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寶其實真的沒對象,他確實被李偉給“冤枉”了、“戲弄”了!李偉根本就沒看見卿寶帶著姑娘逛街,最近在市裏也根本沒看見卿寶。他是故意逗卿寶開心哩!看卿寶有口難辯的樣子,李偉很高興。


    不過,卿寶這一段兒時間也相了幾次親,都是羅師傅的妻子介紹的,但是卿寶都沒“看上眼”。羅師傅說他是“挑花——眼了!”勸他“眼光不要太——高了!連‘警花兒’也看不上?”“你光想找女明星,人家還不一定能看——上你哩!”卿寶不好意思了,他說:“師傅,不是我眼光高,而是……確實是……”“確實是啥?”“確實是……沒感覺吧,哎,反正我也說不清,這談對象總得有點兒心動了才能談吧?不能將就吧?”羅師傅說:“好,好,不將就,不將——就,那你就去找你的夢——中情人吧。”“不是,不是……”“不是是啥?談對象也不能以貌取人吧?你最起碼跟人家談一段兒,了解了解吧?你嫂子都說——你哩!”卿寶就說:“師傅,那是我錯了,以後一定改一定改!”羅師傅笑了,說道:“年輕人,不要以貌取人——,不要眼光太——高,要不然人家會說你清高、自負!”


    這天晚上,半夜一點多到達漢康入庫後,羅師傅說:“今天擦快點兒,剛定檢過車不髒,大概一擦就行了,抓緊迴去睡覺。”卿寶高興地說:“好,明白了。”卿寶拿著棉絲下車轉了一圈,羅師傅也看完車頂下來,又拖了一遍地,二人就鎖門下班迴公寓。路上,羅師傅問:“今天嚇人不嚇人?”卿寶連說:“嚇人,真嚇——人!我心都快蹦出來了!我撩閘晚了!”“撩閘晚沒事兒,關鍵是追壓,一看不行抓——緊追,可——不敢慢,關鍵時候一定要快、要狠,明白不明白?”“明白,我那時候還怕撩多了衝動大。”“都快放風啦還管它衝動大不大?撩閘能有多大衝動?衝動再大也沒事兒、也沒人知道,‘放風’了就要扣錢還要下崗——哩!”“明白了。”“‘放風’了我也不會說是你幹的,要不然你這次司機就白——考了!”“謝謝,謝謝師傅!”


    退勤迴到宿舍,接班的一班人已經叫班,正在收拾東西。王師傅問羅司機長:“聽說要輪乘了?”羅師傅說:“嗯,先半輪半包。”王師傅的夥計寧師傅問:“啥叫半輪半包?”“就是從家裏出來用自己的車,是包乘,從漢康迴去是輪乘,聽說以後咱們拉貨車要在瑞豐站下班,隻有行包、客車來漢康。”王師傅說:“以後想來漢康就不容易了。”羅師傅說:“隻是聽說,還早——著呢!”


    王師傅一班兒人出勤走了後,二人洗漱完上床睡覺。卿寶關了燈鑽進被窩,準備睡覺。忽然聽見羅師傅說:“你嫂子給你又瞅了一個,你見不見?”卿寶說:“見麽。”羅師傅說:“這迴這個絕對是百裏挑一的,千——裏挑一也不為過!你要是再——看不上,以後就不給你說了。”“你見過?”“喔,她以前來過俺家。”卿寶笑問:“去你家幹啥?相親?”“這個你就別問了,你先表表你的態度。”“啥態度?我不是都說了去見麽?”“就這?”“還要咋?”“這也太——太不積極了吧?”卿寶忙綻開笑臉說:“師傅,我這迴一——定積極表現!”“這還差不多,睡覺,睡覺,迴去後好好準備、好好表——現!”“好!”卿寶心想,師傅為啥現在才給他說這事兒?不會是現在才想起來吧?想了一會兒,睡著了。


