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砌骨地,權座萬人堆——幕易


    進城之後,武龍匪氣不改,領著眾人砸開了一家酒館的大門。至於那些斷手斷腳的倒黴蛋,根本就沒有人去關心。說到底,起義的目的就是為了搏一個富貴。什麽民族大義,什麽替天行道,不過是一個口號罷了。


    進了門,留了兩個人守住門口。眾人在酒館內搜索了起來,楊忠矩則是找了布用水煮了給眾人包紮傷口。不一會兒,老板一家人還有幾個廚子夥計就被帶了出來。


    老板一夥人低著頭,戰戰兢兢的跪成一團大氣也不敢出。


    “娘的,餓死老子了,你們幾個去收拾酒菜去!”武龍指著幾個圍著圍裙的廚子說道,又派了兩個人去盯著。


    然後輕車熟路的用老板家人來勒索老板,勒索出的錢財武龍取了一半,剩下的眾人平分。


    留下頗有姿色的老板娘和老板兩個女兒,把老板幾人驅趕進了客舍的房間裏………雖然失去了很多,不過總歸活下來了。


    城內的戰鬥持續了一整天,最終以魏軍狼狽出逃而告終。因為軍紀不嚴,入城的起義軍到處燒殺搶掠。從一開始的,隻殺鮮卑人,到殺胡人。最後,見人就殺,見人就搶。甚至還出現了,不同部隊之間的火拚。


    直到第二天,蓋吳組建了軍法隊。在軍法隊的彈壓下,才遏製住了城內的亂軍。軍隊這才撤出杏城,留下一片狼藉。


    原本繁華的杏城街道上,現在隨處可見的屍首,房屋燒毀刺鼻的氣味。


    武龍一行人也接到了蓋吳的命令,出了城進了城外的臨時軍營。


    為了激勵屬下,鼓舞士氣。蓋吳對於奪城有功的人員,封賞非常的豐厚。對於違反軍紀的隊伍,懲罰卻是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秦王鈞令(蓋吳一開始自號天台王,後來稱秦王,本書就統稱秦王)宗族子武龍,勇猛奪城,忠心可鑒。為國朝初立,舍生忘死,敢於任事。王特賜連升六級,擢升為武威軍郎將,受銀符,賞百金,緞十匹,良馬兩匹,樂女兩名。其餘有功人員皆官職實升三級,賞十金,緞一匹。”蓋吳於杏城自號秦王,置百官。武龍因為是宗族子(據說他認了蓋吳的二叔做義父,也就是左相蓋章,跑了關係送了禮,才升的官),又立下軍功。這才從一個江洋大盜,一躍成為統軍三千六百人的武威軍郎將。頗有些沐猴而冠,不倫不類的意思。不過說實話,這個封賞真的豐厚。對於職位都是實升,而不是用什麽爵位錢財打發眾人。


    目前為止,武威軍隻是一個空架子。


    不過說到底,蓋吳搭的這個草台班子。人才沒有幾個,每個部門的職責也沒有明確。兵部的官員雖然控製了後勤,不過也很難控製下麵的軍隊。


    楊忠矩常生二人戰前隻是一個小卒,現在應該是要升隊官的。不過,郎將下麵三個營校尉九個旅帥,武龍沒道理不給楊忠矩留一個位置。畢竟,他可沒有什麽人可以用。至於武威軍軍司馬,也不是武龍可以決定的,楊忠矩也不奢求。


    不要認為古代戰爭都是動輒數十萬,那是把動員的民夫數量也算進去了。所以正麵戰場,如果上萬就算得上是重要戰役了。畢竟三軍主帥,統帥的士卒也不過三萬六千餘人。


    像這三千六百人的軍隊,如果想要正常行軍,最低也要征召六七千人的民夫。因為士卒的甲胄,武器,各種物品加起來就有數十斤重。這要是背著行軍,一遇到敵人,可能連提刀的力氣都沒有了。


    騎兵征召的民夫就更多了,為了保障後勤,一個騎兵最低也要配五個民夫。這也就是為什麽,古代戰爭如果被偷襲。哪怕偷襲的人數遠低於對方,也會被打得潰不成軍。有人說是因為士氣,還有人說是因為人的從眾心理。


    其實這些因素都有,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士兵行軍時的甲胄都沒有穿戴整齊,原因就是是因為負重的體力問題。你砍有甲胄的敵人一刀,原本致命的一刀,現在可能是重傷。原本重傷的,現在可能是輕傷。可是,他要是砍到你一刀,你就受不了了。


    而且軍隊裏的廝殺招式,都是以進攻殺傷為主。大多數士兵因為沒有甲胄心生畏懼,所以選擇了防守對方的致命攻擊。


    這也就是為什麽軍隊裏磨練出來的武技,都是大開大合的。要麽就是以傷換傷,要麽就是以命換命。並且招式是怎麽樣最快的殺死敵人怎麽來,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武龍領賞受職之後,滿心歡喜的擺了個慶功宴。邀請了楊忠矩,常生以及奪門活下來的那三十多個盧水胡人。他舉辦這個慶功宴的目的,就是想打造屬於自己的班底親信。


