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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那從宮裏跑出來的樂師混的不清不楚,當真以為我是瞎子不成?”邱默這樣說了一句。


    大抵是因為那日虞梔下車隻是,被他看到了。


    易知許沒張嘴解釋一句話,就隻是招手讓人把他帶下去,按照軍規處置。


    他這個人不喜歡解釋,一向都是如此,別人說他自己是怎樣,他都聽著,卻從不往心裏放。


    虞梔聞到了一股很重的檀香味,還聽見有人在說“為什麽還不醒”,她以為自己已經送命,睜眼卻看見的是寺廟屋頂的榫卯結構,她正想抬起手揉一揉眼睛,看看是否還在夢中,左肩上的傷口又被扯了一下,疼的她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


    聽見床上的聲響,旁邊在吃綠豆餅的小和尚跑過來,嘴角還有殘留的碎渣,他天真地說道:“施主莫要亂動,傷口昨日才包紮好,你看,又有些血流出來了。”


    他那一隻白白胖胖的手指了指她的傷口,陽光下襯的那隻手還反著些許油光,她想說話,嗓子卻沙啞,那小和尚把床頭的一碗茶遞過來,正等她喝完,聽見腳步聲,小和尚立馬把綠豆餅全部塞到嘴裏。


    門口進來一個穿著禪衣的女子,頭頂束發,一雙眼裏無情,還多了幾分疏離之色,看的虞梔有些發冷,“姑娘醒了,昨日是我幫你包紮,不必擔心。”


    她走過去看了看虞梔的傷口,隻留下一句“晚間來換藥”,便走出門去。


    小和尚吃綠豆餅有些被噎到了,使勁拍了拍胸脯,艱難地咽了下去,和她解釋道:“這是常念師尊手下的若生師姐,昨日是玄燁師兄守夜隻時將你帶迴來的,師姐她這個人就是麵冷心熱,施主莫要在意。”


    小和尚不染世間塵埃,一雙眼睛裏清澈的再沒有雜物,怕她不認識自己,掌心合十對她鞠躬解釋著自己,名字叫空釋,取意在於《心經》的話。


    虞梔平靜地看著他講解,心裏覺得這佛門當真是清淨,若生這名字倒是不錯,她曾讀過的《六祖壇經》裏有寫過: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則般若生。


    見她不說話,小和尚也要去挑水了,虞梔起身在寺院裏麵走著,腿上有傷不敢過快地走動,她看到了一尊觀音像,駐足在前麵。


    “老衲打擾了,小施主在看什麽?”一位身著袈裟的方丈在她旁邊問道,身後還跟著一個和尚。


    虞梔轉過頭,雙手也合十行禮:“我在看這尊菩薩像,我在宮,之前的住處裏也有一尊,隻可惜這尊佛像是碎玉佛。”


    好玉代表著圓滿,而碎玉則被人看做是不祥之兆,眾人皆知的道理,她很好奇這個方丈怎麽不懂得,甚至還將這尊碎玉佛供養在大殿門口。


    那方丈笑了一笑,開口解釋道:“施主有所不知,這碎玉佛不存在好壞吉兇之言,菩薩自在心間,普度眾生,自然也就不去糾結這化在世間的法相如何。”


    他看出虞梔對於這些神佛之事也有所信仰,出言說道:“不知施主是信仰的什麽?”


    虞梔想了想,出家人不打誑語,也就心安地說:“就有道而正焉,忠臣就明君而仕,良禽也知曉擇良木而棲,我自然是信仰佛陀無盡的智能。”


    世俗知識是有漏,人間壽命有限,而佛法遍一切時處,無窮無盡。


    那方丈和她說既然傷還未曾痊愈,就讓她在這寺院裏多住一些時日,看出她有很深的執念,若是之間久了容易丟失了自心。


    虞梔也並未拒絕,她此刻身上傷多,確實不能再次遇難,她還沒有複仇,便一日不能死。


    易知許這邊卻不似那樣安寧,邱默被軍法處置之後,眾人都覺得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並無任何商量可言,自然也就疏遠他,不再與他似從前那般搭話。


    楚風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北麵,手裏還是提著那個水壺,他走過去,坐在易知許旁邊。


    易知許並未說話,楚風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二人並肩同坐,都望著北方,那是軍隊出生的地方,沒有這般江南風景,塞北的白天也不似這樣陰雨連綿。


    楚風在想著,他不顧眾人的反抗,也從未解釋過一句話,原本在軍中還有些威信,現如今這麽一鬧,就像是堆好的沙塔被推翻重來,無人再像從前那般敬重他,甚至心中可能會厭惡他。


    而易知許獨坐飲水,眼裏望的是太原府的方向,他自幼在北方長大,也不懂這些南方的規矩禮儀,在這些人眼裏,他似乎就像是渴血的狼,與軍隊的人自相殘殺,不過這些又有什麽重要的呢?


    他本來就是這樣,不善言辭,更不喜解釋,至於他人如何說他看他,充耳不聞,用行動證明便是,他不欠任何人,自然不需要任何人的諒解。


    並非是一意孤行,是我獨我。


    虞梔在寺院裏閑來無事,看著進進出出燒香拜佛的信徒絡繹不絕,她在這裏尋到了好幾株梔子樹,滿院香氣,她站在那也不上前觀望,待了一盞茶的工夫就轉頭走了。


    她取了棋盒又折返,剛巧碰到若生在那花樹下打掃,虞梔對她行了一禮,便坐在那石椅上開始自己和自己下棋。沙沙的掃地聲,清脆的落子聲,兩相對應,一副世間安好的模樣。


    複盤的是師父臨終前最後的一盤棋,她至今也未曾想到如何去破解這其中的玄機。黑白子無異,似人人平等,無貴賤高低之分。唯有在共氣之時,才有了“有氣則存,存則同存,相反無氣則亡,亡則共亡”。


    隻是她現在看不清這棋是該下到何處才能夠反將黑子一軍,她害怕,她怕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迴首已是百年身,她怕她下輸了,會輸一輩子。


    “盤角曲四,劫盡棋亡,可若是放在這裏,吃了,那這就是一盤死棋,不吃則是活棋,可若是雙活,那便依舊是無法解出來的一局。”她喃喃道。


    “七死八活,方能有一步活棋。”身後傳來方丈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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