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大地春意更濃。


    離別已在腳下,柔風更加柔軟而動人。


    銀針公子笑著凝視無生,柔柔撫摸發絲,“槍神可有什麽要問的?”


    “我還有一點。”


    銀針公子微笑等待。


    “那張黑色信函接到以後,你是不是很懼怕?”


    銀針公子眼眸裏已現出驚懼之色,甚至連臉頰上肌肉都變得僵硬不已。


    他的確懼怕不已,從他現在的神情就可以看出。


    “你是不是已見到了什麽?”


    “是的。”笑意已凝結,臉頰上根根肌肉已僵硬,“接到那漆黑信函的時候,身邊十幾名高手的心驟然飄了出去。”


    他的話也僵硬,每一個字幾乎都是用力說出來的。


    小蝶已深深感受到銀針公子的恐懼與驚慌,“十幾名高手?”


    “是的,那的確是我精銳中的精銳。”銀針公子已喘息,他竟已扶住轎子,不停幹嘔著,“十幾把刀,每一口都是高手,也是殺人無數的高手。”


    “可是你並沒有將事情做好,你不怕嗎?”


    銀針公子唿吸已局促,苦笑著,“我的確很怕,可是我已盡力了。”


    “事情辦砸了,你是不是很怕他們將你宰了?”


    小蝶仿佛生怕他懼怕的不夠滿足,又說了這麽一句。


    銀針公子激靈靈抖了抖,看了看枯樹上幾隻飛鳥,又看了遠方林子裏陰暗角落,胸膛起伏的更加劇烈。


    “我是很怕,可我也沒法子。”


    他說的很實在,他是沒有一絲法子,如果要過來取走性命,他也沒有一絲力量去阻止。


    無生忽然將銀針公子扶起,等到他懼怕漸漸平息,才說著。“你不必擔心的。”


    “為什麽?”


    “因為他們本就不會殺你,隻是想利用你。”


    銀針公子點頭,心裏仿佛已舒服點了。


    小蝶笑了笑,眨了眨眼,“他們說不定也會殺了你,因為......。”


    銀針公子的臉忽然又變得難看起來,“因為什麽?”


    “你想一下,事情辦砸了,他們說不定會很生氣,所以就會殺你了。”


    銀針公子唿吸忽然又急促起來,似已要虛脫。


    小蝶眨了眨眼,板著臉凝視銀針公子,麵無表情。


    她裝得仿佛很專業,她仿佛也已從嚇唬人裏麵找到快意、刺激。


    “你幸好沒有殺了無生,否則就......。”


    “否則就怎麽了?”銀針公子臉頰上變得更加難看,仿佛像是死了親娘的孝子。


    “否則會倒大黴了。”


    銀針公子不懂,“倒大黴?”


    “是的。”小蝶板著臉,居然沒有一絲笑意,也沒有一絲戲弄之色,“你沒殺無生,也許算你命大。”


    銀針公子不語。


    他又伏倒在轎子畔幹嘔,似已將所有食物都吐出來。


    無生將他扶起,深深歎息。


    “你沒殺無生,他們都會忙著去殺無生,沒空去殺你,是不是?”


    銀針公子點頭。


    “你若是殺了無生,他們一定會殺了你。”小蝶忽然盯著銀針公子眸子裏的懼怕,瞧了又瞧,仿佛很過癮,“因為這叫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銀針公子點頭。


    他忽然凝視著無生,臉頰上笑意變得發苦不已。“槍神還有什麽要問的?”


    無生不語。


    銀針公子緩緩從轎中取出一個木盒,雙手遞給小蝶,“這是敬重槍神的一點心意。”


    小蝶笑了笑,卻並沒有接過,她笑著凝視無生。


    無生不語。


    他忽然石像般走向前方,長街的兩邊店麵大都已開門。


    過年的喜氣猶在,板門上紅紅的對聯,漆黑的墨跡,依然很嶄新。


    一家頑童用手指沾了點吐沫,在漆黑的墨跡上畫了畫,那隻小手忽然變得烏漆墨黑。


    哭著向大人訴苦,大人忽然將鞋底拖下,玩命的打著,“我就你皮,誰教的,我叫你皮......。”


    小蝶癡癡的笑著。


    頑童忽然不哭了,卻到處逃著。


    “該打,該打,換做是我,也會打。”小蝶的聲音很小,也很刺激。“打的好,打的好,我叫你皮,我叫你皮,......。”


    她竟然不停的念叨著。


    不遠處一行人忽然將路擋住,前麵是一個光頭,赤膊露胸,一臉霸氣,門神般站著,兩隻眼睛銅鈴般瞪著無生。


    無生石像般停在七尺處,石像般一動不動。


    這人冷冷盯著無生,“貴姓?貴幹?從哪來?到哪去?”


    無生不語。


    小蝶卻笑了,盯著這人胸膛上一把毛,“你呢?”


    這人顯然更不高興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是大牛,是這條街的霸主。”


    小蝶點頭,“那你想打劫呢,還是做什麽?”


