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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小蝶怔住。


    這是怎麽迴事?他又為什麽趕自己出去?


    這老板麵露兇光,惡狠狠的盯著小蝶,“你快走開,我這不歡迎你。”


    小蝶慢慢退了出去。


    兩個腰肢纖細的小美人走了進去,老板看見她們倆,就仿佛是佛教徒見到佛祖,敬仰而崇拜不已,恨不得跪下來去吻吻她們的腳。


    臉上的笑意竟神奇般現出。


    小蝶凝視著冰冷、堅硬的石板,“我並沒有來過這裏。”


    “是的。”


    “可是他們好像認識我們?”


    “是的。”


    “我們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


    無生不語。


    小蝶看了看無生的軀體,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衫,這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她眨了眨眼,拉著無生走向對麵那家茶樓。


    這家茶樓裏的老板早就在外麵等著,冷眼冷看著小蝶,然後指了指邊上,冷冷的說著,“滾。”


    小蝶又一次怔住。


    這條街上的人是怎麽了?為什麽對自己如此兇狠?


    小蝶遠遠站著,“你為什麽不讓我們進去?”


    “我看你們不順眼,我一看就生氣,冒火的很,所以你們走。”


    小蝶點頭。


    這種理由很傷人,小蝶的心已要被傷碎。


    無生忽然石像般走了過去,盯著、戳著這老板,“你是老板?”


    老板不語。


    他緩緩退了迴去,竟已不在說一句話。


    小蝶垂下頭。


    她想不通,這裏並沒有來過,為什麽遭別人怨恨?


    其餘的幾家也是一樣,不但不歡迎,都是冷語相送,這些人看到自己,仿佛是看到了天大的壞蛋,又大又壞的壞蛋。


    “這是怎麽迴事?”


    無生不語。


    “我們好像並沒有做什麽缺德事。”


    無生不語。


    “可是他們......。”


    “你想知道為什麽?”


    小蝶點點頭。


    “好,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


    無生不語。


    他忽然將小蝶抱起,輕煙般飄起,飄向屋脊,盯著街道的人。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無生不語。


    街道的人變得很乞丐,這裏的老板看了街道,又相互看了看,神情很神秘。


    “你有沒有看出什麽?”


    小蝶點點頭。


    她的確已看出,特別是綢緞店老板向對麵茶樓老板生出的笑意,實在令人可疑至極。


    “他們是一夥的?”


    無生點頭。


    “你還看出了什麽?”


    無生不語,指了指不遠處錢莊門口的奇怪,手裏拿著空碗,眼睛卻骨碌碌盯著兩邊,盯著上麵,到處看著。


    “那人在找我們?”


    “也許是。”


    “這裏的人找我們做什麽?”


    無生不語。


    空空洞洞的眸子盯著、戳著錢莊裏櫃台上那雙手,那隻手在撥弄著算盤珠子,算盤珠子滴答作響,急促而粗暴不已。


    小蝶也看了那裏,卻沒有看出什麽。


    冷風中漸漸已現出寒意,算盤珠子滴答聲更響,響而尖銳。


    這種聲音仿佛是催命咒語,天地間漸漸變得沉悶而蕭索。


    “那雙手,是不是在......。”


    小蝶話還沒有說完,無生已輕煙般飄起,一道劍光腳底忽然現出,忽然追向無生的軀體。


    劍光更寒更快,握劍的手又狠又猛,特別是那雙眼眸裏的譏誚笑意,說不出的惡毒而兇殘。


    “殺手?”


    “是的。”


    這一劍本該在屋脊上殺死無生的,因為那一劍實在太突然,太令人意想不到。


    小蝶輕輕喘息。


    劍光猶在揮動,人影貼身而行。


    每一劍仿佛都是必殺的招式,幾乎都貼著無生的軀體滑過。


    每一劍明明已刺中無生的軀體,卻偏偏沒有刺中。


    握劍的人卻沒有一絲驚慌,也沒有一絲恐懼,掌中劍更沒有一絲亂跡。


    “你是不是不出手?”


    “我為什麽要出手?”


    “你不殺我?”


    無生不語,軀體忽然掠向錢莊屋脊上,下麵算盤珠子響聲不斷,上麵劍光蕭蕭。


    小蝶已有點暈眩了。


    無生為什麽在這裏?這裏很安全嗎?


    珠聲驟停,劍光未消。


    小蝶已發現腳下一片瓦片忽然掀開,一隻手已伸了出來。


    手揮動。


    寒心點點驟然而出。


    無生輕煙般飄走,數點寒心忽然落到劍客軀體上。


    這人慘叫一聲,重重跌了下去。


    無生輕煙般落下,落在乞丐的邊上。


    碗“叮”的落地,人已不見。


    錢莊裏的人已不見,算盤珠子也不見。


    “他們是什麽人?”


    無生不語。


    “他們為什麽要追殺我們?”


    無生不語。


    “我們是不是來到殺手街了,這裏怎麽感覺到處是殺手?”


    無生不語。


    他忽然走向那邊酒樓,酒樓老板冷冷的瞧著他們,冷冷橫在路上,“你們要進去?”


