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在懷應得意,


    溫香蝕骨正是時。——幕易


    經過這場激烈的戰鬥之後,楊玄的親衛隊損失慘重,直接減員了三人。其中有兩人是與劉長元一同迎敵陣亡的。


    此時此刻,幸存下來的劉長元三人早已精疲力竭,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幹一般,甚至連站立的力氣都蕩然無存。他們隻能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試圖恢複一絲氣力。


    燭悼陵雖一身的傷,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隻用衣服隨意的包裹了一下。


    \"悼陵,帶上戰死的兄弟,咱們走!\" 楊玄毫不猶豫地策馬向前,下達命令。同時轉頭對身旁的黑五說道:\"黑五,你帶人去找一下馬匹其餘人戒備!\"


    然而,身後卻沒有傳來黑五熟悉的迴應聲。楊玄心生疑惑,猛地迴過頭來,卻驚見黑五身體搖搖欲墜,已然從馬背上重重地栽落下來。


    \"黑五!\" 楊玄和其他幾位親衛見狀,心急如焚,連忙翻身下馬,匆忙趕到黑五身邊,手忙腳亂地檢查起他的傷勢。目光所及之處,隻見黑五的胸口處鮮血汩汩湧出,染紅了大片衣衫。


    \"扶他起來!\" 楊玄毫不遲疑,迅速做出決斷。他快速地解開黑五的衣物,抽出腰間的佩刀,果斷地將其外裳切割成一條條布帶,然後纏繞在黑五的傷口上,以止住那源源不斷流淌的鮮血。


    “此地不宜久留!悼陵,走了!”楊玄神色凝重的吩咐著。


    燭悼陵嘴裏沒有一句好話:“他娘的,這幫子黎人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為何要來尋俺們的晦氣!”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快步走向自己的馬匹。


    眾人迅速行動起來,收拾起那些已經死去的兄弟們的遺體,將他們安放妥當。對於地上散落的獵物以及其他物品,則無暇顧及,隻能任其遺留在原地。隨後,這支隊伍便踏上歸途,朝著來時的方向徐徐退卻。


    一路上,山林間時不時會傳來嗖嗖的聲響,一支支暗箭從四麵八方射向他們。好在這些黎人所用的箭頭並非鐵質,威力有限,因此並未給楊玄一行帶來多少實質性的傷害。然而,這樣接二連三、防不勝防的騷擾,卻讓每個人都心生煩躁,心中憋著一股無名之火。


    好不容易走出了這片山林地帶,眼前豁然開朗,展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一片視野極為開闊的山穀。穀內基本上都是低矮的灌木叢,與之前陰森茂密的樹林形成鮮明對比。原本大家都以為到了這裏便能稍稍鬆口氣,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發生——迎麵竟然出現了一支身著鮮豔服飾、騎著高頭大馬的隊伍。


    那支隊伍為首的騎士一瞧見渾身浴血、狼狽不堪的楊玄等人,瞬間麵色凝重,如臨大敵一般警惕地防備著,口中高聲唿喝:“列陣!”其身後的眾騎士反應極快,動作整齊劃一地迅速結成陣勢,紛紛舉起手中一張張硬弩,箭頭齊刷刷地瞄準了楊玄他們。


    此時,聽到那騎士口中的鮮卑語,楊玄不禁心中暗罵倒黴。他急忙止住腳步,示意身旁通曉鮮卑語的手下大聲唿喊:“我們乃是魏人!魏人啊!”


    隻聽得那名騎士又是一聲高唿:“下馬!讓路!”聲音震耳欲聾。


    “他說了些啥?”楊玄一臉疑惑地詢問道。


    “他叫咱們立刻下馬,騰出道路來。”親衛不敢有絲毫隱瞞,趕忙如實轉達。


    感受到周圍部下們紛紛投來的目光,楊玄心知肚明此刻的處境,於是果斷下令:“兵器都收起來,下馬,給他們讓路。”識時務者為俊傑,眼下形勢比人強,還是乖乖聽從對方的指示為好。


    待到楊玄一行人順從地下馬退至路旁,每個人身上還帶著不同程度的傷勢,並且人數不多。那名騎士仔細觀察一番後,終於放心下來,揮手示意眾人收起弓弩,重新整理好隊形,繼續向前行進。


    “你們是什麽人?這又是怎麽迴事?”當楊玄等人與那隊騎兵擦肩而過之際,隻見其中一名騎兵離開隊伍,來到楊玄等人麵前。神情傲慢無禮,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用手指著馬背上已然殞命的親衛,厲聲喝問。


    那名親衛趕忙將對方的話語傳遞給楊玄,楊玄略微思索片刻後,輕聲囑咐道:“告訴他,我們乃是泗縣劉氏糧鋪的護衛。方才在前頭遭遇了黎族人的襲擊,提醒他們多加留意,以防不測。”


