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穆晚思量間,丫鬟帶著明棠走了進來。


    明棠一身白色素衣,頭上也隻有一根白色發帶,整個人顯得清瘦又素靜,她低頭沉思的時候,給人一種柔弱不能自理小白花的即視感。


    可她隻要一抬頭,那雙充滿欲望與野心的眼睛一眼就出賣了她的心思。


    桑穆晚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般複雜的人了。


    上一次見到這樣的人,還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那是一對姐妹花,她們長相相似,身高相似,就連學習成績都差不多,可性子卻天差地別,姐姐大大咧咧,十分講義氣,父母朋友都喜歡她。


    妹妹溫婉嫻靜,待人有禮貌,家裏人都覺得她的性子,將來肯定不會闖什麽禍,所以就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姐姐身上,誰知道妹妹因為這個產生了嫉妒心,從而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明棠自小父母雙亡,之後寄人籬下,這些年想來過得一般,說實話,換做她,若是現在擺著一條青雲直上的路也會有些小心思的。


    “王妃。”


    明棠微微屈身行禮,讓桑穆晚詫異的是,她的動作十分標準,就像是受過教導一般。


    荊州雖不是偏遠之地,但明家就是鎮上的小門小戶,這麽多年也沒出過什麽能人,一家子勉強糊口已是不易,又怎麽會有閑錢給她請教習嬤嬤。


    而且,明棠是寄人籬下,以明軒的性子即便有閑錢,也不可能給她請教習,讓她學規矩的,除非……


    想到什麽,桑穆晚再次看向明棠時,眼底多了幾分耐人尋味。


    “明姑娘可吃過早膳了?”桑穆晚給桑子煜夾了一筷子菜,見他吃了幾口就不肯吃了,也沒勉強,叫來下人,讓她帶著小家夥出去了。


    屋子裏隻剩下她們兩人後,桑穆晚招唿她過來坐。


    明棠做過來時,說道,“明棠長在山間,農家人都起得早,明棠以往這個時候已經把家裏的瑣事做的差不多了。”


    明棠這番話看似說的隱晦,可隻要不傻的人都能聽出她在內涵桑穆晚起得晚。


    桑穆晚笑笑,拿過筷子繼續吃早飯。


    明棠見狀,以為她沒聽懂她剛才那番話的意思,眼底閃過一抹嘲諷,隨後又說,“王妃姐姐,我今日是來賠罪的。”


    明棠說著站起身,嘴上說著道歉,可麵上卻沒有半分愧疚。


    “若我知道昨日是表哥和姐姐的大喜之日,我定然不會貿然上門的,都怪我,讓表哥和姐姐在大喜之日心理也不痛快。”


    “我還聽說,昨晚表哥都沒有迴姐姐那邊休息,姐姐眼下心裏定然不快,誤以為我是故意的。”


    明棠紅著眼眶拚命搖頭,“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荊州到京都城路途遙遠,我們又是第一次出遠門,這一路上走的甚是艱難,若非這門親事是我娘親生前為我訂下,我說什麽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壞姐姐和表哥的好事。”


    “明棠自知身份低賤,不敢高攀表哥的正妻之位,可……母命難違……”


    明棠說著,直接在桑穆晚跟前哭了起來。


    桑穆晚見狀還沒說什麽,黃泉先站不住了,“書信一說,隻是你的片麵之詞,真相到底如何,王爺那邊還沒有結果,你眼下卻跑到王妃麵前說這些,是想做什麽?”


    “昨日,整個京都城的人都知道王爺娶了正妻,即便你後來來搗亂,這也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黃泉。”桑穆晚見黃泉說的差不多了,叫住她。


    黃泉不情不願閉上嘴。


    桑穆晚拿過茶杯,到了一杯茶遞過去,明棠卻不肯接,桑穆晚見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你的話我聽明白了,你是來找我要你的正妻之位的,不過此事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不如這樣,眼下王爺也在府中,咱們一塊去找她,到時候把此事說清楚。”


    “若王爺也同意把正妻之位給你,我今日就可以收拾東西離開,明姑娘剛來京都城可能不太清楚我這個人的性子。”


    “日後你有什麽事情大可以與我直來直去,拐彎抹角,勾心鬥角的那些心思,我不喜歡,也不願意配合,你有話不如直說。”


    “若是我高興了,或許會配合著你演上一場,可若是我不高興……那咱們就誰都別想高興。”


    明棠原本隻是想讓桑穆晚知道她才是這個府邸的主子,她現在享受的一切都是從他這裏搶走的。


    誰知道,對方不僅沒有生氣,還反過來警告了她。


    明棠氣的雙手交握,指甲陷入了肉裏也沒有絲毫察覺,這時,門外傳來沉悶的腳步聲,明棠想到什麽,立刻紅了眼眶,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表妹怎麽哭了?”清冷疏離的聲音傳來。


    明棠迴頭看到來人後,委屈的跑上前,伸手要去抱裴寂白時,裴寂白微微側身,明棠撲了個空,隨後整個人跌在了地上。


    撲通。


    沉悶有力的撞擊聲,就是聽著都疼。


    裴寂白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徑直來到桑穆晚身邊,拉過她的手,上下打量之後,見她臉色還不錯後,笑著說道,“今日心情不錯?”


    “本來我的心情挺一般的,不過現在……”桑穆晚看了一眼地上的明棠,笑出聲,“確實不錯。”


    兩人像是完全忘記了明棠的存在,坐在桌前,小聲的說起了迴門的事情。


    “明日迴去,外祖母她們定然會詢問你,本王對你如何,到時候你應該如何迴答?”裴寂白說著話的時候,餘光掃了一眼剛剛爬起的明棠。


    桑穆晚看出他的心思後,笑道,“王爺身份尊貴,每日能想起來瞧本妃一眼,已經是恩賜了,妾身對王爺很滿意。”


    明棠原本以為她們夫妻感情極好,曼聯嫉妒的爬起身,但是現在聽到桑穆晚這番話後,又覺得她們之間的感情也就那樣。


    要不然,新婚夫妻怎麽會說這樣的話題。


    而且,那個女子會與夫君說話這般生分?


    直覺告訴她,這兩人之間肯定沒有傳言的那般恩愛,想道這裏,明棠的滿心不滿瞬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激動與興奮。


    “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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