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沒想到之前看起來猶如瓷娃娃般可愛純真的女孩,如今竟會言談如此的尖酸刻薄,甚至是有些惡毒。他心中對這小女孩的那一絲喜愛之情瞬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厭惡與憤怒。他緊緊地握住拳頭,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說道:“公主殿下,您貴為皇家之人,更應懂得禮儀廉恥,您今日的所作所為,實在有失公主的風範。”


    契天罡聽了楚文的話,臉色頓時一沉,原本就布滿皺紋的臉此刻更是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一般,陰沉得可怕。他冷哼一聲,那聲音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充滿了威脅與不屑:“小子,這裏是皇城,說話要注意點,別不知道死字怎麽寫!今日之事,確實是小公主調皮,不過既然你們靈石不要,那就散開吧,別打擾老夫帶孫女的興致!否則……”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告,似乎在告訴楚文和顧綰,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顧綰聞言,頓時火冒三丈,哪裏肯就此罷休。老者一句簡簡單單的 “調皮” 就打算把事情揭過,這讓她無法接受。她不顧楚文在一邊的拉扯,猛地掙脫開來,伸出手指著老頭大聲說道:“老東西,她也當公主,老娘當公主的時候,她還是她父親身上的肉呢,為老不尊,毫無禮義廉恥,今天你們要是不認錯,我就當這句話你們接了,如何!”


    她的聲音響亮而又尖銳,在這喧鬧的集市中如同平地一聲驚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周圍的人聽了顧綰如此勁爆的話,紛紛心驚膽戰,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實在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在這皇城腳下,當著二階宗師契天罡的麵,如此毫不留情地辱罵趙氏皇族,這簡直是聞所未聞,前所未有的大膽之舉。


    “找死!”


    契天罡聞言,頓時怒從心起,他的雙眼瞪得如同銅鈴一般,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顧綰的這一句話,不僅僅是把他罵了進去,更是把整個趙氏皇族都罵了個遍。如果他此時再不有所作為,日後傳了出去,怕是他那個身為厲王的女婿也會責怪他縱容之罪。說時遲那時快,契天罡毫不猶豫地一拳重重地向顧綰砸了過去。這一拳蘊含著他二階宗師的強大力量,拳風唿嘯,帶起一陣淩厲的勁氣,仿佛要將顧綰瞬間轟成齏粉。而他的另一隻手卻也不忘護住肩膀上的小人,生怕紫菱公主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契天罡作為純種武夫,一生不修道法,隻專注於練體。二階宗師的他,這一拳之力遠比道法二階宗師的武者要暴戾得多。拳未到,那股強大的壓迫感便已經讓周圍的人感到唿吸困難,紛紛麵露驚恐之色。一時之間,街麵上人人自危,人們驚慌失措地尖叫著,紛紛逃離四散,生怕被這強大的力量波及到。刹那間,原本熱鬧非凡的集市變得一片混亂,攤位被掀翻,貨物散落一地。


    “轟!”


    在這緊急關頭,顧綰和楚文兩人同時大喝一聲,齊心協力地迎向契天罡的這一拳。兩人的力量匯聚在一起,與契天罡的拳頭重重地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強大的衝擊力以碰撞點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掀起一片煙塵。


    僅僅這一擊,就讓顧綰和楚文兩人紛紛脫力。


    顧綰的臉色變得煞白,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了幾步,若不是楚文在一旁及時扶住,恐怕她早已摔倒在地。楚文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的雙臂微微顫抖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不斷地滾落下來,顯然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楚文沒想到這老頭竟然如此膽大妄為,竟然在皇城就開大,同樣他也沒想到竟然有朝一日會直麵誇階直麵宗師。被扶著的顧綰此刻卻是被老者打出了火氣,稍微晃動了一下身子就重新的站立好,努力的調整狀態,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一片硝煙過後,老頭看了看依然站立,但是有些狼狽的兩人倒是驚訝的一下,嗬嗬笑道:“能接住我一拳,倒也是不錯,我不管你們是哪個宗門的,今日之事你們接了我一拳,我便不再多言,你們離去吧,如果再造次,那麽可就得進皇城天牢了。”然而,他的心中卻並未就此罷休,對於顧綰和楚文的身份,他不禁產生了一絲懷疑和警惕,


    “嘿,那老不羞,還有那小屁孩!別找了,在這呢!”


