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臉色一變,莊弘武和莊弘文身軀又粗大了一圈,渾身鱗甲縫隙緩緩的流出了鮮血,雙眼中瘋狂、暴虐和嗜血交織。


    莊逍遙已是迴過神來,臉色慘白,身上傷口已經愈合,隻是失血太多,奄奄一息的被藤蔓捆著,銅鈴大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迷霧,黃豆大的淚水垂落在地,嘴裏喃喃著:“雪兒,對不起。”


    “吼”


    陸明和斐航對視了一眼,“逃。”


    “咚咚咚”


    兩獸的速度越來越快,攆著陸明和斐航在空曠的大殿中狂奔。


    莊弘文體型稍小,速度比莊弘武快了一丁點,竟是漸漸追趕上了斐航。


    狂奔中的陸明眼見莊弘文就要追上斐航,手中掐訣,直接一個火球術,砸向了斐航前方。


    “轟”


    火球術將青石地板炸出一個三尺寬,尺深的小坑。


    斐航頓時也反應過來,連續施展法術,轟擊地麵。


    “不好。”


    莊弘文一爪子將斐航拍飛,“噗”,半空中鮮血直吐,染紅了儒袍,撞在了大殿的牆上,生死不知。


    重新振作起來的莊逍遙,掙紮著想要脫離藤蔓的束縛,雖然莊懷仁已經沒有再操縱這些藤蔓,但還是很堅韌,將莊逍遙四肢捆縛的死死的。


    陸明側過頭,看了一眼斐航,瞳孔一縮,左前方的莊弘文也朝著陸明衝了過來。


    咬了咬牙,微微轉向,向著柱子衝去。


    腳尖連連輕點在柱子上,一個後空翻,穩穩的落在莊弘武背後。


    “嘭”


    衝過來的莊弘文撞上了莊弘武,多米諾骨牌一般,莊弘武撞上了陸明,將陸明壓在了身下,三人滾做一團。


    “拚了。”陸明左手突然出現一個小巧,灰暗的鍾,將全身靈力神識凝聚在了右手指尖,咬著牙,一指朝著鍾體的下宮點去。


    “叮叮聲!給我出來!”聞著鼻尖的腥氣,莊弘文嘴角淌下的唾液滴到了臉上,陸明心中狂吼著。


    “叮”


    陸明長出了一口氣,無比放心的收起了混沌鍾。【零↑九△小↓說△網】


    長久以來,在混沌鍾道音的幫助下活命多次的陸明,對混沌鍾充滿了信心。


    神識靈力皆透支的陸明,一下子昏迷了過去。


    比蚊子聲大不了的多少的一聲“叮”響,卻是有些無與倫比的穿透力。


    一直端坐在賓客席,昏昏欲睡的儒袍老者,猛地站了起來,瞪大著眼睛,緊盯著滾做一團的三人。


    莊弘武和莊弘文眼神裏的瘋狂、暴虐與嗜血盡去,充滿著迷茫與疲倦,緩緩的昏睡了過去,身形慢慢縮小,身體表麵的鱗甲漸漸隱去。


    莊逍遙神識一直鎖定在莊弘武和莊弘文身上,勉力的轉過頭,想要親眼看著兄弟兩變迴兩個大胖子,卻是被藤蔓死死的束縛了,“啪啦”一聲脆響,終於是把頭轉了過來,看到的雖然依然是土牆,還是緊盯著,眼神裏充滿著渴望。


    耗盡心神彈奏“萬妙醒神道音”,被打斷遭受重創的天仙派諸女,紛紛醒來,瞪大著眼睛,一臉迷茫的看著空蕩蕩,碎磚片瓦鋪就的天雲大殿。


    大殿外的人毫無所覺,仍然聚精會神的看著天空中莊懷仁和趙康的大戰。


    天雲山某一處,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突然睜開了眼睛。


    一直拄劍,看著劍峰下,兩人在天雲大殿上空大戰的劍無涯,身邊多了一個人影,很是虛幻。


    “堂堂劍峰掌座,居然在這裏看著他們胡鬧。”虛幻的人影開口道,聲音很是縹緲空洞。


    “師父,這是他們家事。”劍無涯的苦笑著迴道。


    “往年鬧歸鬧,卻還不算離譜,這屆是怎麽一迴事,堂堂天雲門掌教之尊和太上長老大打出手,讓賓客們和其餘弟子怎麽看,還能說是家事,狡辯。”虛幻的人影也不等劍無涯答話,身形漸漸消失。


    天雲大殿上空,莊懷仁和趙康還在對峙。


    莊懷仁踩在黃色的山尖上,一波接一波的浪潮衝擊著山峰,袖袍翻飛間一片片樹葉和趙康水球裏衝出的水箭,相互消弭。


    終究還是輸在修為遜色一籌。


    元嬰九重天,一重一登仙。


    趙康雖然披散著頭發,法袍也被割裂開數道口子,雖然狼狽,但卻是沒受什麽傷。


    莊懷仁卻是臉色慘白一片,咬牙苦撐著,仿佛隨時都會落敗。


    兩人都在醞釀著各自的殺招。


    兩個持續性神通需要消耗大量的神識和靈力來維持。


    兩人手裏各自掐著法決。


    天空中一個個鼓麵大的石球,一塊塊尖刺銳利的石塊正在飛速的成型,莊懷仁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兩人打出了真火,竟是打算要拚命。


    趙康臉色凝重的看著莊懷仁,身後一波一波的滔天巨浪中,一條條狂鯊、巨鯨、金鼇,不時在翻滾的浪潮中冒出了頭。


    頭頂的天地靈氣,突然開始迅速匯集,對峙的兩人,臉色紛紛一變,正在凝聚的神通,靈力開始潰散都被那個靈氣漩渦所吸取。


    靈氣漩渦慢慢凝結成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的臉,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定是極為英俊。