    早上吃飯時,卿寶問羅師傅:“她有多大?在哪兒上班?”羅師傅一概不予透露,神秘地微笑著說:“等你見麵了,你自——己問。”卿寶說:“師傅這麽神秘幹啥?先透露一下,讓我有個思想準——備麽。”羅師傅笑著問:“你是不是還想問她長——得咋樣?漂亮不漂亮?”羅師傅一語中的,卿寶不好意思地笑了,狡猾地笑道:“我可沒問——呀,師傅,就算問了也是正常的麽!”羅師傅說:“我都說了,這個絕對配得上你,你願見就見,不願見絕——對不勉強!”卿寶看看師傅認真的表情就不再問了,他滿臉堆笑地說:“肯定願見嘛!”他心裏想不通的是,師傅這次怎麽這麽神秘呢?想了想,還是想不明白。吃完飯,二人去“趕場”。


    從漢康迴來,已經是早上天亮時分,大片陰雲密布天空,東邊山頂朝霞飛射。卿寶問:“今天見麵不見?”羅師傅笑問:“先睡醒再說,聯係好了給你打傳唿,著急了?”卿寶說:“不急不急,問問嘛。”“先迴去睡覺。”“好。”


    一覺醒來,已經十點多,卿寶看看傳唿,沒有留言,繼續睡覺。卿寶忽然覺得褲頭有點兒異常,才想起夢裏的事,好像是夢見誰了,還有要見麵的姑娘,一身粉色連衣裙,秀發飄逸,笑語盈盈,天仙一般迷人,白皙修長的手臂,柔軟溫熱,之後又是亂七八糟的……仔細想想,覺得臉龐熱乎乎的,一拉被子蒙上頭,脫掉褲頭塞在床頭褥子下麵,繼續睡覺,覺著下麵又一陣興奮……不知什麽時候又睡著了。


    程亮從外邊迴來,看見卿寶在蒙頭睡覺,就推推他:“還睡覺?不吃飯了?”卿寶伸出頭問:“幾——點了?”“十一點四十,我該叫班了,先去啦。”程亮說著已經拿飯盒走了。卿寶伸直雙臂,掀開被子,看見那東西又……磨蹭一會兒才起床穿衣洗臉去吃飯。


    卿寶吃過飯迴到宿舍,看見程亮躺在床上聽新聞,就問他:“上午去哪兒啦?”“沒去哪兒。”卿寶看程亮不太理他,也就不問了,看看傳唿,還是沒留言,想去打電話又不想去,躺在床上看著屋頂,呆了一會兒,問程亮:“老待班室旁邊有挖掘機在挖土,是開始蓋新宿舍樓的吧?”“不是,是待乘樓。”“宿舍樓不蓋了?”“先蓋待乘樓。”“哎——!這破樓還得繼續住啊——!”“有啥——辦法?”“唉,你跟你那位大學生咋樣了?該定親了吧?”“定親幹啥?定親不花錢?不定親。”“直接結婚?”“對,一步到位!”“高,高——‘水瓶兒’‘水瓶兒’——高!”程亮短笑兩聲,猛抽兩口煙,仰頭長長吐出一股煙,在屋頂慢慢散開,打著旋兒。卿寶看著他問:“思考什麽重大問題?”程亮仍然看著屋頂的煙霧,木然地說:“沒想什麽,等著叫班,沒事兒麽。”卿寶想,肯定有事兒!不過,他也不再追問,閉上眼睛想自己的事。


    “嘀嘀嘀”程亮的傳唿響了,他翻身拿起桌上的傳唿一看,是叫班了,就在他翻身時,卿寶看見他腰帶上有一個黑色小手機包,就問:“你腰裏別的是啥?手機?”“喔。”“剛——買的?”卿寶已經下床來到程亮跟前說:“讓欣賞一下嘛!”程亮掏出手機給卿寶,卿寶一看,就驚喜地說:“可——以呀,摩托羅拉——的!”卿寶翻看著問:“你買的?”“我爸的。”“你爸買的?”“村裏配的。”“那你爸不用?”“他以前都買的有。”“好,太——好了,以後打電話就不用出去找了!”“沒——問題,不過不能閑聊,一分鍾五六毛哩!”卿寶斜眼看看他,撇撇嘴譏笑著說:“看你小——氣哩,還沒用——哩都嚇——成這啦?”程亮笑笑說:“我隻是說說嘛。”


