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有句話說的很對,”唐曼妮看向別處,“寄人籬下。”


    “我什麽時候說過這句話?”


    “你讓我坐沙發上歇會的時候,你說過。”


    蕭鶴一這才迴想起來,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給削了。


    他無奈解釋,“我當時隻是不想讓你千裏迢迢趕來還要收拾房間,我不想你太累,所以才隨便找了個借口想讓你歇會。”


    “不管是你有意還是無意說這句話,我覺得你說得也沒錯,”唐曼妮略顯惆悵,“寄人籬下,就沒法做自己,就不得不放下自尊,放下脾氣,委曲求全。


    我不喜歡這樣壓抑的感覺,所以我想離開。


    哪怕在外兼職再累,至少我的人格我的尊嚴,都是握在我自己手裏的,別人說的都不算,也沒資格命令我。”


    蕭鶴一又一次跪在了搓衣板上,“現在,我的人格,我的尊嚴,都握在你手上。


    我放下自尊,放下脾氣,我委曲求全,你有資格命令我。


    隻要你別走。”


    “你為什麽非要我留下來?”


    “因為我喜……”蕭鶴一怕自己又說錯話,隻能克製這份感情,“因為我喜歡你這個朋友。


    我從小到大沒什麽朋友,


    你是第一個,讓我覺得很親近,也聊得來的好朋友。


    如果連你都要拋棄我,那我不知道以後會有多孤獨。”


    “其實你要交朋友不難吧?”唐曼妮半信半疑,“在溜冰場的時候,不是還有女生向你搭訕,問你要聯係方式?”


    “你也知道那叫搭訕,搭訕就意味著沒把我當朋友,而是想跟我處對象!而你不一樣,”蕭鶴一言辭懇切,“你不喜歡我,也沒想過要跟我進一步發展。”


    “是啊,我是真心把你當哥哥當朋友,可你卻越界了。”


    “所以我才向你道歉,我知道錯了。”蕭鶴一不得不以退為進,“我錯把友情當愛情,


    好像真的要失去你這個好朋友了。”


    “真的是朋友?”


    “嗯。”


    “以後還會越界嗎?”


    “不敢了,真的知錯了。”


    唐曼妮這才朝他伸出手,蕭鶴一看著她的手心,怔怔地抬頭仰視她,“你要什麽?”


    “手給我。”


    蕭鶴一小心翼翼地正欲將手放在唐曼妮手上,可尚未觸及她手心時,他又停下了,“你是在試探我?試探我會不會越界?”


    “笨蛋,”唐曼妮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我拉你起來啊。”


    蕭鶴一這才艱難地,抓著唐曼妮的手,慢慢站起,


    因為雙腿跪久了發麻,下意識就往前倒去,可一想到自己不能越界,他便往旁邊方向摔去,“我不越界,不越界。


    有拐杖嗎?


    我這腿怕是廢了,還得緩緩。”


    “你還真是……”唐曼妮一臉無奈,“讓你隨便扶的時候,你不扶。


    嘴倒是不老實的,比誰都下流。”


    唐曼妮拿了一把椅子,放到了他麵前,“你先坐會兒,我給你叫個救護車,給你看看腿。”


    蕭鶴一爬到了椅子前,坐下了,隻是唐曼妮要打電話時,他還是連忙拒絕,“其實不嚴重,隻是跪麻了,坐會兒就好。”


    唐曼妮拿著手機的手,終究還是沒按撥打鍵,隻是再次確認,“真沒事?”


    “真沒事。”


    “那你淺淺歇會兒,再走兩步給我看看。”


    “好。”


    時間一點點過去,蕭鶴一動了動腿,


    瞧著似乎能活動了,他這才站起身,


    唐曼妮上前,下意識伸手,蕭鶴一看在眼裏,心裏暖暖的,一瘸一拐的走了起來,走到了她麵前,“你關心我。”


    “關心朋友,不是很正常嗎?”


    “不正常。”蕭鶴一紅了雙眼,“這是你第一次,開始注意我。”


    蕭鶴一想起曾經跟唐曼妮,司暮淵一起長大時,


    司暮淵跟他都受傷,可唐曼妮眼裏就隻能看到司暮淵,從來沒有看到過他。


    隻要有司暮淵在,她的眼裏就隻有司暮淵,而他就隻能是空氣。


    可現在……


    司暮淵不在這個世界,唐曼妮開始慢慢注意到他,她的眼裏有他。


    他好開心。


    可唐曼妮不太理解他的情緒,隻是一臉迷茫地看向蕭鶴一,“什麽第一次開始注意你。


    昨天,我們見麵,我不也注意到你了嗎?


    更何況我又不是瞎子,


    你好端端站在我麵前,很難不注意到吧?”


    “嗯,你說得都對。”


    “還有啊,”唐曼妮注意著他走路的姿態,“你怎麽走起路來還是一瘸一拐?


    真的不用去醫院再看看嗎?”


    蕭鶴一乖乖搖了搖頭,“不用,我沒那麽脆弱。


    這點小傷,等到開學那天,差不多就好了。


    而且,我不是越界了嗎?


    這就當是,你對我,還有我對我自己的懲罰!”


    唐曼妮都被他逗笑了,“好吧,那我再住幾天,反正……


    離開學也沒多久了,早晚要分別。”


    蕭鶴一急了,“我們在一個學校!


    就算開學了,我們還是好朋友!怎麽會分別?”


    “你也在a大?”


    “嗯。”


    “跟我一樣,大一嗎?”


    “嗯。”


    “我選的中文,你呢?”


    “我也是!”


    “你也是?”唐曼妮疑惑了,“這麽巧嗎?可我記得我們這一屆中文係新生名單裏,好像沒有你的名字。


    等我找找。”


    唐曼妮開始查新生名單,蕭鶴一連忙阻止,轉移話題,“你餓不餓?”


    這一行為打斷了唐曼妮正要做的事,“我也沒吃早飯。”


    “那你想吃什麽,我讓張媽給你做。”


    “一個早飯而已,還是別麻煩她了,我也可以做啊。”


    唐曼妮直接進了廚房,蕭鶴一跟了上去,“你會做飯了?!”


    在蕭鶴一眼中,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嬌生慣養,從未下過廚,如果真的要下廚,也會把廚房給炸了。


    結果現在,居然學會了做飯。


    唐曼妮並不知蕭鶴一的想法,隻是不解,“我會做飯很奇怪嗎?


    媽媽很忙,我跟爺爺相依為命,在家一直都是我做飯。”


    “不奇怪不奇怪,那我……”蕭鶴一借口離開,“我就等著你的早餐了!”


    “算你有口福。”


    蕭鶴一笑得幸福,下一秒連忙出廚房,到了沒人的地,直接給校長打電話了。


    校長幾乎是秒接,十分殷勤地尊稱他,“蕭少爺,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


    “把我專業改改,就改成中文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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