    “夠了,你們兩個,鬧夠了沒?一個堂堂天雲門掌教之尊,一個堂堂一家老祖位列太上長老了,還不珍惜自己的臉麵,平白讓小輩看笑話。”一聲暴喝從那須發皆白的老者嘴中吐出。


    趙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是主動控製著神識,將神通消弭。癡纏在耳的海浪聲頓時消失,臉色難看的飛迴了大殿中。


    臉色慘白的莊懷仁散去了神通,朝著須發皆白的老者行了一禮,“多謝劍師叔。”這才從儲物袋取出丹藥服下。


    須發皆白的老者欣慰的點了一下頭,緩緩的消失。


    “劍師叔?難道是劍峰掌座劍無涯的師尊劍飛揚?他…他老人家不是元嬰六重天,登天的時候仙去了嗎?”


    “真的假的?”


    “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恢複了一些的莊懷仁飛身而起,擇一洞口,鑽進馬蜂窩。


    看見將手臂擰脫臼也要迴頭看著自己的兒子的莊逍遙,氣不打一處來。


    “啪”一巴掌打在莊逍遙的頭上。


    “誰?師…義父。”莊逍遙怯懦著道。


    莊懷仁這才麵色稍霽,眼光掃過卻是發現已經變迴人形的兩個小胖子。


    “咦,兩個小胖墩,是怎麽恢複的。”莊懷仁急切的說道,“奇了怪了,居然沒有被獸性控製,這兩個小胖墩才這麽丁點大就覺醒血脈,不應該呀。”


    “按道理,他們根本沒辦法掌控荒獸饕餮的血脈,定是我徒孫天賦異稟,都怪你,才生出那麽多波折來,先前向我出手的勇氣呢?破壞了“萬妙醒神道音”,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說著惡狠狠的瞪了莊逍遙一眼,竟是不管莊逍遙還捆縛在藤蔓上,徑直朝著兩個小胖墩而去。


    “師…義父,先把我解開呀,我知道是怎麽迴事。”莊逍遙急切的大喊道。


    猶如一陣風一般又飄忽迴來的莊懷仁,瞪著莊逍遙道:“知道還不快說。”


    “義父,是一聲鍾響。”莊逍遙低聲迴道。


    “鍾響?”莊懷仁一臉迷茫,旋即反應過來,連連拍打著莊逍遙的頭,“臭小子,膽敢戲耍我。鍾響,鍾響,我讓你鍾響。”


    “義父,真的是鍾響,很小很小聲,但我們就是聽到了“叮”的一聲,大壯二壯就好像神誌清醒了,昏睡了過去。”莊逍遙低垂著頭,一臉委屈的說著。


    “真的是鍾響?”莊懷仁還是一臉質疑。


    “真的,應該是…應該是那個小老頭,弄出來的。”莊逍遙有些不太確定的,小聲道。


    莊懷仁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皺著眉頭,向著兩個小胖墩走去,卻是想起前天,萬子軒神識傳音說的那翻話:“扶桑枝裏極有可能是帝俊的道念,那天定是在傳授三千道文神通給陸明,可能,有可能會是金烏的轉世,妖皇墓葬可能和他有關。”


    長出了一口氣,暫且先將那些先拋下,這個陸明隻剩下20幾天的壽命了。袖袍一揮,兩個小胖墩,翻滾了下來,嘴角還唾液橫飛,讓人好氣又好氣。


    盤膝打坐的劍飛揚,突然睜開了雙眼,身形連閃,風馳電摯般,眨眼就到了天雲大殿中。


    “咦,生機損耗這麽嚴重?”劍飛揚站在陸明身前皺著眉頭道。


    莊懷仁詫異的看了一眼鶴發童顏,鐵骨錚錚,如劍一般挺立的劍飛揚,口中卻恭敬的道:“劍師叔,善後的事怎敢勞你大駕,親身到來。”


    “一邊去,怪哉怪哉,我天雲門傳統怎教出你這個臭酸儒一般的的掌門。”劍飛揚揮了揮手不耐煩的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陸明。


    “這是,這是劍師叔祖真身?”


    “是那個小老頭,竟然能得到劍師叔祖的青睞。”


    “師兄,這個小老頭,可是我先看上的。”洪亮的聲音,赫然是早上將陸明從法劍上提下來,並將陸明法劍收走的健碩老者。


    “師弟,你自問打的過我嗎?”劍飛揚看著陸明,悠哉的說著。


    “你…”健碩老者,白色須發飛舞著,瞪大著銅鈴大眼睛。


    而後手上的戒指亮光一閃,手中出現了一把法劍,得意洋洋的道:“師兄,這小子的法劍還在我手裏,你說是不是我先看上了。”


    “師弟,你打的過我嗎?”劍飛揚完全不為所動,盯著陸明看著。


    “師兄,你不能不講理呀。”健碩老者急的抓耳撓腮。


    “你見我什麽時候講過理?”劍飛揚丟下一句話,轉身向外走去。


    健碩老者急忙跟上,道:“師兄,你先前不是還用分神給莊小滑頭和趙家那小子講理嗎?”


    “我那是講理嗎?我是拳頭比他們大。”劍飛揚搖晃著拳頭,身形飄忽而起,留下健碩老者:“師兄,你去哪呀?”


    遠遠傳來幾個字:“商議鳳還草。”


    “師兄等等我。”健碩老者,身形衝天而起,原地留下一個深達三寸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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