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南鄉多風情,


    白衣柳巷待良人——幕易


    時間又過去了兩天,楊玄等待的屬實是有些不耐煩了。


    轟隆隆~轟隆隆~


    沉悶的雷聲不絕於耳,帳篷內的楊玄在榻上半臥著閉眼假寐,常清則是跪坐在一旁給他捏腳。


    燭悼陵正百無聊賴的趴在門口的桌案上把玩著一把匕首。


    楊玄忽然睜開眼睛,對燭悼陵吩咐道:“讓朱大牛在營內倉庫旁重建一個糧倉,院牆也盡快建起來。”


    燭悼陵聞言有些詫異,但還是應聲道:“好的,大哥。”


    他站起身來,準備去傳達命令。


    楊玄又補充道:“告訴那些工匠,讓他們頂著風雨立刻施工。”


    燭悼陵不禁皺起眉頭,覺得這個命令有些不近人情,但他還是點點頭,走出了帳篷。


    雨下得更大了,燭悼陵找到負責工程的工匠頭目朱大牛,轉達了楊玄的命令。


    朱大牛表現的十分配合,很果斷的答應了下來。


    工匠們接到命令後開始分工忙碌起來,冒著大雨搬運木材和石料,努力搭建新的糧倉。


    雖然這個命令很不近人情,不過工匠們卻並沒有什麽怨言,相反還十分積極。


    畢竟頓頓都能吃飽,每天還能管上一次肉的東家可是不多見的,何況工錢還給的足足的。這就更沒有理由不好好做事了,前幾日被趕出去的那幾個人就是前車之鑒,他們可不想丟掉這個好差事。


    “老爺,九爺來了。”常清停下手裏的動作,輕聲說道。


    楊玄睜開眼,隻見王九縮著手低著頭現在門口,於是坐起身開口道“小九啊,你來了。”


    常清在榻前鋪了一張鹿皮墊子,王九忙致謝道“有勞清夫人。”


    “九爺不必客氣。”常清微微躬身,行了個禮後便轉身出了營帳。


    看到王九坐下時,神情有些不自在,楊玄暗自歎息一聲,輕聲問道:“傷藥可還好用?”


    王九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應道:“很好用,我已經好多了,大哥。”


    “損失錢財事小,死了兄弟事大。我如果不罰你,那十幾個兄弟如何能服。小九,委屈你了。”楊玄提起茶壺給王九倒了一杯。


    王九雙手接過茶盞惶恐道“大哥,我又豈能不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楊玄點了點頭,不再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而是轉移話題道:“你可知曉今日找你來所為何事?”


    王九小心翼翼地抬頭,偷瞄了楊玄一眼,然後低下頭,老老實實答道:“小弟不知。”


    楊玄看著他,語氣嚴肅地說:“此次接兄弟家眷的任務,本來我是打算派你二哥去執行,但如今我決定讓你去。”


    聽到這話,王九猛地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之色,毫不猶豫地迴答道:“是!大哥。”


    楊玄臉色沉重地說道:“特別是那兩個守營門的兄弟家眷,一定要尋到,由我終身奉養。”


    王九有些詫異的問道:“大哥,如此一來怕是花費甚大……”


    楊玄不待他說完,直接打斷道:“你可能做得到?”


    王九立刻大聲迴答道:“做得到!”聲音擲地有聲,沒有絲毫猶豫。


    楊玄滿意地點了點頭,答道:“明日一早出發,所需錢財我自會派人給你送去。”頓了頓,又不放心的叮囑道:“有家眷的兄弟們會與你一同前往,他們對泗縣更為熟悉,若遇到不懂之事,你盡可詢問他們。”


    王九用力地點了點頭,鄭重地承諾道:“放心吧,大哥,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廚房我已經讓常生暫時代管,你不用操心。咱們都是刀槍裏一同闖過來的生死兄弟,多的就不說了。總而言之,一切都是為了咱們能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好了,去吧。”楊玄擺擺手道。


