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斯斯文文的沈玉提著藥箱敲門進來,他就不明白,他怎麽就從精神科醫生兼上急診醫生了。


    “蕭大明星,聽老傅說,你把拋棄你五年的初戀綁架了,你沒把人殺了吧?”


    蕭沉穿著睡褲,煩躁的抽煙,餘光幾次下意識看向溫白。


    “他十分鍾前就沒動靜了,你自己看他死了嗎!”


    “嘖,你跟你白月光一樣翻臉不認人,都是禽獸。”


    沈玉走到床邊,一眼驚豔於溫白的漂亮,“我好像明白你為什麽對他念念不忘了,換成我,被他養大,我也忘不掉。”


    蕭沉矢口否認,“我沒有對他念念不忘。”


    “對,你不是念念不忘,你是銘心鏤骨。”


    沈玉指指溫白,“不是,你下手夠狠的,他手多貴啊,你這和狼崽子撒尿圈地盤有什麽區別?”


    大夏天的,溫白手腕那麽嚴重,得穿長袖啊,這占有的心思太明顯。


    “少廢話。”蕭沉伸手,“讓你拿的東西呢?”


    “你說的小子很機靈,留下一次的藥就跑了,我的人沒逮到。”


    沈玉想著那小子的小臉,把分裝藥盒交給蕭沉。


    “藥是特殊藥劑,為了藥效,要吃足量,沒法檢測成分。很顯然,不想你知道你初戀得了什麽病。不過,照你所說,很可能是精神類藥物。”


    別說,沈玉真不敢想象兩個精神病人談戀愛會怎麽瘋。


    “……”蕭沉猜到了但他不會因此心慈手軟,“服藥後,抽血送檢。”


    “好的吧,你說的算。”


    蕭沉親自喂藥後,小心給他喂溫水。


    金貴無雙的大明星對誰這麽溫柔過,沈玉這個旁觀者覺得刺眼。


    “你綁架他前,知道他現在的身份吧。他現在是lg國際財團流落在外的大少爺,雖說是私生子,但主事人的溫氏雙胞胎很喜歡他。”


    “你們老蕭家和他們關係十分微妙,你把人綁了,不怕他們直接跟你幹起來?”


    “溫白是我法律上的社會監護人,我帶他迴家,有什麽問題。”蕭沉麵無表情的伸手,“文件給我。”


    “什麽文件?”


    蕭沉目光冰冷,“他的離婚協議書。”


    “離婚協議書?逼人離婚呢?”沈玉驚呆了,“蕭大明星,能耐了你,這傳出去你可以直接上社會新聞後去踩裁縫機。”


    “我在國外被賣入犯罪集團的那兩年,每天都過的生不如死。現在他迴來了,他敢裝失憶,裝不認識我,敢輕易抹除我的十五年,我憑什麽要他好過。”


    “我活著的目的就是報複他,我要讓他知道,招惹我、拋棄我、背叛我,他會付出多少慘痛的代價。”


    無論溫白是真失憶還是裝失憶,蕭沉都不會相信。


    “他失憶了,你想怎麽辦?”


    蕭沉陰鬱的盯著溫白,指腹重重的按在他的唇角,聽見他的痛吟下意識又鬆開。


    他不想承認這些本能早就深入骨髓,從前怎麽形成,如今就怎麽割舍,他剜肉刨心也要把溫白剔除。


    “失憶就失憶。”取血時,蕭沉目光如冰,“我不會讓他如意,我痛苦,他就要比我更痛苦,大不了帶他死,一死百了。”


    “……”


    沈玉身為蕭沉的精神主治醫師,太清楚他天生的偏執會讓他走到哪一步境地。


    溫白對他而言,是絕望人生裏的救贖,是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蕭沉出生後一天不到被丟棄在醫院的垃圾桶,後來被送入孤兒院。


    三歲被領養後開始經曆家暴。


    五歲被養母賣給人販子。


    六歲被二次拐賣,逃出來一個人流浪後似乎被富豪收養四個月後再次被棄養。


    八歲被地痞流氓抓住狼狗一起關在籠子裏搶食。


    那天,電閃雷鳴,暴雨壓城,世界末日一樣,那麽大一個垃圾場逐漸被淹沒。


    鎖死的籠子被建築垃圾壓變形,小小的蕭沉拿著發黴的饅頭縮成一團,安安靜靜等死。


    雨水幾乎淹沒他的臉時,他想把唯一的食物吃掉在死,這時像是神跡一般,一道身影從黑暗中走來,“蕭沉?”


    蕭沉聽見了神明的聲音,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驚為天人一樣漂亮的少年,“你是來救我的嗎?”


    “嗯,我來帶你迴家。”


    “你也會和他們一樣拋棄我嗎?”


    溫白把蕭沉抱在懷裏時,堅定無比的對他承諾,“不會,永遠不會。”


    當初,明明那樣承諾過,明明十年都在寵他愛他滿足他的一切願望。


    憑什麽……


    憑什麽溫白一句膩了,就能說不要就不要!


    溫白睫毛輕顫,緩緩睜眼,對上蕭沉憎恨的眼,“溫白,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蕭先生,你想要什麽補償,我會盡一切能力給你。”


    溫白言辭間的生冷,輕易挑動蕭沉的神經。


    “好啊,你想要補償,我給你機會。”


    “第一,立刻離婚。”


    “第二,和我簽訂私養協議。”


    “第三,我沒想好,隨時補充。”


    這近乎任性妄為的條件。


    “……”溫白指尖合攏,“蕭先生,我喜歡女人。”


    “我就是女人。”


    蕭沉犯渾起來,一般人真應對不了。


    沈玉出於醫生的本能,隱約發現溫白的異樣,不過他很會控製情緒,很快就恢複了完美偽裝,好似隻是自己一閃而逝的錯覺。


    “蕭先生,如果我不答應呢?”


    蕭沉捏住他的臉,湊到他耳旁,“你必須答應。”


    “非我不可?”


    “非你不可。”


    兩人實在般配,冰冷的交易看上去也像情意纏綿,沈玉這個外人和他們顯得格格不入。


    溫白垂眸,“期限呢?”


    蕭沉冷酷的甩開他,手抄在褲兜裏輕撚,“我膩了為止。”


    蕭沉這字字句句都像在隱晦表白,沈玉真怕他忘記報複的初衷。


    “我希望有基本的自由,可以嗎?”


    “我允許之內,可以。”蕭沉提出要求,“但,相對的。你所有的身份證件必須交給我,全部電子設備必須安裝跟蹤軟件,而你也必須和我住在一起聽我一切命令。”


    溫白無奈,“蕭先生有些強人所難。”


    “不是你說,什麽都可以。”蕭沉逼近一步,“還是你想我用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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