲上:......


    他緩緩豎起一個大拇指。


    為了複仇,這位成實醫生直接偽裝成一個女人,而且裝了這麽久,都沒有被人看出來,真是不僅有技術、還有毅力。


    如果是自己的話......


    不可能!


    白雲上迅速將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出腦海,女裝是絕對不可能女裝的,這是他的底線!


    “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


    他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危險的話題,於是迅速轉移迴自己原來的目的。


    “......總之,這個時間點,黑岩辰次和西本健應該已經迴到家裏了。那麽就拜托成實醫生來為我帶路了。”


    白雲上在心中默默留下一滴淚,他隻是隨便找了一個人來問路,他又有什麽錯呢,誰能想到成實醫生不僅是兇手,還是個恐怖的女裝大佬啊!


    淺井成實將心中隱藏已久的秘密說出口後,終於感到了一陣久違的輕鬆,壓抑的情感得到了某種程度的解脫。


    盡管他很清楚,對方並沒有說實話。


    因為正義而殺人......隻有幼稚的高中生會相信這種說法。


    無論出於何種理由擁有了相同的目標,淺井成實心裏明白,這種“正義”都隻不過是一個安慰自己的借口。


    他緩緩開口道:“不用你來動手,等到明天早上警察傳喚他們的時候,我就會趁機解決掉他們。”


    淺井成實臉色平靜,完全看不出他的心裏已經翻起了滔天巨浪,如果注定要下地獄,那麽讓他一個人來承受就足夠了......


    “......無論如何,能夠在生命的最後幫到你,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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