    突然間,就在顧綰緊咬銀牙,打算不顧一切奮力還擊的時候,這陣充滿戲謔與嘲諷的喊話聲如同平地一聲雷,瞬間把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隻見不遠處的酒樓二樓,一個公子哥模樣的少年斜倚著欄杆,身著華麗錦服,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他手中拿著一個紅彤彤的蘋果,正旁若無人地一邊啃著,一邊朝著這邊大聲招唿,那神態悠閑自在,仿佛眼前這場激烈的衝突與他毫無關係,隻是一場供他觀賞的好戲。


    楚文順著聲音急切地看過去,眼睛頓時一亮,心中湧起一陣驚喜,這人不是李現又是誰!他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會在如此劍拔弩張的狀態下見到他。


    而李現此刻自然是認出了楚文才出言的,要不然以他那隨性的性子,才懶得管這等閑事,樓下眾人打死打活在他看來就跟街邊的鬧劇一樣,與他可沒有半毛錢關係。


    不同於楚文看到李現的激動,坐在契天罡肩膀上的紫菱公主見到李現卻如同老鼠見了貓,又好似大白天見了鬼一樣,小臉瞬間變得煞白,眼中充滿了恐懼與仇恨。她頓時扯開嗓子大喊道:“外公,就是他,就是他,殺了他,我要他碎屍萬段~~~~嗚嗚嗚~~~~~” 那尖銳的哭喊聲在空氣中迴蕩,顯得格外刺耳。說完,她竟然放聲大哭了起來,豆大的淚珠從她那瓷娃娃般的臉頰上滾落而下,這一下子突然的變化讓契天罡頓時摸不著頭腦,他眉頭緊皺,一臉疑惑地看著孫女,不明白為何她會如此懼怕眼前這個少年。


    嚇哭了小孩的李現卻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他滿不在乎地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壞笑。


    隻見他一個縱身,如同一隻敏捷的飛燕般從二樓輕巧地跳下,在空中還做了些許翻轉的動作,身姿瀟灑自如,眨眼間便來到了契天罡麵前。


    他笑嘻嘻地看著老頭以及其肩膀上的紫菱公主,調侃道:“這不是內什麽公主麽?你媽還好吧?不聽說被關到宗人府的麽?被放出來了麽?嘖嘖嘖,這哭的怪可憐的,叔叔把這個剩了一半的蘋果給你吃好不好!” 他邊說邊把手中咬了一半的蘋果朝著紫菱公主晃了晃,那模樣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老者聽聞此言才知道,原來乖孫女口中的他,竟然真的是‘他’,一時之間,他的瞳孔不由自主地直縮,眼中閃過一絲驚恐與忌憚,而眼角也更是不受控製地直抽,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表情顯得極為怪異。


    李現的出現,也就絕對意味著,花龍王不可能不在附近。花龍王是誰,他可是如雷貫耳。在契天罡心中,如果把自己這個二階宗師比作螢火蟲的話,那麽花龍王在他眼中就是那高懸於天空的皓月,是光芒萬丈的太陽,兩者之間的差距簡直是天壤之別。別說是他,就算此刻被罵的是大宋皇帝,估計他都沒膽子敢當麵跟花龍王難看,更別說是麵對花龍王看重的李現了。他雖然並不認識李現,但是孫女對李現的懼怕卻是深入骨髓,絕對不會認錯。此刻的他,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各種滋味湧上心頭,一時之間騎虎難下,表情怪異不已。


    而周圍的群眾們見此情形,也頓時覺得奇怪萬分。剛剛還火氣衝天、不可一世的老人,怎麽一下子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偃旗息鼓了,就連肩膀上剛剛還哭的死去活來的紫菱公主,此刻看到李現到了跟前,也瞬間止住了哭泣,緊緊地抿著嘴唇,不敢再言語半句,隻是用那充滿畏懼的眼神偷偷地看著李現,身體還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仿佛李現是什麽可怕的怪物一般。


    契天罡心中暗暗叫苦,今日之事恐怕難以善了,但又不想在李現麵前失了麵子,於是硬著頭皮說道:“李公子,今日之事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何必如此較真呢?”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勉強與無奈,眼神中也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


    李現聞言確是樂了:“哦?你認識我?!那就好辦了,我還以為我還得解釋一番呢,既然這樣,咱也是講道理的,你讓你讓肩膀上的小家夥下來給那個大姐姐道歉,然後你剛才那一拳還得給人還迴去如何?”說完,可沒等契天罡是否允諾,直接從戒指中拿出一張封靈符,遞給老頭,“咱不能以大欺小,還是把靈力封起來吧這樣才算公平,你說是吧!”說話間,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老者,煞有一種一言不合就要搖人的意思,契天罡怎麽可能看不出來李現的意思!


