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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漸漸已暗淡,漸漸已消失。


    天地間已現出魚白,飄冷風。


    紅娘凝視著劍王,惋惜之色更濃。


    他從未見過一個人竟有如此折磨,也不相信天地間竟有人能忍受這種痛苦折磨,更不相信還願意活著。


    冷風飄飄,一片枯葉卷起,緩緩搖曳,輕輕落到他的臉頰上。


    一夜的痛苦折磨,並沒有令他死去。


    現在他剩下的隻有唿吸,其他什麽也沒有了。


    紅娘凝視著他的眼眸,沒有一絲活力、生機,更無一絲光澤。


    這個人豈非對人生、對生存、對一切......仿佛都已沒有了激情?沒有了渴望?也不會抱有一絲希望,一絲歡愉......。


    沒有了這些,一個的軀體與靈魂還剩下什麽?


    紅娘將破碎酒壇裏找到了冰冷瓊漿,瓊漿已流淌,流淌到劍王的嘴裏,他的咽喉已在滾動。


    冰冷、僵硬如死人的軀體漸漸已有了熱力。


    喘息聲不再那麽死板。


    紅娘凝視著劍王的臉頰,漸漸有了熱力的臉頰。


    “恭喜你,你還活著。”


    這句話是地地道道恭維話,但劍王卻沒有一絲感覺。


    一雙眸子依然沒有一絲活力,死板的凝視著蒼穹,蒼穹一片死灰,沒有別的。


    是不是遠方有個魂牽夢繞的人在等著他?令他無法忘卻,也不能忘卻。


    劍王喘息漸漸已平穩,嘴角漸漸已有了力量。


    “謝謝。”


    “你既然還沒有死,是不是還要去?”


    “是的。”


    他說著話的時候,掙紮著站起,掙紮著麵向林木。


    林木已在他眸子裏飄飄,朦朧不清,可是他依然努力凝視著,不肯閉上眼。


    一個人活著究竟是為什麽?


    是為了金錢?是為了愛情?是為了名分?還是地位?......。


    一個人活著,就要有一樣,至少也要有一樣。


    因為那樣才會有追求,有追求就會有動力,有活力,也會有歡樂、喜悅,更會有刺激、快感,也就不會覺得無趣、無欲,人生隻有這樣才會歡快、享受,否則就會厭倦、厭煩,等到厭倦、厭煩到難以忍受的時候,大多就會不想活了,也不願活著。


    深入軀體、深入靈魂的那種厭倦、厭煩,豈非也是折磨的一種?


    他為了什麽?為了什麽能忍受痛苦折磨?


    善良。


    她臉頰上已飄起了善良,一種極為無力、嬌弱的善良。


    柳銷魂凝視著天邊,天邊也是死灰色,沒有別的。


    眸子裏那種關切、疼惜與憐愛之色,卻偏偏無法奪去那逼人的一分威嚴,更無法奪走那誘人的一分銷魂。


    天邊懸月早已消失,早已不在。


    冷風已飄飄,地上的殘葉漸漸已飄動,仿佛在靜靜的替她哀傷。


    無生石像般挺立著,石像般將柳銷魂抱在懷裏,石像般不語。


    柳銷魂就這樣凝視著蒼穹,所以他就這樣沒有動。


    楊晴也不語,更不動。


    她仿佛已被完全震懾,她不相信天下竟有這麽善良的女人。


    黑鷹呢?


    劍早已入鞘,殺機已消失,殺意已死去。


    他靜靜的凝視著大地,大地漸漸有了活力,有了活著的希望與勇氣。


    所以他臉頰上漸漸已飄起了希望與勇氣。


    他忽然凝視著柳銷魂,凝視著柳銷魂的眸子,一動不動的凝視著。


    現在他才更加明白,離別咒為了什麽才存在?他們為什麽才有了活著的信念。


    是善良。


    他伸出抄起一片殘葉,又緩緩鬆開,殘葉飄飄,飄向遠方。


    遠方就是林子的盡頭。


    黑鷹凝視著林子的那一頭,眸子裏已飄起了希望與哀傷。


    “他一定會沒有事的,一定會活著。”


    沒有人說話,柳銷魂已在點頭。


    “劍王不會有事的,真的。”


    柳銷魂不語,已凝視著他。


    黑鷹也凝視著她,嬌弱、無力的臉頰已飄起了歡愉。


    “請你相信我,他真的......。”


    他沒有說出,仿佛已無力說出。


    她的眸子溫柔、多情而又銷魂,已在輕輕觸摸著黑鷹軀體,等到他軀體漸漸已完全冷靜、完全穩定下來,才說話。


    “我相信,我相信他仿佛是他相信我們一樣,是不是?”


    “是的。”


    這句話雖然沒有說出口,無疑已從他的臉頰上顯露出來,淚水裏滾落出來。


    “我們不該在江湖中多停留了,該走了,該迴去了。”


    黑鷹點頭。


    他的眸子已飄向遠方,遙遠的遠方。


    楊晴走向無生,握緊他的披風,披風已在手中緊緊握緊,她肚子裏的心也在此刻得到了滿足。


    她沒有說話。


    無生卻轉過身,盯著她,“你是不是想說什麽話?”


