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冥手機彈出幾張照片。


    照片上,蕭沉偏執的注視著溫白,唇間冰冷哼唱。


    “我曾,


    萬年妄想,


    貪婪你施舍入我美夢。


    你一見心動與他執手,


    我癡纏破碎神壇墜崖。


    心痛毒攪荒唐喜夢,


    恨長存心魔瘋長我殺天下。


    你,


    一朝示弱,


    劍抵眉心。”


    溫白沒看歌詞,與他和聲。


    “我,


    一敗塗地。


    甘拜臣服。”


    蕭沉睫毛輕顫,停下,隻餘溫白清寒的嗓音唱出《心魔》的結局。


    “我心存僥幸,


    魂飛湮滅祈求,


    你,


    來生來愛我。


    一分一秒亦可,


    隻求你愛我。”


    溫白與他對望,指尖彈奏出一段不屬於這首歌的哀傷結尾,薄唇輕喃,結尾,“……因我貪欲,用我骨血祝你今生得償所願。”


    《心魔》戛然而止。


    [vocal,最後的收尾怎麽迴事,改了嗎?這念白害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嗚嗚嗚,老娘的眼淚這麽不值錢!我上邪好苦,md死都死了,還要祝瑤光,她一個戀愛腦何德何能!]


    [蕭哥就算再討厭這角色,不得不說,有血有肉,塑造的好。]


    [啊,不是,先說我是音樂生,金絲雀小哥哥的聲音好絕,彈奏的手法也和源聲曲好像,不會就是一個人吧?]


    [我也發現了,他最後改的尾聲悲劇色彩更絕,蕭哥要不要考慮重錄?]


    [啊啊啊啊啊,好聽死了,我要去衝刷神光!]


    [終於知道咱蕭哥為什麽這麽討厭上邪了,靠,好大一顆戀愛腦!]


    [就沒人關心蕭哥他閉嘴了嗎?還是真卡了?我這都沒聲音了?啥情況,還有三分鍾直播時間就到了!合著就讓陳可雲他們刷了臉浪費時間,咱隻聽到了兩首歌!靠靠靠!還有一分鍾!]


    [關了要!!!!!]


    九點鍾,直播間準時中斷,蕭沉一秒鍾都沒多等,連聲結束語都沒說。


    蕭沉拉拉領口,冰冷的問:“為什麽改?”


    最後一句歌詞才是第一版,因為充斥絕望,劃掉了。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溫白手腕刺痛,微微抖動,不想蕭沉發現,他隨意搭在一旁,“你要是生氣就罰我。”


    反正,他這手也未必能再彈出來原曲,他也未必能像現在唱歌給蕭沉。


    “嗬,你從以前就愛不問後果的自作主張,我已經不會原諒你了。”


    溫白最後一句念白讓蕭沉想到了上邪的情緒,愛而不得,恨而無力,是個可笑至極的小醜。


    蕭沉看見來電顯示,目光冰冷道:“一會兒算賬。”


    這一刻,所有的甜蜜假象蕩然無存,他們之間隻有冰冷的懲罰和折磨。


    溫白按住顫抖的手,沉默的坐著。


    雨還在下,淅淅瀝瀝。


    天上明朗,彎月獨墜。


    霧氣彌漫,蟲鳴鳥叫。


    蕭沉點了煙,接通電話,淋著雨走向院外。


    對麵的是莫震霆的聲音,和平日裏判若兩人,疲憊裏透出幾分絕望。


    “我哥又下病危通知書了,沒死,救迴來了。”


    他無力的吐息,“沈玉說,他師兄下周迴來,他今年在神經領域有了新的研究方向,或許有所幫助。他意思是,這可能是最後的希望。家裏那幾個老東西很積極,已經去安排了。”


    他自嘲的笑笑,“你說,我哥要是死了,我是繼續替他當莫震霆,還是當……當……”


    他一時忘記自己的名字,錯愕了下才緩慢想起來,“對,我叫莫離,當了五年替身,我連自己名字都快忘了。”


    莫震霆是莫氏接班人,莫離是一個私生子。


    他三歲起就被扔到國外,每天在監視下成為一個廢物公子哥。


    直到五年前,莫震霆去國外談一場交易後,莫名失蹤三月。


    後來,他們收到犯罪分子勒索九千萬,錢給了,莫震霆卻成了植物人。


    莫家這個時候正是內鬥奪權的關鍵時候,莫父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他以莫離的母親威脅他扮演莫震霆。


    莫離從沒出現在國內,沒人認識他,他又和莫震霆有六分相似。


    莫父用車禍毀容當借口,並沒有遭受太多質疑。


    蕭沉是除去莫父外,唯一一個知道內情的人。


    “他們費盡心思想吊我哥的命,但有人一心要殺他,我查這麽幾年也沒一點頭緒。倒是你們家那個病美人最近和莫老頭來往頻繁,我無意間聽他提起‘五年前的東西’,你知道嗎?”


    莫離嘴裏的病美人是蕭沉祖父收養的義子蕭清止,蕭家第四子,蕭家唯一一個還算正常的好人,一個十分少見的病弱美人。


    他三步一喘五步一咳,一個不小心還會暈眩,身子骨不如八十的老人,但腦子非比尋常,生意場無人匹敵。


    蕭家這個古老神秘的家族都能接受他,可見他的地位能有多不一般。


    蕭沉淡聲道:“我和他不熟。”


    “他好歹是你小叔,你就不能聊表關心?況且……說些你不愛聽的。”


    莫離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五年前,國內外幾個大家族接連發生動蕩,其中也牽扯到溫氏。你不想想你,你想想溫白,他如今身份這麽敏感,你就不怕再發生意外?我這兩天可聽說,溫氏這對變態雙胞胎找的男人女人無一例外都和溫白很像,他們可沒有血緣關係,你就不怕他們動了歹念?”


    蕭沉垂眸,“沒有血緣關係?”


    “隻是猜測,具體隻有當事人知道。不過,如果真有血緣關係,溫家那個注重子嗣的老太太不會這麽抵觸溫白。”


    莫離混跡在上流社會,隱秘知道一些,但都真假難辨。


    “有些事,現在好像能告訴你。”


    “溫白的媽媽十八歲去港讀書,因為美貌被黑老大們爭了兩三年,幾大幫派後來莫名發生動亂,她被賣給溫慶山抵債,接下來就查無此人。”


    “同一時間,溫慶山的私人小島上出現一個貌美的小夫人,雙胞胎從小跟她長大,大概五年前傳出她去世的消息,溫慶山也是這個時候讓位,常年留守小島,再沒出現過。”


    莫離微怔,“又是五年前……”


    這些事巧合到令人渾身發毛。


    蕭沉瞳孔幽暗,“我要他們的dna作比對。”


    莫離無語,“有沒有搞錯,他倆身邊的保鏢一人一拳我就得上天。”


    “工作我全接。”


    “蕭爺,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蕭沉聽見身後的動靜,五指成爪鎖住來人脖子。


    剛掐住,手腕一麻被迫卸力,下一秒一個過肩摔把他扔出去。


    蕭沉反應快,帶著一起摔在地上。


    一聲悶哼,蕭沉一愣,轉眼就被無情按在地上,掙紮不得。


    “嗬,你打我夠狠的啊……”


    蕭沉仰頭望著桎梏自己的身影,心怦怦跳,見他渾身冰冷,眸色驟變,“連個傘都不打,你他媽是想發燒躲罰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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