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那個男孩死在她跟前,蘇文康等人沒有害怕,更沒有一絲愧疚,他們戲謔地點燃一支煙,叫來了幾個醫生處理現場。


    四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很快抵達別墅,他們說說笑笑,用腳踢那個男孩的臉部,下體,把屍體當成了玩樂發泄的物體。


    在處理現場血跡的間隙,幾人看了她好幾眼,那些帶著威脅的戲謔眼神和笑容,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再後來,她又見過他們兩次,他們每次出現時,都會用袋子裝著一具屍體。


    那個時候她在想,將來的某一天,她會不會躺在那個袋子裏,被他們處理。


    “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也很想……很想好好的,我不想再這樣,但是我,我好沒用。”


    “我不想給你添麻煩,不想折磨你,但是我好難受,我控製不了我自己。”


    “那些事我明明,明明已經忘了,但現在還是想起來了嗚嗚嗚。”


    那些痛苦的過往已經被大腦選擇性遺忘,可直至那天,她看到了手機裏的錄像。


    或許她就不應該參加那場聚會,如果她沒有過去,那麽現在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眼淚決堤,順著他的肩頭不斷流淌,她走不出這道坎,深陷沼澤。


    漫長淒冷的雪夜裏,她時而清醒,能跟他哭訴痛苦;時而迴到從前,將他遺忘,一次次弄傷他。


    周而複始的狀態持續了很久,直至淩晨,她終於在他懷中哭到沒了力氣,徹底昏睡。


    他沒有躺下,也沒有將她放開,就這麽抱住她,盯著她的小臉。


    昏黃的燈光下是她臉上明顯的淚痕,他抬手一點點為她擦去。


    這一刻,他的思緒迴到了月亮海島上,他在客廳裏看過的那幾本書。


    恐懼的成為了現實,如果可以,她所有的痛苦他願意替她承擔,隻願她一輩子順遂平安……


    街道上的坑窪被工人修補複原,那條路上的所有工作迴到正軌,周圍的一切都在朝前進行,然而她的情況卻是每況愈下。


    身體消瘦,臉色蒼白,憔悴的模樣好似一個瓷娃娃,稍不注意就會碎掉。


    她不願意走出房間,排斥除了沈逸之外的所有男女,哪怕是逄玥等人打來的視頻來電,她永遠都是逃避,躲避的態度。


    她困在封閉狹小的黑暗中,唯有他能靠近,接近。但有些時候,她也會分不清他是誰。


    短短的十來天,他手上肩頭全是她留下的傷疤,或是抓傷,或是咬傷,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當她清醒時,她會哭著讓他下次將她的手綁住,沈逸每次都會點頭答應,可卻從來沒有這樣做過。他任由她發泄,宣泄,不願讓她傷到她自己。


    前所未有的壓抑和悲涼籠罩在這棟小洋樓裏,新年的裝扮雖早早就準備好,可如今卻再沒有一絲喜慶可言。


    無人能說準她的情況還會持續多久,但沈逸選擇放下所有,日日夜夜都守在她的身邊。


    某天她醒來時發現他的十指再次纏著繃帶,她愧疚地低下頭,以為是昨晚再次發病,弄傷了他。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他在她熟睡後離開小洋樓,踏進了一棟別墅的地牢。


    地牢裏關押了十七個人,這些人都是傷害她的罪魁禍首。


    他獨自走進,徒手打死了八個男人。


    那夜的地牢如同人間煉獄,鮮血濺落在牆上,地上,好似在下血雨。


    哀嚎求饒此起彼伏,陣陣嘶吼在他耳邊卻猶如空氣。


    大片的血水濺落在他身上,臉上,到後來他也分不清手上流淌的是他的血,還是這些畜生的。


    在暴戾中,他突然就恢複了幾分冷靜,收迴舉在半空的拳頭,他丟開第九個人,擦了擦手,翻出手機。


    蘇文康用烙鐵燙她的後腰,他就在他們身上試試炮烙。


    他不會讓蘇文康在內的剩下一群人輕易死去,他會吊著他們的狗命,讓他們日日都感受一遍這種滋味,直到她徹底痊愈那天。


    炮烙之刑結束時,天邊泛著朦朧的灰白,他麵無表情地離開,隻留下行刑時差點嘔吐的一行人。


    他若無其事地迴到她身邊, 將這一切都瞞住。


    甚至她不會知道,顧氏那對老夫妻已經死在雪夜逃亡的路上,被汽車碾壓成渣。而他們兒子兒媳的骨灰被人挖出,揚在風中沒了蹤跡。


    晝夜更替,日子就這麽過去,她的情況時好時壞,但唯一不變的,是她依舊不肯麵對多餘的人,也不肯走出房間。


    新年的腳步已經靠近,但她沒有一絲的期待和欣喜,最終,是他對逄玥撒了謊,繼續陪著她在這裏療傷。


    她無數次勸他迴去,但他一直沒有同意,他知道如果他離開她一步,她就會完完全全地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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