    “忠矩,咱們也算是同生共死過了。你和哥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覺得哥這個人咋樣?。”酒過三巡,武龍紅著臉對楊忠矩說道。


    “武大哥,你為人豪爽,還武藝高強。小弟對你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源源不絕。就像那黃河之水,一發不可收拾啊。”楊忠矩心裏不屑一顧,卻是滿嘴跑火車。


    “兄弟,你別整這些虛的。你給哥哥交個底,願不願意跟著哥哥一起幹。”武龍瞪大了眼睛,期待的問道。


    “願為大人驅使,全憑大人安排。”楊忠矩端起酒杯,鄭重的迴答道。


    “好,好,好!”武龍扶著他的手,連道三聲好。


    “不過…我兄弟是什麽想法,武大人你還得單獨去問問。”楊忠矩為難的說道。


    “叫什麽武大人,多生疏。叫武大哥多親切啊,咱們好歹也是並肩戰鬥過的。阿生,你怎麽樣?”武龍摟著楊忠矩問道。


    席麵非常的豐盛,常生抱著酒壇一陣炫。隻顧埋頭吃喝,絲毫不理會周圍別人說些什麽。


    “我大哥去哪,我就去哪。”常生頭也不抬的迴道。


    “子同,少喝點酒,你身上這麽多傷呢。唉,子同,昨日要不是你為我擋了那一刀……”楊忠矩關切的說道。


    常生這才咽下食物抬起頭笑著說“大哥,你放心吧,這點小傷不礙事的。再者說,我相信當時那種情況。換做是大哥你,你也會給我擋下來的,對吧?”


    “兄弟說得對,來,走一個。”楊忠矩的笑容有些許不自然。


    我真的可以為他擋刀嗎?


    “忠矩,你們兄弟先喝著,我去和那邊的兄弟聊聊。一定要吃好喝好啊,今晚咱們不醉不歸,哈哈。”武龍和他碰了一杯笑道。


    “好的好的,武大哥自去。您慢點您慢點…”楊忠矩手忙腳亂的去扶有些醉意的武龍。


    武龍輕輕掙脫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一個表示自己沒事的笑容。就這麽晃晃悠悠的往那群盧水胡人那邊去了。不一會,就傳來了一陣陣豪放的笑聲。看來,勇猛豪爽的武龍很受這群盧水胡人歡迎啊。


    “這廝根本沒把我們兄弟放在眼裏。”楊忠矩咽了一口酒。笑容有些譏諷,也有些不屑。


    “大哥,這話怎麽說?我看他對大哥很有誠意啊。”常生給他把酒倒滿問道。


    “他對兄弟你的輕視,就是對我的不尊重。”楊忠矩對此嗤之以鼻。


    “那大哥,你為什麽答應他?”常生放下手裏的羊肉,一抹嘴問道。


    “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咱們迴去領了士卒好好操練。這些兵,才是我們兄弟在這個亂世的立身之本。”楊忠矩解開常生腹部有些鬆散的繃帶,慢慢的給他重新綁好。


    “大哥,你安排就好了。我除了有把子力氣,其他的可是一竅不通。來,大哥,再走一個。”常生有些被楊忠矩的言語行為感動到,紅著眼睛說。


    兩人飲盡杯中酒,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大哥,你覺得蓋吳能成事不?”常生壓低聲音問道。


    楊忠矩隻記得魏晉南北朝,可沒聽說過有蓋吳這號人。


    “嗬嗬,這裏不是我們兄弟最終的歸宿。蓋吳如此迫不及待的稱王,絕非明主。說的是南結劉宋,那你稱王劉宋對你會放心嗎?而且我們接到的命令是什麽,跟白廣平攻泗縣,聞喜。”楊忠矩夾了一口肉故作玄虛的說道。


    “這個命令有什麽問題嗎?”常生放下剛舉起的酒杯好奇的問道。


    “雍州歸屬哪個鎮?”楊忠矩問道。


    “長安鎮。”常生迴答道。


    “長安鎮將是誰?”楊忠矩繼續發問。


    “拓跋宏。”常生不假思索的迴答道。


    “那如果你是長安鎮將拓跋宏,你手下州縣有人造反,你會如何?”楊忠矩反問道。


    “那肯定是派兵來鎮壓討伐啊。”常生理所當然的迴答道。


    “那你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幹嘛?是不是應該先對付拓跋宏的援軍?而不是四處去搶奪地盤。你打下來又如何,守得住嗎?再者,在拓跋宏眼中,我們不過是一群泥腿子,烏合之眾。行軍必定輕敵冒進,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如果我們在魏軍的必經之路布下埋伏,你說會如何?如果這點都看不到的話,我看他也蹦噠不了幾天了。”楊忠矩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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