    楊晴凝視著柳銷魂不語,似已不願說什麽。


    柳銷魂凝視著楊晴,笑了笑,“我忽然想喝酒了,也想吃飯了。”


    楊晴緩緩將頭垂下。


    黑鷹點頭,也笑了。


    他已明白柳銷魂不是真的想喝酒,也不是真的想吃飯,她這麽說,隻不過是替別人說而已。


    所以笑著凝視著林子的另一頭,仿佛已看到了酒菜。


    他凝視著無生,石像般的軀體一動不動,空空洞洞的眸子已盯著、戳著他。


    “我相信你,你一定會帶我們去那個地方。”


    “我會的。”


    這三個字說完,走在前方,走向前方。


    冷風飄飄,大地上片片殘葉沙沙作響,仿佛在向蒼穹訴說著自己的寂寞、空虛。


    林子的盡頭就是竹林。


    楊晴的眸子已在發亮,她歡叫著,“我們來過這裏,我們在這裏待過。”


    她的確是來過。


    那時的這裏竹葉飄飄,正值殘葉凋零的時候,也是竹林最動人的時候。


    冷風陣陣,萬竹搖曳,落葉蕭蕭。


    那種淒涼的美景豈是用美麗能敘說得了?那種拚命留戀枝頭的枯葉,不停的忍受著打擊,依稀緊緊的與枝頭融為一體,不願離去,一刻也不願離去,可是它們依然要分開,依然會離別。


    她凝視著枝頭,漸漸變得極為哀傷,極為痛苦。


    也許她覺得自己比枯葉幸運,因為她的手握住披風就沒有與無生離別。


    黑鷹停下,凝視著水麵,水麵漣漪搖晃。


    他停下,其他人也停下。


    楊晴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黑鷹。


    黑鷹笑了笑,然後用小手指放在嘴裏吹了吹。


    尖銳、嘹亮的聲音驟然間響遍天際,然後他就靜靜的站著,靜靜的凝視著竹林,竹林依稀在搖擺。


    沒有人能阻止它們舞動。


    竹林之中,一隻飛鷹聞音長嘯而起,箭一般的射向遠方。


    楊晴凝視著黑鷹,凝視著黑鷹活力四射的眸子。


    “這裏好荒涼。”


    黑鷹點頭,他知道楊晴不是想說這句話,想說這裏為什麽沒有酒菜?


    所以他笑了笑,指了指遠方。


    遠方漸漸已飄起了一個人的聲音,“我來了。”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他就到了黑鷹的跟前,他來的果然很快。


    楊晴凝視著這人,這人的肩膀上赫然停著一隻鷹,漆黑的鷹老老實實的站在肩膀上。


    這人也跟黑鷹一樣的年輕,一樣的有活力。


    軀體上每一根肌肉仿佛都充滿了一種無法理解的力量與歡快。


    他們見麵的瞬間,臉上已驟然間已飄起了笑意。


    他們已相擁在一起,相互給於快樂、喜悅,這就是年輕的可貴之處,年輕的可愛之處。


    黑鷹將這人拉到柳銷魂跟前,沒有說話,也不必說話。


    “我是飛天之鷹,七鷹之一的飛鷹。”


    他說著話的時候,就拜向柳銷魂,可是他還沒有低下頭,就被柳銷魂用手攔住。


    她沒有說話,隻有笑容。


    笑容裏的話語豈非更真實,更令人振奮,特是年輕的人,豈非很容易被那種笑意所感染。


    飛鷹笑著。


    笑著凝視著柳銷魂,“前方就到了。”


    柳銷魂凝視著黑鷹,凝視著他們臉頰上的笑意,似已滿足。


    飛鷹凝視著楊晴,仿佛已看出了什麽,笑了笑,“有很多的酒菜,好香好香的。”


    他說完話還沒有忘記點了點頭。


    楊晴苦笑,“有多少?”


    “好多好多,好香好香。”


    楊晴閉上眼,笑著,似已在想著好多好多、好香好香的酒菜。


    酒菜的地方赫然就是多情山莊,多情山莊裏裏外外已徹底打掃幹淨。


    幹淨的仿佛是仙境,寂寞、孤獨的仙境。


    裏麵赫然沒有人,隻有菜。


    菜在桌上,桌旁爐火搖曳,徐徐溫暖飄飄。


    江湖中許許多多的浪子向往的地方?


    楊晴凝視著這裏,忽然想起了多日前的這裏,多日前自己還在這裏忍受麻煩。


    飛鷹笑著凝視著楊晴,凝視著的臉色,已深深歎息,將酒遞給了她。


    她接過酒就喝,拚命的喝著,仿佛要將自己那段不愉快的事情,統統用酒來衝淨,衝得幹幹淨淨。


    飛鷹笑了笑,將太師椅上鋪上柔軟的貂皮,才凝視著無生。


    無生石像般走了過去,將柳銷魂放下,放在上麵。


    柳銷魂並沒有吃,笑得更加愉快。


    “你叫飛鷹?”


    飛鷹點頭,已飛了過去。


    “你除了會飛以外,是不是還會別的?”


    飛鷹笑了,“我會燒菜,這裏所有菜都是我燒的。”


    他說的很自豪,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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