    程亮走後,卿寶繼續睡覺。可是他翻過來翻過去,就是睡不著,眼前總有一個模糊又清晰的倩影、迷人的眼神,銀鈴似的笑聲……他又進入上午的春夢……夢很荒唐,卻又有點兒真實,他有一種任何人都無法形容的特別美好的感覺,那真的仿佛是一種從未經曆過的仙境,自由、奔放、驚喜、興奮、……他感覺那東西又……他看了看,……激動地撫摸全身……


    一覺睡醒,他看看傳唿,有羅師傅留言:晚上八點,俱樂部見麵。他望著窗外默想,這迴會有桃花運降臨嗎?不僅又陷入沉思遙想中……


    猛然,一個愣怔,他搖搖頭,看看表,十八點多,他收拾一新,又噴點兒摩絲,梳梳頭照照鏡子,去公寓吃飯,吃完飯就去街上。天陰著,沒有星星,陣陣涼風,腳步輕快。


    十九點四十,卿寶來到俱樂部門口等了一會兒,看見羅師傅騎著摩托帶著嫂子來了,嫂子一見卿寶就說:“卿寶今天看著——不是太精神,沒睡夠吧?”卿寶說:“睡夠了,睡了一天——!”嫂子問:“中午沒吃飯?”卿寶說:“同學叫我了,吃了繼續睡。”羅師傅說:“要是沒人叫,能一覺睡到天——黑。”卿寶笑道:“差不多吧。”嫂子笑問:“就餓醒——了吧?”卿寶說:“有時候越睡越沒食欲,有時候就餓醒了。嫂子,她家在哪兒?”嫂子說:“縣城城區。”“多大?”“比你小兩歲吧。”“上班不上?”“在銀行上班。”“哪個銀行?”“農行,咋樣?”“嗯。”“嗯是啥意思?”“可以。”嫂子說:“卿寶呀,你可不要挑花——眼了,最後都不知道該——要啥樣兒了!”卿寶微笑著說:“不是,談對象得有感覺吧?”“啥感覺?”“啥感覺?我也說不清。”嫂子笑道:“一見鍾情?”卿寶嘿嘿笑笑不說話。羅師傅說:“卿寶想找個女明星——哩!”卿寶說:“不是,不是,我可沒那想法。”嫂子說:“人家家裏就這一個寶貝閨女,父母都在銀行上班,沒啥負擔,條件可以吧?”“可以,其實條件是次要的,人是主要的。”嫂子笑著問:“隻要漂亮的?”卿寶說:“不是,隻要人好,別的都是次要的。”嫂子看著他笑著問:“歪瓜裂棗的也可——以?”“那……”卿寶笑笑,不說話。羅師傅說:“那咋會行!不是美女咋能配得上俺夥計?就算卿寶願意我也不願意!”“咦——”嫂子翻他一眼,微笑著厲聲問:“你——憑啥不願意?是給你找對象哩?”羅師傅笑著說:“不是給我找,你要是找個醜八怪,別人咋說我——哩?別人會說我是侮辱人——哩嘛!”嫂子笑道:“那都侮辱人——了?”“那——當然了!卿寶,你說是不是?”卿寶“嘿嘿”笑著沒說話。


    正說著,嫂子說聲:“來了。”就向前走幾步,一位穿著淡綠色休閑外套的姑娘騎著踏板摩托車駛過來停下,把車放在一邊就走過來。嫂子問她:“吃過飯了沒?”她說:“吃過了。”嫂子指了一下卿寶說:“這是小何,火車司機。”她點點頭輕輕笑了一下。嫂子對卿寶說:“這是小鄭,在農行上班。”卿寶微笑著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唿。嫂子說:“進去跳舞吧?”“小鄭”說:“好。”卿寶說:“我去買票,剛才光顧著說話都忘了!”說著就快步走到售票處買票,買好票幾個人就一塊兒進去。