    大牛盯著小蝶的軀體,銅鈴般的眼睛竟已在發著光,脖子喉結竟已滾動,並沒有滾動幾下,嘴角口水竟不由流了出來。


    這人竟已癡癡的愣住了。


    大牛忽然指了指小蝶,大笑著,笑的瘋狂而惡劣,“就她,就她了,這......這......。”


    他竟已激動的說不出話了。


    後麵十幾個大漢忽然將無生與小蝶圍住,死死圍住。


    小蝶笑不出了,這些人來勢洶洶,是不是想打什麽主意?


    裏麵一個三角眼已陰惻惻的笑著,笑得淫狠而猥瑣不已,“這是喜事,實在是喜事。”


    小蝶不懂,他們有什麽喜事?


    他們有什麽特別慶祝的?是老婆臨盆了?還是老子的老子過大壽了?


    三角眼盯著無生,忽然丟了一錠銀子在無生跟前。


    他忽然開懷大笑,“小兔崽子,你可以走了,這嬌媳婦留下。”


    無生不語,仿佛懶得言語。


    三角眼瞧了瞧小蝶的臉蛋,又瞧了瞧脖子,嘴角那幾根稀疏的胡子不由沁出了光亮。


    他嗯了又嗯,瞧了又瞧,然後雙手一禮,“這位就是大牛,這條街上最厲害的人物。”


    小蝶不語,暗暗發笑。


    她已在替這頭牛暗暗憂傷,暗暗苦楚,因為他們招惹的本就不是人。


    他們去招惹無生,豈非要徹底倒黴?


    三角眼麵揚笑意,指了指無生,“別跟這窮小子過日子,受窮罪,這小兔崽子壓根就不是發財的主。”


    小蝶垂下頭,仿佛不願說什麽。


    “以後跟我們大牛哥,這才是發財的主,跟他過日子,實在是你的福氣。”


    小蝶頭垂得更低,盯著地麵。


    “以後吃香的,喝辣的,絕對少不了,絕對錯不了。”


    他的笑聲忽然又頓了頓,因為無生並沒有離去,“小子,好漢不吃眼前虧,你還是走吧。”


    無生不語。


    三角眼忽然指了指長街,“撿起銀子,往那裏快點走。”


    無生不語。


    三角眼又將銀子撿起,吹了吹,“你現在走晚了,所以這銀子不是你的,再走晚一點,你這小命就不是你的。”


    無生不語。


    三角眼將銀子塞到口袋,忽然冷冷盯無生,臉上笑意已消失,臉上竟已現出兇光,又兇又狠。


    麵露兇光的時候,大都是動手的時候。


    三角眼忽然不再說話,忽然握住拳頭,重重打在無生胸膛上,然後就軟軟倒下,死肉般一動不動。


    大牛愣住,忽然走了過來,看了看三角眼,他仿佛看不懂這是怎麽迴事。


    這人竟已死了。


    十幾條大漢都已活活愣住。


    挨打的人沒有事,打人的人卻死了。


    大牛眼珠子銅鈴般瞪住無生,“你是什麽人?”


    無生不語。


    “我從沒有見過你,你是外來的?”


    無生不語。


    不遠處忽然停下一頂轎子,漆黑的轎子。


    銀針公子的轎子,這人居然又跟了上來。


    十幾個大漢本來雄赳赳、氣昂昂,現在忽然變得像是鬥敗的公雞,忽然伏倒在地上。


    簾子緩緩拉開。


    銀針公子緩緩走了出來,走向無生。


    他顯然很不高興,一腳將大牛踢飛,大牛重重撞在牆上,軟軟落下。


    大牛想說什麽,張開嘴卻已發現牙齒少了七八顆。


    “萬分抱歉,這實在是......。”


    小蝶癡癡的笑著,“實在是管教無方,實在是罪該萬死,實在是......。”


    銀針公子垂下頭,似已無言麵對。


    小蝶癡癡的笑著,“你這群小弟丟了一錠銀子給無生,說他是小兔崽子,還說他是窮小子,要他走路,還說要留下我,要我吃香的,喝辣的。”


    她說的是實話,原套原的話。


    銀針公子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忽然盯著十幾條大漢。


    十幾條大漢忽然指了指三角眼,“是他說的。”


    銀針公子看了看三角眼,又看了看大牛,大牛竟已一動不動躺在牆角。


    幾顆門牙猶在不遠處。


    銀針公子忽然垂下頭,臉上說不出的歉意,“這實在萬分抱歉,這實在很......。”


    他竟已說不出話了。


    小蝶笑著凝視著十幾名大漢,不語。


    銀針公子忽然揮了揮手,“統統過來,老規矩。”


    老規矩是什麽意思?


    小蝶眨了眨眼,凝視著銀針公子,“老規矩是什麽意思?”


    “老規矩就是做錯了事,要好好賠禮道歉,好好向別人認錯。”


    他們果然已在認錯,一個比一個認真,一個比一個誠懇,十幾個大漢團團將無生圍住,玩命的磕頭。


    一個比一個響,一個比一個兇,腦袋上鮮血頃刻間已落了出來。


    無生輕輕點頭。


    銀針公子冷冷盯著十幾名大漢,“好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槍與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庸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庸手並收藏槍與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