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九流聽風客,


    蟄伏寒淵待龍吟。——幕易


    泗縣這片地域的山巒算不上雄偉壯觀,更沒有什麽令人驚歎的奇峰異石。然而,這裏的山林之間卻遍布著眾多清澈見底的水潭以及蜿蜒流淌的溪流。茂密繁盛的植被覆蓋著大地,仿佛給整個山脈披上了一層翠綠的外衣;而豐富多樣的野生動物則在這裏繁衍生息,使得這片山林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在這廣袤的山野之中,星星點點地散布著各種各樣的山民村落和寨子。由於這些村落和寨子的存在,山間形成了錯綜複雜、縱橫交錯的羊腸小道,猶如一張巨大的蜘蛛網般四通八達。


    此時,常生派出的偵察兵已然返迴,並帶來了確切的消息:前方那升騰而起的縷縷煙火之處,的確是鮮卑人的隊伍。


    在得知對方人員部署,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常生下定決心放棄使用馬匹,轉而全體采取步行作戰的方式,分批次從不同方向殺出。畢竟,山區內崎嶇狹窄的道路條件根本不適合展開大規模的騎兵衝鋒。


    更何況,敵人手中人人都配備有弩箭,如果己方的騎兵無法做到同時發起衝鋒,那麽他們無疑將成為一個個活生生的靶子,遭受敵方無情的射殺。


    在精心策劃並敲定好具體的作戰方案後,常生特意留下一部分人員負責看守馬匹。與此同時,他還派遣士卒前去通報蔣嚴,催促其盡快率人趕來增援。


    “眾兄弟們聽好了!今日之戰,隻要能成功斬首一級,賞錢一千!沒有上限!若能將莊主平安救出,那麽每人再賞錢一千!”常生站在莊兵們麵前,高聲唿喊著,開始鼓舞士氣。


    這些莊兵中的大多數人,其實並不清楚他們即將要麵對的敵人究竟是誰,他們僅僅隻是知曉此行目的乃是營救楊玄罷了。而平日裏,他們跟隨常生走私,也沒少做過那些殺人放火、搶奪財物之事,故而此刻士氣倒是頗為高昂。


    “救莊主!救莊主!”一時間,喊叫聲此起彼伏。


    緊接著,人員迅速被劃分成了三組。其中,常生親自帶領著十餘名精銳老兵,騎馬隱藏在暗處靜靜等候時機。而其餘的兩部分人馬,則分別從兩側的山坡上向下發起衝鋒。一旦敵方的隊伍出現混亂,常生便會毫不猶豫地帶人衝入敵陣之中,給予敵人以致命一擊。


    “膽敢臨陣脫逃者,立斬無赦!”常生一臉嚴肅地對著負責統率另外兩部士卒的心腹叮囑道“待我這邊得手之後,你們才能退。此事若成,我親自為你二人請功。”


    “願為二爺效死!”兩個心腹單膝跪地,齊聲道。


    …………


    由於這片山林之中植被異常繁茂,再加上負責警戒的鮮卑人士數量相對較少,這使得莊兵們在發起衝鋒時並未遭受過多損失。


    \"敵襲!敵襲!\"負責放哨的鮮卑武士用鮮卑語高聲唿喊著,同時舉起手中的弩箭試圖阻止敵人的進攻。然而,他們的努力似乎顯得有些蒼白無力,連山莊的莊兵們很快衝到了近處。


    魏那冰展現出超乎常人的敏銳洞察力和果敢決斷力,他當機立斷下達命令:\"曲目狐,速速帶領一隊人馬保護好小姐先行撤離此地!\"話音未落,他便迅速調遣其他手下組織起有效的防禦陣線。


    魏那韶君麵對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也表現得鎮定自若、毫不慌亂。她望著從附近山林中如鬼魅般湧現而出的一群身著白衣黑甲的士卒,丟下手裏的酒囊和肉串,對身旁的楊玄說道:\"燭悼憂,跟我走。\"在周圍鮮卑武士的注視下,楊玄也不敢違抗魏那韶君的命令,隻得心一橫,硬著頭皮跟了上來。


    曲目狐動作麻利地牽過一匹駿馬,將魏那韶君攙扶上馬背,並不斷催促著楊玄趕快上馬。在催促聲中,楊玄別無選擇,隻好躍上馬鞍,與魏那韶君並肩而行。


    燭悼陵與另一名親衛見此情形,也想跟著楊玄一起走,但卻遭魏那冰阻攔。隻見他隨手拋出兩把長刀,厲聲道:“你們二人,隨我一同禦敵!”


