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平靜得如同一口波瀾不驚的古井:“法靜啊,你自投奔本座以來,一直安守本分兢兢業業,本座很是欣賞啊。”


    “得如來器重,自當不遺餘力。”法靜雙手合十,恭敬迴答。


    行森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道:“最近法惠、法華、沙淨等人,是否有什麽動靜?”


    法靜思索片刻,如實答道:“他們看似在沙淨師叔的帶領下擰作了一團,實則若即若離,形如一盤散沙,尤其是悟鏡師叔,輩分上是法華的授業師父,二人之間卻是矛盾重重,渾然不似師徒,反倒與此前交惡法惠走得比較近。”


    說到這,法靜便苦笑了一聲,無奈地搖頭道:“稟如來,晚輩眼拙,實在是看不明白他們啊。。。。。。”


    聞言,行森沉默了下來。


    本以為在沙淨的帶領下,他好不容易聚起來的班子,形成了一個獨行獨往的小團體,看來屬實是他想多了。


    至少就目前而言,還沒人能威脅到他的地位和威信,這是好事。


    “一盤散沙正好。”


    行森緩緩開口,旋即又吩咐道:“你先迴去吧,繼續監視他們,有任何風吹草動,立馬來稟報本座。”


    “是。”法靜答應了一聲後,便離開了禪房。


    迴到自己的屋子後,法靜一屁股坐在床上,嘴角忍不住地上揚。


    “沙淨啊沙淨,這迴你可算是馬失前蹄了,非但沒能讓行森前往雲林寺找諦聽麻煩,還引起了他的警覺,你引以為傲的大腿怕是要易主了!”


    想到這,法靜便下意識地摸了下褲襠。


    “嘶。。。。。。我要是能助主人亡羊補牢,推動這趟差事,說不定能換上沙淨那條夢中情腿?”


    另一頭,被夜幕所籠罩的雲林寺前。


    以三千紅絲護體的陳長安,神不知鬼不覺地掠過夜空,朝著雲林寺的深處而去。


    在一個無人的陰暗牆角落地後,他搖身一變,變幻出了一張光頭麵孔,毫無違和感地成了雲林寺的僧侶。


    緊接著,他便按照原計劃,來到了某座禪房前,敲了幾下門後,屋內燃起了燈火。


    一名老僧托著青燈打開了房門。


    “誰啊?這麽晚了,還讓不讓人睡覺?”


    然而,門一開,他便看見了站在門前的陳長安。


    “你誰啊?”


    正當老僧疑惑著眼前的麵孔時。


    陳長安的嘴角突然挽起,隨即化作了一張巨大的皮囊,直接將老僧包裹了起來,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拖進了房內。


    隻見屋內的油燈明滅不定,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咀嚼聲。


    不久之後,變幻作老僧摸樣的陳長安,換上了一襲灰色僧袍,若無其事地從房間內出來,繼續朝著後山而去。


    然而,正藏在某處暗中觀察的陳向北,卻是一陣頭皮發麻。


    好家夥!


    這吃人都不用吐骨頭嗎?


    “兄長,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看著陳長安的背影遠去,陳向北平複下心緒,也悄然跟了上前。


    本來,他還想靠著沙淨等人成事,沒想到這群家夥就沒一個可靠的,行森也完全沒有要動手的意思,無奈之下,他隻能親自下場了。


    可諦聽的道行遠非他能撼動,又有雲林寺佛力加持,就連行森也隻是勉強與他打了個平手。


    硬剛是不可能剛得過的,隻能先讓那位親愛的兄長去試試虛實,自己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所以下午那會,他特意去了趟明德居,以擔心陳長安為由,表明自己願意當陳長安的後援,一旦事情敗露,起碼也能在暗中接應一下。


    見弟弟如此懂事,陳長安那叫一個感動,毫無保留地將計劃全盤托出,並決定在今夜動手,取迴趙玄郎的‘今’身。


    盡管陳向北在武路境界上,不如陳長安和諦聽,但自從坐穩了八重真仙境後,元神便有了質的飛躍,可圖常人之不敢圖,不說有十成的把握,至少五五開是有的!


    說不定還能趁陳長安負傷,暴幾件人皇皮囊?


    當然,陳向北並無偷襲自家兄長的意思,但萬一,說的是萬一,陳長安不敵諦聽,與其便宜這個妖僧,倒不如便宜他這個可愛迷人的弟弟?是不是這個理?


    話雖如此,陳向北卻不敢有絲毫大意。


    畢竟,他將三千紅絲借給了陳長安,失去了最強而有力的保命護符,萬事需額外小心。


    若非畫皮大法有所進步,能在短時間內變幻出他人皮相作偽裝,他是萬萬不敢走這麽一遭的。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一路上都隻敢遠遠跟著陳長安。


    來到雲林寺內部時,陳向北便驟然停下了腳步,選了個陰暗角落躲了起來,目送著陳長安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直到黎明初現,兩人才下了雲林山。


    一見麵,陳長安便跟陳向北說起了裏邊的情況。


    說話間,陳長安的臉色顯然不太好看,像是遇上了某些棘手的難題。


    經過他一夜的摸排,終於發現了那具皮囊的下落,卻是被諦聽藏在了袈裟內,根本沒法從暗中得手。


    陳長安歎息了一聲:“看來還是避免不了一戰。。。。。。


    這老不死的不僅隨身帶著這具皮囊,竟還在暗中逐點逐點地煉化,


    若不盡快動手,這具皮囊就要徹底為這老不死所用了。”


    聞言,陳向北的心頭又驚又怒。


    豈有此理!


    那可是他的皮囊啊!


    這老東西竟然當做內衣隨身攜帶,竟還妄圖據為己用!


    然而,陳向北並未被怒火衝昏頭腦,而是冷靜地分析了起來,頗有激將法的意味。


    “兄長,如今你身負傷勢,未必是這老鬼的對手啊!以暴製暴乃下下策!”


    果不其然,陳長安搖頭說道:“這老不死的涅槃失敗後,道行日益遞減,若非龜縮在雲林寺,竊取佛力補缺,道行早已墜崖直下,如今又遭到行森重創,正是動手的最好時機,若是我在暗中偷襲,至少有一半的機會能成功!”


    陳向北聞言,當即就同意了陳長安的想法。


    反正要去送人頭的不是他,就算隻有一成把握,他也會鼎立支持!


    當然,這僅限精神上的支持。


    隻要兩人打起來,他便有機會坐收漁翁之利!這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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