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溫白剛開口,脖子就被蕭沉掐住,“這兩天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讓你以為還能對我為所欲為!”


    自以為溫白心裏有他時遭遇這響亮的一巴掌,蕭沉憤怒的雙目充血。


    “說,你到底是怎麽跟他聯係的?你還藏著通訊器?拿出來!”


    他撕開病服時,溫白拿起一旁的文件袋,把通訊器壓在枕頭下,“……他就是來送東西,我讓他……送你要的東西。”


    沈玉嚇了一跳,想出聲就沒立場,扭頭坐到了走廊裏。


    溫白從一開始就說了謊,戲就要演全套,他讓蘇琉璃找機會送來離婚協議書和偽造的證件,讓蕭沉安心。


    蕭沉抽走文件袋,看見上麵的時間,眼前一黑,殺死溫白的心到了頂峰。


    他們的結婚日期是溫白拋棄他的第二天。


    “你剛甩了我就和人結婚!溫白,你拋棄我立刻就在生日娶別人,你到底是多狠的心!”


    蕭沉11月9號成年,1月8號被拋棄。


    溫白卻隔天的春日裏娶了別人!


    他的十年沒能讓溫白有絲毫猶豫,他甚至不願意多等一天。


    這一刻的委屈如海浪壓境,擊碎蕭沉這顆剛變滾燙的心。


    溫白被掐到窒息時,蕭沉終於鬆開手。


    他雙眼隻剩一潭死水,“我相信你說的話了,十年,養我的這場遊戲,你膩了。”


    蕭沉在人生的絕望裏遇見溫白,得到他從前做夢都不敢有的期許,等奢望變成現實再被撕碎,他竟然前所未有的冷靜。


    “這些證件,也是假的吧。”


    “我隻答應給你。”溫白指腹摩挲著戒指,錯開眼看向窗外,“我不是如你所願了?你為什麽不開心。”


    “你肯敷衍我,我怎麽會不開心。”蕭沉冰冷的扯唇,“其實假的也無所謂,我會讓它們都成真的。”


    “沈玉。”


    蕭沉聲音不太對勁,沈玉蹙眉,“怎麽了?你們吵架了?不是,他是病人,你就不能讓讓他?”


    “他要出院。”


    沈玉一愣,“他剛死裏逃生,身體很虛弱,哪能走。”


    “會死嗎?”


    蕭沉仿佛被抽幹了感情,沈玉聽的心尖發抖,“不會。”


    蕭沉又問:“會殘廢嗎?”


    沈玉後心冷汗直顫,“不會,但他可能會扯開傷口,會留疤。”


    “那就讓他永遠留下救我的痕跡,讓他自己都記住他的虛情假意多可笑。”


    “什麽情況啊?這前後才幾分鍾?你們……”沈玉擔心,“你,不是你……”


    “準備好肌肉鬆弛劑。”


    “你要做什麽?”沈玉下意識看向虛弱的溫白,“他是病人,你不能再傷害他,你真想他死啊。”


    “你給我就行了。”蕭沉厭惡的嗤了聲,“我沒興趣碰他,也不會再碰他,我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沈玉按按眉心,“你現在情況是不是不太對?這些事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我很冷靜,我就是為了折磨他。”蕭沉一秒鍾都不想留在這,腳步加快,“小胖會來接他,你不準對他再用任何鎮痛藥。”


    沈玉搞不懂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什麽情況你不知道?不用鎮痛藥,你要痛死他?”


    “聽他的。”


    溫白終於開口,蕭沉拳頭握緊,憎恨的看了他一眼,奪門而出。


    沈玉看見地上散落的文件,瞳孔震縮。


    他撿起來,快速翻閱後,臉色鐵青,一把拽住溫白的衣領。


    “溫白,你要不要看看你做了什麽?!你他媽但凡是個人就做不出這種混賬事?媽的,我當時找到他的時候,他割腕自殺,差點死了!你呢?他在搶救的時候,你在結婚!媽的,你在結婚——”


    沈玉暴跳如雷,憤而揚起的手僵在半空,握拳,差點砸在溫白的傷口上。


    “要不是我今天穿著這身白大褂,我他媽立刻就弄死你!”


    溫白指尖顫抖,微微合攏,控製著失控的心髒,“我不記得過去。”


    “好一句不記得,把你這惡心事全給撇的幹幹淨淨。”


    溫白冰冷冷的一句話如悶錘砸落,沈玉再次揚起的巴掌到底忍住,“你就不該迴來,你隻會毀了他。”


    “什麽毀了他?”小胖一路狂奔上來,滿頭大汗淋漓,“白、白哥,你和蕭哥怎麽了?他怎麽突然迴節目組還讓我接你出院?你傷的那麽重,你怎麽能出院?”


    “嗬,反正死不了,出院就出院吧。”


    沈玉一直都是個盡職盡責的好醫生,小胖看見他陰沉的臉,茫然不解,“白哥看上去不太好,真要出院?蕭哥胡鬧,你一個醫生也不能瞎說啊。”


    小胖被沈玉冰冷的看了一眼,打了個寒顫,沈玉平常都很溫柔好說話。


    “那我先去開點鎮痛藥……”


    “不用開。”溫白按按隱隱作痛的眉心,“我們現在就和走。”


    溫白起身時,小胖嚇了一跳,“白哥你先別動,我去找輪椅。”


    溫白啞聲道:“不用了,就這樣。”


    小胖什麽都不知道才會對他沒有芥蒂,等他知道,會和沈玉一樣恨不得他死。


    這一切都在溫白的預料內,很順利,他就是心痛到唿吸不暢,比病發還難受。


    溫白知道這樣做太極端,但這能最快達到他的目的。


    “你以為他還會迴來嗎?”沈玉冷眼看著這一幕,“現在,他絕望了,你的苦肉計對他沒用了。”


    溫白輕聲笑笑,“沈醫生,聽說你是一位優秀的全科醫生,特別是在心理學和神經學上很有造詣。那,身體和心理雙重依賴的形成需要哪些條件?十年,如果在刻意引導下,能達到哪種可怕的程度?”


    “刻意引導?”沈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你他媽把他當什麽?!”


    “以他對我的執著,你覺得……他這輩子有可能對我脫敏成功嗎?”


    溫白眼底帶著笑意,“說起來,我還沒玩夠,我很喜歡操縱他的感覺,他如果能成功,我會很遺憾。他啊,真是一個漂亮的傀儡娃娃,讓人想要盡情擺布,直到壞掉。”


    “你他媽閉嘴!”


    沈玉一巴掌甩下去,狠厲的風聲戛然而止,溫白對快步衝過來的蕭沉笑笑。


    沈玉不可思議的看著蕭沉,“你瘋了,他這樣對你,你還護著他?”


    溫白輕笑,“我就說,他真的很愛我。”


    沈玉為蕭沉承受的痛苦而悲憤,“蕭沉!你明知道他在騙你,你還甘心被他玩弄於股掌?你要這麽作賤自己嗎!”


    蕭沉就站在溫白身後,那慣性的保護姿態早就刻在了骨子裏,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這樣做了。


    這樣的自己,蕭沉也覺得諷刺。


    “溫白,我也想知道,你能操控我多久。”


    溫白仰頭,蕭沉眼眶通紅,破碎的不像話。


    “哭了嗎?”溫白笑著摩挲他的眼尾,“因為得不到你心愛的我,所以很委屈的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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