    舞廳裏人不多,有幾對兒在轉著。嫂子對卿寶說:“你倆跳吧。”卿寶就走到“小鄭”跟前伸出手臂微笑著說:“跳一曲吧?”姑娘看著他點點頭,和卿寶握手搭肩,滑入舞池。跳了一會兒,卿寶發覺她配合的很好,舞步熟練,舞姿優雅,就說:“你跳的不錯!”姑娘微微一笑說:“你也不錯!”卿寶問:“你喜歡跳舞不?”姑娘說:“喜歡。”“以前跟人學過沒?”“學過。”“我看你跳得挺標準。”“一般吧,以前在學校跟別人學過,也沒學多長時間。”“為啥不多學呢?”“隻要會跳就行了,學恁好幹啥?”“嘿嘿。”又跳了一會兒,卿寶問:“你在農行上班?”“嗯。”“幹什麽的?在窗口?”“嗯。”“銀行裏上班美吧?”“還可以吧。”“你叫啥——芳名?剛才沒聽清。”“鄭巧玲。”“喔,你天天數錢哩,感覺咋樣?美不美?”“嘿嘿,都是點鈔機數錢,我們隻是整理一下,我都盡量少摸錢。”“為啥?”“錢其實很——髒,多少人摸來摸去的。”“哦——那點鈔機數錯過沒?我看點鈔機轉恁快,會不會出錯?”“一般不會,我還沒聽說出錯過,有專人定期檢修校準哩。”“哦——”“你在機務段上班?”“喔。”“火車司機?”“副司機,正在考司機,第二關過了。”“第二關?總共要過幾關?”“三關,最後還要複試。”“是不是有理論有實作?”“喔。”“是不是跟——考汽車駕照一樣?”“喔,差不多。”“開火車美不美?”“一點——兒也不美。”卿寶耷拉著臉說道。“不美?”“不美。”“咋不美?”“吃不好睡不好,熬夜還——得擦車。”“擦車?”“上班兒擦,歇——班兒也得擦。”“歇班兒也擦?”“車備了,在家人都得去擦車。”“哦——”二人邊跳邊聊,


    跳了幾曲,了解了基本情況。九點十分,一曲結束後,鄭巧玲說:“我明天得上班兒,該迴家了。卿寶說:“喔,那我送送你。”巧玲說:“不用。”她跟嫂子打個招唿說:“我該迴家了。”嫂子說:“讓卿寶送送你。”巧玲說:“不用,我騎車迴,你們再跳一會兒,我先走了。”“好。”卿寶送她到舞廳門口,鄭巧玲走了幾步,忽然迴過身看他一眼,一臉倩笑,輕輕擺擺手就走了。


    卿寶迴來,羅師傅問他:“咋樣?”卿寶平淡地說:“可以吧。”嫂子微笑著問:“不太滿意?”羅師傅問:“很勉強?”卿寶說:“不是,不是……”羅師傅說:“眼光不要太高啊!”卿寶笑笑說:“嗯,師傅說得對。”羅師傅說:“你跟你嫂子跳吧?”卿寶臉一熱,不好意思地說:“你——倆跳哩,讓我跳?”羅師傅笑著說:“我天天跟她跳,都煩——了,人家也不愛見我。”嫂子笑道:“我煩你?是你煩我還是我煩你?一天到晚光盯著別人,幾十幾——的人了還是花心不死!”羅師傅說:“不跟你拌嘴了,我累了,歇一會兒。”說著就坐到旁邊的沙發上仰靠著閉上眼睛。嫂子看著卿寶輕笑著問:“你——累不累?”卿寶說:“不累。”“那就跳吧?”“嗯。”“我帶你,我比你大麽。”“嗯。”


    嫂子和他挨得很近,卿寶能感覺到她的體溫。嫂子低聲笑著問他:“是不是不想跟我跳?”卿寶忙說:“不是,不是……”“那我看你好像還不好意思哩!又不是沒跳過。”嫂子“哈哈”笑了兩聲,卿寶低頭不語。麵對麵時,嫂子兩眼看著他,唿吸著嫂子的氣息,卿寶又有了那種感覺,他克製著,感受著嫂子的目光,心兒“突突突”地跳著,他沒多少話,默默地配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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