    “是的。”


    “這裏是酒樓。”


    “我看見了。”


    “所以你們走,這裏是吃飯的地方,不是你們來的。”


    無生不語。


    他懶得言語,忽然走了進去。


    老板手裏本來是沒有兵器的,可是忽然多出兩杆槍,短槍。


    槍花點點,極點無生十幾處大穴。


    無生輕煙般,飄了起來,掠過點點槍花,石像般挺立在門口。


    “你進去也沒用,沒有人給你酒菜。”


    無生不語。


    他忽然走了進去,小蝶的心已驚慌、懼怕不已,她覺得這裏麵一定有很多奇怪的事,也會有很多奇怪的人。


    可是她想錯了。


    裏麵沒有酒菜,也沒有人,甚至連一張桌子也沒有。


    一個死人,一個早已幹透的死人。


    胸前赫然有個洞,血洞,血跡已幹,幹癟而枯瘦的臉頰顯得猙獰而邪惡,一雙眼眸直愣愣的盯著前方,眼珠子幾近掉出,幾隻老鼠嘰嘰作響,圍著眼珠子隻轉。


    屍骨並沒有放在棺木裏,竟躺在一張又破又舊的草席上。


    這屍骨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什麽沒有裝進棺木?


    無生石像般挺立在屍骨邊上,盯著、戳著這屍骨,盯著、戳著這血洞。


    牆邊的桌上,油燈一盞,別無他物。


    這竟是一座空空蕩蕩的酒樓,既沒有酒,也沒有菜,沒有客人,沒有夥計,也沒有掌櫃。


    “剛剛那人呢?”


    無生忽然掠了出去,花燈的那邊依然極為熱鬧,兩個小美人並沒有離開那裏,癡癡笑著,癡癡的欣賞著花燈。


    冷風中又有劍光飄起,劍光一飄而過,忽然又入鞘。


    人已飄遠。


    夜色裏隻看到一條漆黑的影子晃動了一下,忽又消失。


    無生忽然抱起小蝶,輕煙般飄了過去。


    飛行的感覺有時極為刺激、歡快,有時也會令人懼怕、驚慌。


    小蝶已驚慌,冷風並不冷,林子裏已有葉子飄動的聲音,這種聲音很輕微,卻令小蝶懼怕不已。


    生死一線的時候,無論聽到什麽,還是見到什麽,都會令人懼怕、驚慌不已。


    飛行並沒有一絲停下,一重重屋脊已飄過,又飄過幾條淺灘。


    無生輕撫著小蝶的軀體,“不要怕,我們不會有事的。”


    小蝶點頭,微笑著。


    她的頭點得很僵硬,笑意也僵硬,僵硬而無力。


    無生盯著、戳著漆黑的人影,飛行並不快,也不慢,剛好與那人保持一定的距離。


    小蝶緊緊貼著無生的軀體,肚子裏的心仿佛已要跳出來了。


    “這是什麽人?”


    無生不語。


    漆黑的影子飛行漸漸已緩慢,漸漸似已無力。


    “這人是不是你的朋友?”


    無生不語。


    小蝶忽然在無生脖子上親了一下,柔柔凝視著無生眼眸。


    “你想知道這是什麽?”


    小蝶點頭。


    “他很快停下來了。”


    小蝶點頭。


    這人停下是很快,已伏倒在不遠處,狗一樣的喘息著,恨不得將舌頭全部伸出。


    “這裏是什麽地方?”


    無生不語。


    他忽然走向這人,盯著、戳著這人的軀體,“你是小路?”


    夜色漆黑而幽靜,冷風並不猛烈,在山穀間穿梭飄出的聲音,仿佛是少女的喘息。


    “你居然認出我了。”


    “你好像很狼狽?”


    “豈止是狼狽,簡直是狼狽不堪。”


    “你居然跟著我,到了江南。”


    “隻希望狗頭鍘不要在江南。”


    無生不語。


    他已想著最後一次見到狗頭鍘的時候,是在麥地不遠處的山腳下,當時他將開鍘,將三個攔路收錢的無賴鍘掉,又跟半斤動手。


    半斤的手握住劍柄,便不像是酒鬼,就算是喝醉了,也絕不像是酒鬼,一個握住劍柄的劍客,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是劍客。


    “他也會過來?”


    “也許。”小路笑了笑,“也許他已到了。”


    “他為什麽過來?”


    “隻要有你出現的地方,就容易有江湖案子,江湖案子多的地方,就一定有他,所以他就會出現。”


    “那你呢?為什麽來江南?”


    “我是你的影子,你到哪裏,我一定會跟到哪裏。”小路已笑了。


    他的倦意漸漸已消失,漸漸已變得穩定而冷靜。


    “你不怕死?”


    小路苦笑,“我怕。”


    小蝶忽然笑了。


    這人說話很實在,並不是一個虛偽的人,不虛偽的人,說起話來,實在令人歡愉。


    無生不語。


    “我是很怕靠近你,因為你身邊隨時都有危險,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我更怕離開你。”小路笑意更苦,顯得極為無奈而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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