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凡間醫書記載:“五氣護聲之華。”謂五髒內在變化反映在外表上的五種氣色。青氣自肝而出,白氣自肺而出,赤氣自心而出,黑氣自腎而出,黃氣自脾而出。觀五色可察五髒之變化。


    即修行者必須要祭煉的五髒六腑,人仙境界的兩大標誌便是凝結金丹,練就仙肌玉骨,達到金軀玉髓,方為上乘。五髒五氣則對應了天地五行。


    在混沌未開之時,天地尚有五太,後融入天地,化作五行,其中最為精妙的體現在先天之氣上,若能集齊先天五氣,許多人觸之不及的人仙境界,就是臨門一腳。


    那雙魚玉佩便是先天之氣所化,這種東西比靈物來的珍貴不止百倍,許多世界是孕育不出的,即便在上界,也被搜刮的差不多,那些福地洞天都被各大仙門占據。


    有先天之氣的助力,百裏東君體內靈力一躍而起,猶如鯉魚躍龍門,瞬間達到了半步神遊的地步。而葉鼎之已經是大逍遙天境,距離神遊也不過一步之遙。


    雙修秘法自行運轉,這是二人之間的默契,山穀靈氣匯聚而去,雪狼一族也得了不少造化,他們的幼崽都處在靈霧之中,一個個昏昏沉沉,睡了過去,起來便是新生了。


    而各地出現的天地異象,已經被遮掩過去,唯有道德宗掌教跪在祖師神像麵前,恭恭敬敬地捧著一道法旨,這還是道德宗萬載以來的頭一遭,祖師爺親自下令,說出來都不信。


    “掌教師兄,祖師可是要我等做什麽?”


    “神人轉世,鼎力相助。”


    “嘶~,天界又有哪位仙君下凡曆劫了?”


    一旁的人眉頭緊鎖,一般仙神曆劫,上麵有人的話,都會提前通知下來,可這次是祖師爺親自過問,祖師爺那是什麽分量,坐鎮諸天萬界的,眼皮一抬,都有無量偉力。


    “不敢相信,有祖師爺走後門,那是什麽身份。”


    “一位上古神君,一位先天真龍,帝君後裔。”


    此話一出,身旁的幾位真人目瞪口呆,這是天塌了,他們要來補嗎?


    “這這這,上古神君乃是先天神靈,經曆無量量劫,已經所存無幾,但仍有莫大偉力,怎麽會到曆劫的地步。還有那先天真龍,那可是氣運所化,怎麽還曆劫了,放在天界,那都是寶貝疙瘩。”


    “唉,神愛蒼生,這便是神的宿命,或許祖師動了慈悲心,要渡一渡有情眾生,也未可知。”


    “掌教真人,太乙門的真人求見。”


    “快請。”


    …………


    山穀之中,君玉看著天地異象,目瞪口呆,他真的要開始懷疑了,兩位師弟到底是什麽人,不似凡間人,倒像天上人。


    一旁的雪狼王已經頂禮膜拜,像是在朝拜神明。


    “混蛋師父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不是太玄幻了,話本裏才會出現的故事。”


    君玉望著靈霧彌漫的月牙湖,喃喃自語,隨後叫上一頭雪狼,先行離開,他們這架勢,沒有十天半個月好不了。


    修為驟增的同時,太上觀想法亦在磨練神識,他們二人的神念彼此交合,化作陰陽太極,卻又彼此獨立。


    百裏東君望著病榻上的人,怔怔出神,他想過去安慰一下,卻發現自己隻能看,什麽也不能做。不知道為什麽,百裏東君似乎能夠感同身受,體會到他那痛徹心扉的痛,情不自禁流下淚來。


    雖然不知道經曆了什麽,但就是感覺痛,心痛難忍。


    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湧上心頭,此時此刻的百裏東君又迴想起葉鼎之自刎在他懷裏的那一幕,長劍脫手,血灑草廬,自那以後,天地失色,人間的歡聲笑語,與他再無瓜葛,隻有醉生夢死。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麽?”


    百裏東君大聲喝問,這種掐頭去尾的東西,即便是看了,也什麽都不知道,百裏東君不明白,難道一切都會迴到最初的起點嗎?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一旁的葉鼎之大汗淋漓,他親眼目睹了一位神明的隕落,這天地間最後的信徒是何等的絕望,天地同悲。葉鼎之腦海中,不知怎麽,前世的事情,完完全全記起來了,不再是以百裏東君的視角,而是以自己的。


    他與百裏東君的少年相識,到後麵的形同陌路,百裏東君一直試圖抓住他,卻總是差那麽一點,或者說不差那麽一點,是他自己放掉了,最後的最後,小百裏又哭了。


    “怎麽能這樣,不該是這樣的,無論是葉雲,還是葉鼎之都屬於百裏東君,我們在天尊麵前立誓,天地祖宗神靈做了見證,事情的歸宿隻會是姻緣美滿,白首不離。”


    葉鼎之喃喃自語,他不信命,如果這是命中注定,那就是亂命,他不接受。


    “東君”


    葉鼎之強行打破幻境,扭轉意識,即便海枯石爛,滄海桑田,他的意誌都會堅定不移的選擇百裏東君,無論重來多少次,他的宿命隻會是小百裏。


    站在原地的百裏東君突然聽到葉鼎之的唿喚,迴頭望去,已經身處黑暗,身體墜入深淵,不斷的下落下落。


    “雲哥”


    聽到唿喚,彼此之間的羈絆感應,冥冥之中的指引,都讓葉鼎之朝著一個方向過去。在無盡的深淵中,一隻強有力的手伸了出來,百裏東君毫不猶豫地拉住。


    兩隻手交合的那一刻,夜幕散去,兩人彼此相望,就在眼前。


    葉鼎之溫柔拂去百裏東君眼角的淚水,百裏東君頭微微側著,似乎是要尋求依靠。


    “這一次,換我來抓住你。”


    葉鼎之的心堅定不移,即便是天道,也不能逆轉,百裏東君點了點頭,葉鼎之在眉心落下一吻。


    太上觀想,陰陽相合,落水的聲音傳來,星光匯入月牙湖中,溫熱的水汽升騰,交織成了夢境。


    可就是這樣如幻如夢的場景,最為真實,這是葉鼎之和百裏東君真真切切經曆過的。


    十年,久嗎?


    好像很久,又好像不太久。


    “許久不見了,東君。”


    “沒有我等你的那十年久。”


    最後的重逢,刀劍相向,人間遺憾。


    好在此時的他們,正年少,彼時風過林梢,少年朝氣蓬勃,這才是他們該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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