    而此時,肩膀上的紫菱公主被契天罡輕輕放了下來,她雙腳剛一著地,便怯生生地站在邊上,身體微微顫抖著,一動也不敢動,如同一隻受驚的小兔子。她那原本粉嫩可愛的小臉此刻變得煞白,眼中還殘留著未幹的淚痕,小嘴緊緊地抿著,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契天罡看著孫女這副模樣,心中也是無奈,隻能低下頭,輕聲說道:“乖孫女,咱們做錯事就要道歉知道不?過去給那個姐姐說對不起。”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嚴厲,但又透露出幾分無奈。


    對麵的顧綰從李現從天而降開始,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她一邊悄悄地整理著自己略顯淩亂的發絲,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打量著李現,那眼神中滿是驚喜與愛慕。尤其是當聽到契天罡說讓紫菱公主給自己道歉的時候,她更是連忙出聲:“嗨!沒多大事,小朋友不懂事,打一頓就好了,沒必要上綱上線。” 她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兩眼卻直勾勾地盯著李現,一臉的花癡模樣,那眼神仿佛要將李現整個兒都吞下去一般,完全不顧及旁邊還有其他人在場。


    一邊的楚文此時心中也是好奇不已,他實在想不明白,才幾個月不見,李現怎麽就有了如此大的變化,竟能讓一向囂張跋扈的契天罡如此忌憚。不過,見此刻也不是說話的時候,他便強忍著心中的疑問,沒有吱聲。然而,當他轉頭再看顧綰師姐的時候,卻不禁驚掉了下巴。隻見此刻的顧綰哪裏還有剛剛那副狼狽的模樣,轉眼間竟然變成了一位溫柔典雅的淑女。她的眼神中不再有剛剛的憤怒與潑辣,取而代之的是溫柔與嬌羞,臉蛋上還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羞紅,就像一朵盛開的桃花,嬌豔欲滴。


    見此情形,楚文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好幾下,他心裏跟明鏡似的,哪裏還不知道,她這個大師姐的花癡病又犯了。他在心中暗自腹誹道:“師姐啊師姐,你這變臉的速度也太快了吧,簡直比翻書還快。”


    契天罡可不敢真的聽顧綰的話不讓紫菱公主道歉,若是不把這件事妥善解決,恐怕日後會有大麻煩。


    而紫菱公主自己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她漲紅著臉,眼中閃爍著淚花,用著清晰明亮但又帶著一絲哭腔的聲音對著顧綰說道:“姐姐,對不起,我不該這麽任性,調皮,” 說完,她便再也忍不住,嗚哇的嚎啕大哭起來,那聲音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


    既然顧綰不再追究,一邊的楚文也趕忙出來和稀泥,“一拳就算了,畢竟我們也沒什麽大礙,休息一下就好了。”


    契天罡聽聞楚文的話,頓時覺得如同天籟之音,心中大喜過望。他暗自慶幸,若是真的能免了這一拳,那自己的老臉可就絕對能保得住了。然而,李現還沒有點頭,他可不敢當真,隻得立在原處,忐忑不安地等著李現的下文,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下來,浸濕了他的衣衫。


    楚文說完話,也悄無聲息地朝著李現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追究此事。李現見此,心中也明白楚文的意思,他雖然心中對契天罡和紫菱公主的行為也很是不滿,但既然苦主都不追究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於是,他對著契天罡說道:“既然苦主都說了,你們走吧,好好管教小孩子,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那個閨女,估計也是被你慣的,今天是遇到了我,要是遇到別人,可沒我這麽好說話。”


    契天罡聞言,趕忙點頭稱是,嘴裏不停地說著:“是是是,李公子教訓的是,我一定好好管教。”


    此時的他,哪裏還有剛才意氣風發的模樣,整個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臨走時,他也對著楚文做了一個抱拳的姿勢,然後便三步並作兩步,急匆匆地離開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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