    王九應了一聲,行禮之後出得門去,迎麵卻撞上了迴來複命的燭悼陵。


    “五哥。”王九衝著燭悼陵抱拳行了一禮道。


    “嘿,小九,這是上哪去?可是大哥給了你什麽好差事?”燭悼陵看到王九後,頓時眼前一亮,滿臉興奮的湊過來問道。


    “悼陵!趕緊給我滾進來!”楊玄聽到燭悼陵的大嗓門,沒好氣的喊道。


    “來了大哥!”燭悼陵連忙迴應道,隨後又轉過頭對王九說:“小九,來一根不?剛從廚房拿的。哦,忘了你就是管廚房的,那你忙去吧。”說著,他就風風火火的衝進了帳篷。


    身後的王九笑了笑並沒說話,然後穿上蓑衣,轉身走進了雨中。


    楊玄看著渾身濕透的燭悼陵抱著一口雙耳陶罐,無奈地皺起眉頭,忍不住問道:“怎麽不披蓑衣?叫你傳個話,怎地還抱了口鍋迴來。”


    “嘿嘿,大哥,這是羊肉。二哥給的,說是給大哥補身子的。”燭悼陵咧嘴笑道,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


    燭悼陵說完,將手中的陶罐放在門口那張破舊的木桌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搬到了楊玄麵前。接著,他又殷勤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無嘴瓷瓶、杯子、碗筷等物品,一一擺在桌子上。


    “大哥,這酒可有勁,是宋倉今天帶來的。”燭悼陵得意洋洋地說道,邊說邊給楊玄倒了滿滿一杯。


    這個宋倉就是負責給工地送糧食、日用品的商戶雇員,每天都要往返於富源鄉和工地之間。


    “再去拿一副碗筷吧,你肯定也饞了……”楊玄看著燭悼陵那副眼巴巴的模樣,笑著招唿道。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燭悼陵就迫不及待地從懷中又掏出一副碗筷來,臉上滿是期待。


    那迫不及待的樣子讓楊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伸出手指虛點著燭悼陵,調侃道:“哈哈哈哈,你啊!”


    燭悼陵撓了撓頭,摸了摸他那向來都是亂糟糟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嘿嘿一笑,然後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坐坐坐,都給你。”楊玄看著燭悼陵是怎麽看怎麽喜歡。他把酒瓶推到了燭悼陵的麵前。“明日咱們就要出發去常安了,晚上你要通知到位。”


    “嗯嗯嗯。”燭悼陵一邊大口吃著羊肉,一邊含糊不清地迴應著。他吃得不亦樂乎,嘴角還掛著一些肉沫。


    “好幾個兄弟和你一樣,頭發亂糟糟,衣服也是髒兮兮的,看來是時候給你們找個女人了。”常生笑著說道。他知道楊玄嗜辣,所以特意給他調製了一份特別辣的醬料,裏麵放了許多茱萸。


    楊玄夾起一塊羊肉,蘸了蘸醬料,放進嘴裏,頓時被辣得滿臉通紅,汗水不停地從額頭滑落。他吐了吐舌頭:“斯哈~”


    燭悼陵聽到這裏,扯開衣領抬頭看向楊玄,他的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神情。他咧嘴一笑說道:“嘿嘿,全憑大哥做主。”


    羊肉被煮得脫骨,肉質鮮嫩多汁,輕輕一咬便能感受到肉汁在口中爆開的美妙滋味。燭悼陵麵前已經擺滿了羊骨,他吃得狼吞虎咽,嘴角沾滿了油漬,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他享受美食的心情。


    兩人正吃得不亦樂乎,原本應該在工地監督修建院牆的楊波卻突然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他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快步走到楊玄身邊,壓低聲音說道:“老大。”


    楊玄抬起頭,看了一眼楊波和他身後跟著的那個人。他放下手中的食物,拿起毛巾擦了擦手,笑著問道:“四弟,你怎麽來了?出什麽事了嗎?”


    楊波湊近楊玄的耳朵,低聲說了幾句。隨著楊波的話,楊玄原本笑吟吟的模樣漸漸變得陰沉起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狠厲。他的目光落在楊波帶來的那個人身上,仿佛要將他撕碎一般。


    那個人在楊玄的目光注視下,身體不自在地抖了抖,額頭上冒出一層細汗。他不敢與楊玄對視,隻一個勁的低著頭,似乎在努力克製自己的緊張情緒。


    燭悼陵也看出楊玄動了肝火,放下了手中的羊肉,油膩的手在衣襟上胡亂擦了一下站到了一旁。


    楊玄站起身來,繞著那個人轉了一圈,仔細打量著他,似乎在考慮些什麽。然後,他停在那個人麵前,語氣平靜地說:“我記得你,你是泗縣時主動入的軍,後來隨常生去雍州的那三人之一,是叫呂放對吧。”


    “是的老大。”呂放抬頭看著楊玄迴道。


    …………


    心有千帆過,雲隙也落金——幕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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