    待親衛如實轉述完畢,那名鮮卑人對於他口中所提及的黎人,流露出滿臉的鄙夷之色。然而,這名鮮卑人終究還是沒有為難他們,隻是冷哼一聲,便掉轉馬頭揚長而去。


    “真他媽晦氣!咱們趕緊走。”楊玄低聲咒罵著,眼神緊盯著那逐漸遠去的鮮卑人隊伍。直到他們完全過去,他才稍稍鬆了口氣,並下達了繼續前進的命令。然而,就在這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剛剛離去的那個騎兵竟然領著幾個人又折返迴來,攔住了楊玄一行人的去路。


    “你,跟我走一趟,我家主人要見你。”那名騎兵麵無表情地指著楊玄,語氣生硬而冷漠。


    楊玄聽著手下轉達過來的話語,不禁愣住了。一旁的燭悼陵聽聞此言,眼中瞬間充滿濃烈的殺意,他急切地勸道:“大哥,不能去啊!”


    麵對眼前這幾個滿臉兇悍的鮮卑人,楊玄雖心有疑惑,卻還是努力保持鎮定。


    他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無奈地迴答道:“這恐怕由不得我們做主了……”


    “莊主,鮮卑人在催了,我們該如何是好?”那名親衛臉色蒼白,聲音緊張地向楊玄詢問道。


    楊玄深吸一口氣,安慰道:“別緊張,按照我說的做就行。悼陵,你帶領大家先行一步,我隨後就會趕上你們。”接著,他轉頭看向那名親衛說道:“放鬆點,你與我一同隨他們前去。”


    聽到楊玄這樣安排,燭悼陵心急如焚,他的語氣變得愈發焦急起來,甚至開始伸手去摸腰間的佩刀。但楊玄卻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同時用力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那幾個鮮卑人見到眼前情景,頓時驚慌失措起來,紛紛大聲唿喊著向後退縮,同時迅速抬起手中的弩箭,箭矢閃爍著寒光,直直地指向楊玄等人,仿佛隻要稍有異動便會立刻扣動扳機。


    楊玄眼見形勢不妙,連忙舉起雙手做出示意和平的手勢,試圖安撫那些緊張不安的鮮卑人。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解下自己以及身旁那位懂得鮮卑語言的親衛的武器,並將其遞交給其他同伴保管。


    燭悼陵眼見如此,說道:“大哥,讓我與你一同前去吧。”然後,無論楊玄如何勸阻,燭悼陵始終不為所動,執意要跟隨其後。麵對他如此堅決的態度,楊玄無奈之下隻好應允。


    隨著那幾名鮮卑人的引領,一行人來到了他們的隊伍之中。那幾人將燭悼陵和另外一名親衛分隔開來,隻讓楊玄一人繼續前行。楊玄繼續向前,突然看見了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


    楊玄心中不禁暗驚:“竟然是她?”盡管內心充滿疑慮,但他臉上的神情卻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沉穩自若。


    正當楊玄陷入沉思之際,那個身披潔白如雪的狐狸皮襖、被眾多鮮卑武士環繞其中的女子率先開口發問:“你可還記得我麽?”聲音清脆悅耳,宛如黃鶯出穀。


    楊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迴應道:“像您這身段和容貌,也很讓人忘記。”言語之間透露出一種毫不做作的讚美之意。


    聽到楊玄這番話,女子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也許是對楊玄如此大膽直言感到詫異,亦或是對他臨危不懼的氣度有所欽佩。


    女子也不甘示弱地迴擊道:“你當初不也想連本姑娘一塊兒買下嗎?現在呢?”話語之中帶著幾分戲謔與挑釁。


    “怎麽,您當初遊戲人間,難道不是隻為了找樂子嗎?既是為尋樂而來,想必您定然不會這般計較吧。”楊玄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迴應道。


    聽聞此言,那女子先是微微一怔,隨即便展顏輕笑起來:“嗬嗬嗬……‘遊戲人間’?嗯,好一個有趣的說法!這個詞匯倒是頗為合本姑娘心意呢。不過嘛……倘若本姑娘當真心存芥蒂又當如何?”她美眸流轉間,似有一絲狡黠閃過。


    見對方並未動怒,楊玄心中稍定,於是繼續調侃道:“哈哈,姑娘莫要嚇唬在下啦。莫非姑娘還打算如當日一般,將在下買下,以此來報複先前那一箭之仇不成?”說罷,他自己也不禁覺得好笑,忍不住搖頭輕笑。


    然而,讓楊玄始料未及的是,那女子聞言不僅沒有絲毫惱怒之色,反而笑得愈發花枝招展,直笑得楊玄心裏直發毛“如果是呢?”


    他暗自思忖:這瘋婆子,莫不是要來真的?一時間,楊玄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北魏遺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幕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幕易並收藏北魏遺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