    然而,此時眾人皆未留意到,這名親衛也身著一襲白衣,隻是其上已沾染點點猩紅血跡。


    此刻,魏那冰身側僅有寥寥兩三隨從相伴左右,他們手持強弩,不斷向山林深處發射箭矢。麵對這種情況,燭悼陵佯裝出傷勢沉重不堪之態,索性直接倒在原地,毫無起身應戰之意。


    盡管鮮卑人數相對較少,但無一不是經過嚴格訓練、技藝精湛的精英之士。反觀山莊的莊兵們,非但未能突破對方的防線,甚至逐漸呈現出劣勢。


    雙方在這道堅固的防線上展開激烈角逐,彼此都在苦苦支撐,等待對方率先崩潰。


    連山莊的莊兵們折損過多,已有撐不住的趨勢,有些士卒開始往後退,後方的軍官毫不留情的對他們下了殺手。


    正當雙方僵持不下之際,常生率領著一支由十餘名騎士組成的隊伍,如疾風驟雨般自山路上衝來。


    魏那冰大驚失色,他扯著嗓子用鮮卑語高聲唿喊:“拿槍來!趕快豎槍!”聲音震耳欲聾,仿佛要穿透雲霄一般。


    隻見幾個鮮卑武士毫不猶豫地扔掉手中已經耗盡箭矢的弩機,在身前埋下數根長槍。


    魏那冰口中高唿:“結陣!退!”其聲如雷,氣勢磅礴。


    然而,此時的魏那冰卻未曾留意到一個重要情況——原本躺倒在地的燭悼陵還有他身旁的那個親衛,已經不在原地了。


    衝鋒而來的常生自然不會愚蠢到直接衝向那槍陣。他靈活地駕馭著戰馬,巧妙地繞過前方的阻礙,首先選擇以弓箭進行遠程射擊。他率領著麾下的騎兵,對敵人兩側的防線發起猛烈攻擊。


    本來就在人數上處於明顯下風的鮮卑人,此刻更是陷入了進退維穀的困境。麵對前後夾擊的局麵,他們雖然倍感壓力,但並未驚慌失措地轉身逃跑。相反,這些戰士迅速集結成三五人的小組,緊密配合,一步步朝著魏那冰所在之處聚攏過去。


    “二哥!大哥朝那個方向去了!”已經投身於激烈戰鬥中的燭悼陵眼尖地發現了這一情況,急忙衝著常生大聲喊道。


    常生聽聞此言,當機立斷,毫不遲疑地率領著那支精銳騎兵隊伍,風馳電掣般向著燭悼陵指的方向疾馳而去。


    被重重包圍的鮮卑武士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他們的鮮血染紅了大地。莊兵們則如同兇猛的野獸一般,雙眼通紅,不顧一切地朝著鮮卑人猛撲過去,瘋狂地擠壓著他們的生存空間。


    楊玄緊緊跟隨著魏那韶君,在四名鮮卑武士的嚴密護衛下,沿著崎嶇的山路拚命狂奔。


    當經過一處清澈的水潭時,或許是由於水潭周圍的道路太過濕滑,魏那韶君所騎乘的駿馬突然失去了平衡。伴隨著一聲驚恐的尖叫,魏那韶君和她的坐騎一同跌入了冰冷刺骨的水潭之中。


    這口水潭看似不大,但深度卻超乎想象。魏那韶君在水中慌亂地掙紮著,顯然是個旱鴨子。她的唿救聲在寂靜的山林間迴蕩。


    幾名鮮卑武士見狀大驚失色,急忙勒住韁繩,跳下馬奮不顧身的躍入水中,試圖去營救陷入困境的魏那韶君。


    看著他們身上的甲胄都沒脫就往下跳,楊玄隻稍稍猶豫了一下,就打消了趁機逃跑的念頭。


    那幾個鮮卑武士水性也不怎麽樣,又有甲胄在身,再加上魏那韶君的胡亂掙紮,情形變得更加嚴重了。四五個人在水裏亂成一團,有兩個體力不支的鮮卑武士已經有了下沉的趨勢。


    楊玄也不著急,先把身上衣服脫了個精光,等著那幾個鮮卑武士先後都沉了底以後,才一個猛子紮進了水潭。


    好不容易才將昏迷不醒的魏那韶君從水潭裏拖上岸來。此時的她麵色蒼白如紙,毫無生氣,仿佛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朵。


    楊玄解開她的衣領,雙手合握對著她的心髒,開始有節奏的按壓,做起了急救措施。


    常生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幕:楊玄解開魏那韶君的衣服,手放在她的胸上,還親她的嘴。


    原本還處於緊張狀態的常生,在示意手下四周警戒之後,下馬對楊玄笑嘻嘻的說道“大哥,忙呢?不然我一會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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